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江映蓉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希望沈悦心不要把苏落给打残了,可等她赶到医院时才发现——
沈悦心的确不是把苏落给打残了,而是——把苏落给打死了!
苏落的病房已经作为第一现场被警察围起来了,地上两摊血,分别是苏落和沈悦心的。
江映蓉是沈悦心的家属,警察见她来了,直接把病房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江映蓉看了,当江映蓉看到沈悦心提起方凳子砸向苏落时,整个人身体都颤抖了下。
沈悦心太冲动了,病房是什么地方?公共场合啊,监控24小时开着的。
苏落原本就是将死之人,她惹恼她做什么?
沈悦心用颤抖的声音问:“苏落……现在是什么情况?”
警察关闭了监控,公式化的回答:“抢救无效,已经在十分钟前死了。”
江映蓉的身体本能的摇晃了两下,伸手抓住门框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原本就等死的苏落死了,但是——
原本生龙活虎的沈悦心,现在却要背上杀害苏落的罪名。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后脑勺被砸了一个洞的沈悦心已经被救星过来,她被送到一间特殊病房里,正迷迷糊糊中,就见沈悦心走进来了。
见到亲人,沈悦心一下子激动地哭了出来:“妈,你可算来了,苏落那个贱人,她欺负我……”
沈悦心原本以为自己会等来母亲的拥抱和安慰,谁知道,江映蓉听了她的话后不仅没有安慰她,而是在走近她的病床前,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刚刚才醒过来不久的沈悦心被江映蓉这一巴掌打得头嗡嗡嗡的响,只觉得整个屋顶都在旋转。
她愣神了半晌,等屋顶不旋转了才看着江映蓉,此时也忘记了哭泣,整个被打懵了。
“妈……你为什么打我?”
“我打你,我……我恨自己没早点打你!”江映蓉一开口,眼泪就刷刷刷的往下流。
“你说你有多愚蠢啊,为什么要跟苏落起冲突啊,她一个要死的人,值得你对她动手吗?”
“妈,是苏落先打的我,”
沈悦心本能的为自己辩解起来:“如果不是她先用输液瓶砸我的头,我也不会用方凳子砸她……对了,苏落怎么样了?”
江映蓉:“……”
沈悦心见母亲不说话,只是站在床边,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盯着她,而这眼神她觉得十分的陌生,因为以前江映蓉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过。
见江映蓉一直不啃声,沈悦心不由得慌了:“妈,你说话呀。”
“……你让我说什么?”江映蓉此时,连骂沈悦心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就说苏落她那个人,她简直就是个骗子,她明明答应我只要帮她申请出保外就医,就把两千万留给我,现在又反悔,非要我在她的手术单上签字,说什么不肯签字就把那两千万给我……”
“妈,你帮我去教训苏落,告诉她做人要言而有信,如果她出尔反尔,我不会再管她的事情,她这辈子想要整垮陆慕白,没有我的帮忙,她什么都做不了……”
江映蓉眼睛望着窗外,机械的回答:“苏落死了。”
江映蓉的声音很小,沈悦心压根没听清楚,于是本能的问了句:“妈,你在说什么?谁死了?”
“苏落死了!”
江映蓉大声的吼了出来,怒目瞪着沈悦心:“被你用方凳给砸死了,现在你满意了,不用恨她了,恨也没用了,她已经彻底的被你整死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
沈悦心几乎本能的摇头喊着,惊慌失措的望着江映蓉:“妈,你在跟我开玩笑是吗?苏落她怎么死呢?她得了癌症,在监狱里熬了两年都没死,她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她怎么可能死?”
江映蓉听了她的话更是难受得不行:“是啊,苏落是打不死的小强,那么多事情都没把她击跨,听说她曾经还换脸逃狱过,回到监狱还加刑,在监狱里生病了没人管她,可她就是一次一次挺过来了。”
“但就是这只小强,今天却被你打死了,而且是用方凳给砸死的……”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沈悦心惶恐的吼起来,看着江映蓉的神色,终于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妈……那……我要怎么办?”
沈悦心这一下是真的慌了,声音颤抖着,语无伦次的喊着:“我该怎么办?她先动手打我的,我这算不算正当防卫?”
江映蓉看着沈悦心,她头疼无比的道:“刚刚我问警察了,警察说苏落只是用酒瓶砸了你一下,而你当时完全可以走出病房找医生,苏落当时的情况不具备第二次砸你的能力,她也没那力气了,而你这时候提起方凳去砸她……而且还把她给砸死了……”
警察刚刚给江映蓉说了,正当防卫,但是有个度,如果明知道对方的情况,然后还朝死里砸,那就的超过了那个度。
苏落用输液瓶砸沈悦心,而沈悦心明知道苏落是癌症病人,也知道她身体虚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即使要正当防卫,也应该是反手给她一巴掌,其实一巴掌就能把苏落打晕,而不是提起凳子那样的凶器。
“凶器?”沈悦心睁大眼睛看着江映蓉:“那条凳子是凶器吗?”
“对,警察说那是你行凶的器具,上面有你的指纹。”
江映蓉头都大了:“你为什么要提条凳子砸她呀,她那破败的身体,你一巴掌就能把她打晕过去,用得着提条凳子吗?”
“我……我当时气急了,也没想那么多,刚好凳子就在身边,顺手……”
她哪里知道那条凳子会要了苏落的命啊?如果知道,她就算被她砸了后脑勺,也不会还手,而是首先去找医生给自己包扎才是。
“没想那么多,你每次都是没想那么多,你什么时候做事能动点脑子?”
江映蓉看着那后脑勺还包扎着纱布的女儿,只觉得自己的头比她的头还要痛。
这个女儿做事从来不动脑子,而且动手能力远比动脑能力强,手永远比脑子要快。
只是,这一次,她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的脑子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