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亲自带队清除了四霸,土霸头子云老爷被当场击毙,家丁护院被遣返,部分加入新成立的兖州煤矿。丐霸中老弱病残被妥善安排,做着各自不同的活计,青壮劳力还是去煤矿上出力赚大钱。兵霸们所剩无几,只有首领宋志谦逃走。官霸们其实只是那批官员,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会组织审理他们,给一个公正的判决。
整个兖州城内,估计只有古大麻子是此次事件的受益者,他成为新成立的兖州煤矿的主事,投入到发现煤矿、开采煤矿并售卖煤炭的工作中去。
李精白“自救”之后,得到皇帝的原谅,只是去掉他兵部侍郎的头衔以示惩戒,让他继续在山东巡抚的位子上发光发热。
李精白保住了官位,还是一路跟随皇帝,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请示。
本打算出了山东地界,送别的时候见驾。没想到皇帝会专程去临清,又打了李精白一个措手不及。
李精白不敢大意,非常担心济南和兖州类似事件的发生,选择一路尾随皇帝,直到临清街头。
公孙剑吸取此前的教训,允许李自成、古献忠等人保护时靠的近一点,也允许刘文炳的锦衣卫多一些人手潜伏。
初见临清,他便被惊住了,这是印象中的小县城吗?
码头的规模是兖州的十几倍之多,往来的船只络绎不绝,岸上更是人声鼎沸。
“去!把山东巡抚李精白喊过来。”
王承恩过去传旨,李精白很快从后船赶来,拜见陛下。
“上岸后不要多礼,喊我公孙公子。”
李精白只是“嗯”了声,没敢多说话。
兖州的叛乱把李精白吓个半死,皇帝事后却谈笑风生。
公孙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无论是宫廷还是塞外,他经历的廝杀不亚于朝中任何一人,像兖州这种小打小闹并不看在眼里。
李精白不敢说,只是心中腹诽,当时陛下与皇后、皇贵妃藏在棺材之中,难道没感觉害怕?
公孙剑并不否认,躲藏时固然狼狈,后来有了帮手,他带着三四十人从古大麻子家杀出,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后直捣黄龙,岂不是拉风的很?
这事情要是让说书的柳敬亭知道,岂不是又多了一段佳话?
刘文炳告诉他,陛下放心,这故事很快会在《大周日报》上见到,柳敬亭一定会把它改为评书,在他的评书社里经常演绎。
公孙剑问李精白,临清怎么如此火爆?
他们已经开始下船,李精白边走边说:“大周有七大钞关,除九江外其余六个都在运河之上,除了苏州的浒墅,就属临清的关税最多,去岁达到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白银?
这是在公孙剑改革税收之前,临清能为朝廷带来每年十万两白银的商业税,已经非常了不起。
临清是南来北往各种货物的集散地,江南出产的棉布、丝绸运往北方,每年都有两三百万匹。同样的,这些货船不会空跑,会把北方的稀罕玩意运回江南。多年发展下来,临清成了山东乃至全国的贸易中心,来自大周各省乃至塞外的商人都会云集此处。
刘文炳在一旁点头,是的,是的。
公孙剑奇怪,你怎么知道?
刘文炳道:“金瓶梅中有描述,有个苏杭来的客商,来临清贩卖绸锻,结果跑去风化场所游玩,最后输了个干干净净。”
呃……都什么玩意?
“继续说,李大人。”
临清以前的人口不足十万,自从运河疏通之后,此处的常住人口,加上南来北往逗留这里的,临清加起来就成了拥有百万人的大城池。在这个热闹非凡的大码头,商贾接踵而来,车子每日拥堵。
据说,临清有三十二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因此有江南秦淮河、江北临清城的说法。这临清城几乎什么样的店铺都有,去岁当地官府上报的数字很惊人,此处有三十六家绸缎店、七十二座杂货店、一百零八家布店,还有二十四家纸店,其余还有粮店、瓷器店、盐行、典当铺等,总共加起来竟然有各类店铺过千家,这是整个山东省绝无仅有的。
公孙剑说,既然这么多花柳巷和管弦楼,那就去逛一逛吧!
“哎……陛下!”
李精白面带忧虑,谁知道会不会像兖州那样,有人在临清设伏?
此地不同兖州,人多眼杂,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出事。
公孙剑必须亲自看一看,把临清这一千家店铺看个遍。
这哪里是沿河的码头,筒直是大周朝的经济特区。公孙剑带两位女子走在前,众人跟在后面,浩浩荡荡一群人在逛街。
公孙剑问李精白,此处可有好吃的去处?
李精白是山东巡抚,对临清有了解,却没有那么深刻。
刘文炳接过话茬,“陛下,微臣已命亨通钱庄在临清的掌柜过来,他熟悉此处。”
“也好!”
公孙剑每到一个地方,很少让当地官府迎驾陪同,更喜欢自己去发掘一座城市,感受一座城市。
今天是迫不得已,刚发生兖州那些事,不得不让一群人跟着。
走着,走着,刘文炳突然惊叫一声,喊道:“陛下,快看!”
看什么?
他们正经过一个弯弯曲曲的巷道,二楼有扇窗户开了,窗内是一名穿青衣的靓丽女子,右手举着一根杆刘文炳高呼:“潘金莲!”
女子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杆子掉落,正砸在仰头观看的刘文炳脑门上。
堂堂锦衣卫指挥佥事,统领缇骑的大特务头子,居然躲不过掉落的杆子,你丢不丢人?
刘文炳挠挠额头,其实一点都不疼。
都出血了还不疼?
花痴!
杆子掉落的同时,那名女子发出一声娇呼,嘴上说了一句含混不清,似乎是“对不起”之类的。
因为没有杆子撑着,窗户重新关闭,女子不见了踪影。
刘文炳傻愣愣站在那,仰头望着二楼的窗户。
公孙剑转过身来,走近刘文炳捅了他两下,走吧!西门大官人!要不要在这条巷子口开家生药铺啊?
刘文炳不愿意走,感觉自己的春天要到了。
瞧你那痴傻的样,见过的美人还不够多吗?怎么偏偏喜欢街边开窗户的。
刘文炳指着房屋说:“这是个寻常人家,不是花柳之所。”
公孙剑回答:“等武大郎卖炊饼回来,才真正算寻常之家。走吧,别人家的小媳妇,何必念念不忘昵?”
刘文炳不愿意,“公孙公子先行,我查探一番。”
公孙剑反正没别的事,在哪都是吃饭,不如就近休整,顺便找王婆子帮你打听打听。
王婆子?
《京瓶梅》里不是叫王婆吗?
刘文炳很无奈,表兄别逗我了!
公孙剑看得出,他是真喜欢,行不行的问一声,说不定条件合适,刘文炳带回去纳个妾,也算是一场缘
分。
离此不远,有个茶铺,店面很小,里面有个房间,房间内摆着一古八仙桌。
就这吧!
公孙剑问:“婆婆怎么称呼?”
卖茶的是个婆子,看年纪在四十以上,不到五十的模样,她非常殷勤的招待客人,闻言后回答道:“婆子我姓金。”
“哦,金婆。”
不管是王婆,还是金婆,能办成事就行。
公孙剑从海兰珠那里讨了三块银元,每一块价值一两,递给了婆子,问道:“能准备一桌酒席,临清城最好吃的都有吗?”
茶铺很小,三两银子是她好几个月的收入,只需花掉二两,足够买齐临清城最好吃的东西。
公孙剑给了她,找个人去办,本公子还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你。
金婆乐开了花,公子请吩咐!
“那!”
公孙剑指着刚才窗户打开的地方,问道:“住着一位小妇人,容貌娟秀,很有几分滋味,不知……”“哦?你说她啊?”
金婆认识,一位苏州富商的闺女,好像家里没有别人,两年前贩卖丝绸到此。结果昵,苏州富商突然暴病而死,留下这么个闺女没着没落的,今年刚刚二八年纪,尚未婚配,可不是什么小妇人。
旁边的刘文炳听后直拍大腿,太好了!
金婆又道:“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诸位要想见她恐怕难了。各位贵客要是想找个妇人作陪,婆子我有的是办法,唱曲的,跳舞的,有的是。”
公孙剑又从海兰珠那里取过五块银元,问:“够吗?”
“够!有这么多银子,婆子我任凭吩咐!”
公孙剑一皱眉头,你就算了。
“那……贵客是想找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不找,只有她!”
金婆见公孙剑再次指向那扇窗户,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姑娘虽未婚配,为了生计还是许了一个大户人家,约定年纪够了嫁过去做妾。
“多大年纪?”
“年满十六岁。”
“你刚才说她多大?”
“年方二八。”
二八一十六,我没听错吧?
金婆子回答:“贵客没有听错,就在明日,那户人家会派一顶花轿把她接过去,正式成为人家的小妾。”
刘文炳听烦了,到底哪户人家啊?
“一个开生药铺的。”
公孙剑和刘文炳一同惊呼:西门大官人?
什么西门东门的,金婆告诉他们,那是上官大官人,听说叫什么上官云豹,在临清排的上号的大财主。刘文炳起身就走,被公孙剑喊住,你干什么去?
“表兄稍等,我去去就来,找那个上官云豹聊几句,让他废止这个婚约。”
公孙剑听着也有道理,那就去吧!不过昵,和人家好好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别动粗。
不一会功夫,各种菜肴上桌,金婆自己做了几道小菜,也很是可口。
公孙剑指着一道菜问:“此为何物,从未见过?”
站在一旁的金婆子知道,“这是鲥鱼,产于江浙一带,因为保鲜要求高,北方人通常吃不到的。但这里是临清,沿河向南很快会抵达,于是贵客才有口福。”
公孙剑诧异,临清这么厉害啊!
李精白介绍道:“路上只向公孙公子介绍一半,这临清城的厉害之处,还多着昵!”
公孙剑放下筷子,愿闻其详!
“先说临清的进士和举人,几十年来整个山东省的六七成,都是出自临清,可见此处的学风如何。”
“还有临清的商税,我在路上给公孙公子说仅次于浒墅,每年十万两。其实,单论过往船只缴纳的数额,临清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再说临清的官仓,可存粮三百万石,乃是当今大周最大的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