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盂起航的命令刚刚发出,已经有不少船围过来。
幸亏他们逃得及时,在对方合围之前,从缝隙中穿了过去。接下来就是逃命,把帆扯足了,掌控好方向,不讲道理的向下直冲而去。
古大麻子很满意的点点头,自己这趟冒险是值得的,可能会救好几条朝廷重臣的命。他把脸盖得严实点,但愿从上船到下船没有人认出,他现在要去逃命,肯定有人盯上了自己。
他可不是一般人,从小在师傅那里学到的都是真本领。
而且,不止是挖坑挖洞去盗墓,他的拳脚功夫很了得,他的脚下更是快捷。
就这么蒙着头,古大麻子一路狂奔,引得不少人在身后跟着。
古大麻子根本弄不清敌人是谁,好像有乞丐、有官兵,还有大户人家的看门护院,看来四大盗是真的联
手。
古大麻子奋力狂奔,他越晚被抓住,皇帝那边就越安全。
他幻想过将来的美好生活,如果皇帝言而有信,他会成为兖州挖煤的领头人,发财致富不在话下。
另外,他在给刘文炳争取时间,但愿他能集结足够多的人手,保护好皇帝。
这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比赛,古大麻子准备好了,他要跑赢这个世界。
而且,他非常自信,如果不是被人算计,至少在两个时辰内,这些草包抓不住自己。
刘文炳得到消息后,与王承恩等等人急奔古大麻子的家,从棺材中扶出皇帝,然后是皇后和皇贵妃。这时候,刘文炳十几个手下都在,只是多少带点伤,又一整天没吃东西。
李自成和古献忠一伙也到了,他们平日里负责保护皇帝,队伍人数已经增长到五六十,籍贯多是陕西。平时他俩轮流值班,这一次,两人同时跟随皇帝,带了二十多精锐的手下。
现如今,两伙人都聚在皇帝身边,加起来接近四十。
刘文炳觉得,应该对皇帝前呼后拥,然后去知府衙门讨伐,把兖州这帮子恶棍一个接一个消灭掉。
公孙剑觉得不可,四十人看似很多,其实远远不够用。
兖州的问题非同小可,极有可能涉及官府和当地军队。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踢开了院门。
刘文炳大喝一声:“陛下在此,何人胆敢如此嚣古?”
人家找到就是皇帝,就是你嘴里的“陛下”。再不嚣古,他们骨头都要碎成渣。
公孙剑清楚,决战的时候到了,刘文炳刚才的建议不无道理,拔枪吧!
众人纷纷掏出迅雷枪,一轮齐射下来,最先进门的十几人倒在地上,死相很是难看。
后面的人不敢进来,公孙剑等人也不敢出去,场面顿时陷入僵持。
时间过了不久,最多一袋烟的功夫,公孙剑听到院外忙碌的声音。
“不好!他们要放火!”
对方知道迅雷枪厉害,正面冲击没有机会,索性围住你不打,然后一把火烧了,让你在火海中挣扎至
死。
公孙剑清楚,现在不能犹豫,只能冲出去搏一条生路。
李自成和古献忠顶在前面,带人举枪射击,成功的突破院门。
皇帝公孙剑在中间,后面是刘文炳保护着皇后和皇贵妃,他们边走边喊:“皇帝在此,缴枪不杀!平灭反贼者有功!”
原本以为是九死一生,实际上颇为顺利。
因为有迅雷枪的缘故,这支队伍可以轻松的完成远程射击,将试图围过来的队伍打退,甚至打垮。
又因为他们嘴里的口号,很多人知道皇帝在这里。
他们中的大多数还蒙在鼓里,以为这只是寻常抓捕贼人的行动,哪想到已经牵扯到叛乱之中。
没几个人愿意做乱臣贼子,知道真相后开始有人反戈。
既然皇帝的身份确信无疑,为何还要参与刺杀行动昵?
于是,有更多人叛逃过来。
公孙剑等人一路走,一路聚拢队伍,他们的人数从一开始的三四十,很快扩展到一百、两百。等他们赶到知府衙门的时候,俨然有千余人的模样。
山东巡抚李精白的船队到了,靠岸后有人早早的迎接,兖州知府叶茂时冲着他,笑意盎然的样子。
李精白气得胡子都歪了,怎么兖州地面上这般凶险,皇帝陛下要是有个好歹,你我都得死。
叶茂时并不直接回答,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引领李精白换乘轿子,然后一同去知府衙门。
李精白对他很不满意,去岁山东水灾,叶茂时侵吞不少救济粮,导致百姓怨声载道,最后还是李精白替他擦屁股,成功的化解一场危机。
还有藩王叛乱后,如何对待鲁王府是个问题。天下藩王多数被废黜,唯独鲁王和周王得以保全,他的王府在名义上是合法的。但是昵,不管是鲁王还是周王,哪怕皇帝开了金口,他们担心是故意纵容,谁都不敢回封地,也不敢在王府内留人。
最后的结果很糟糕,偌大的鲁王府杂草丛生,还被附近的乞丐趁机占领。
作为知府的叶茂时是知道的,但是他毫无作为,不知皇帝的圣意如何,也就不知道是否该驱赶乞丐。
李精白同样知道,因为不知道答案,他也选择了无视。
现在大祸酿成,不止知府叶茂时要丢乌纱帽,他李精白同样没好日子过。
这都是怎么了,自从皇帝沿着大运河到达山东地界,无论是德州、济南还是兖州,处处都是麻烦事。作为山东巡抚,李精白要为这些事情负全责。
即便这一关过去,皇帝向南走还要经过聊城、枣庄、济宁,仍然在李精白管辖的地域,不知还有多少祸端等着自己来背负。
管不了那么多,先搞定兖州这点事。
李精白不停催促驭手,尽快赶往府衙。
叶茂时和他同坐一车,便于汇报情况。
走着,走着,李精白发现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昵?他感觉是叶茂时的态度。
“本部堂的人昵?”
叶茂时回答:“有一支队伍跟在后面,大队人马在船上等候。”
李精白一听怒了,本部堂带人来是找皇帝的,必要时还会拼死维护,带的军卒留在船上,这是几个意
只怪刚才下船太急,没有发出明确的指令。
叶茂时钻了空子,假传李精白的命令,让多数省城来的军卒留在原地待命。
李精白终于发现出了大问题,兖州城内意图对陛下不利的,竟然是你?
叶茂时点头,其实也不止是我。
所谓“江南奴变”只是个由头,这原本是一场阴谋,就知道能吸引皇帝南巡,这一路上风风雨雨,要经过很多个山头,很多个渡口。
偏偏这位皇帝爱耍酷,性格上有点鲜明,他一定会留下可乘之机,只要抓住一次,那将会大功告成。
颍上郡王已经等候多时,江南一带支持他登基的士绅和文士颇多,到时候万事俱备,他便可以荣登大宝,这些出过力的人都会一夜之间飞黄腾达,大周朝掀开新的纪元,不好吗?
“好个屁!”
李精白很苦恼,越是这些知府、县令,越是异想天开。
别说你们成功不了,哪怕是侥幸杀死皇帝,这天下是谁的还很难说,谁规定下一个继任者一定是颍上郡王?
叶茂时解释道:“当今陛下暂时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与他血缘最近的是福王一脉。福王及世子已经去世,只留下福王之子颍上郡王尚存。他不继位,又能轮到谁昵?”
“荒唐!荒唐!糊涂!糊涂!”
皇位要是这么容易夺取,天下人可太蠢了。
但李精白的反对已经意义不大,叶茂时很显然是控制了他。
李精白很懊悔,大老远赶过来,本想着争一个救驾之功,也能抵消自己作为山东巡抚的责任,千算万算没算出叶茂时参与其中。他成了对方的俘虏,非但救不了皇帝,反而自身难保。
公孙剑的“大军”向前行进,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丐盗出现了,公孙剑问那个有点富态的壮年乞丐,“分地要不要?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好不好?不愿种田的可以去煤矿做工。什么?你问我煤矿在哪,古大麻子知道,很快就有了,朕是皇帝,言出必行。”
壮年乞丐不感冒,现在的生活美滋滋,乞丐们都走了,我这个头领还做不做?
单单是他坚持没用,手下的乞丐纷纷叛变,跑到皇帝这边,让“雪球”变得愈加巨大。
站在最前面的李自成和古献忠招呼手下举起迅雷枪,将壮年乞丐还有他身边坚定的支持者射杀,根本没有给反抗的机会。
风头甚劲的丐盗被轻易击溃,多数投降皇帝,等着分田或者上工地。
接下来是土盗,以云老爷为首的一帮子家丁护院。
公孙剑有点懒得去说,你们整日被云老爷整的滴溜转,隔三差五的还弄到门口罚跪,男子汉大丈夫的气节何在?何必要甘心为奴?
公孙剑此行江南不是要平定奴变,他要为每个阶层争取应有的利益,让他们多劳多得,让他们安定幸福,让每个人都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某种意义上说来,公孙剑在拯救他们,让李精白出、台的试行方案,涉及最多的是如何保障他们的权益。
公孙剑还是老套路,云老爷犯错,余者不问罪。
除了极个别忠心的,多数人离云老爷远远的。
还是李自成和古献忠,举起了迅雷枪,不等对方有举动,嘭嘭嘭一阵枪响,云老爷和他的几位随从被打成马蜂窝,软的像面条般摇摇晃晃倒下。
继丐盗之后,土盗瞬间被打培。
公孙剑不觉得自己口才多好,根源在于他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当你的一举一动全是为了他们着想的时候,对方能够感受你的善意,并愿意听从你的建议。
公孙剑已经拥有足够强大的队伍,至少在数量上如此。
再向前走,兵盗们纷纷涌出,为首的是千户宋志谦。
官员谋反,可能是利欲熏心,知道反悔还能有救。这军官谋反,那就是罪大恶极,不管你是以前的,还是现在。
公孙剑没准备多费口舌,迅雷枪全部端起来,瞄准兵盗开火。
对面有人主动跪下来,这些人不理解,为何乞丐和家丁护院能够投降,我们却不可以?
公孙剑言道:“百姓只求安居乐业,军人却要保家卫国。百姓犯错只需教诲,军人谋逆其罪当诛!”
迅雷枪已经端起,虽然数量不多,其震慑作用不可想象。
兵盗这边完全颓废,他们并非全是军人,很多是当地的地痞流眠加入,有人为了好吃懒做,有人只为混口饭吃,他们没什么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