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蹲在青山县没怎么动的鲍县令,在秋末的时候升迁了,青山县在鹅毛大雪中迎来了一位新县令楼知风。
这位楼知县以前在别的地方,当过不少年知县,但因为得罪了人,这才把他打发到青山县这么个穷地方来。
当官多年,他深知当官之道。
来了青山县之后,二话不说,先把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听清楚。
而秦荣煊的名字也在他的名单上。
秦荣煊和京城镇远侯府是亲戚的事情,在青山县知道的人依然不多,最多也就知道秦荣煊家里有门厉害的亲戚,出门排场很大
,手里银钱不少。
因为柳老太夫人在秦荣煊家里住的这些日子,很多吃用都需要从青州或者京城那边运过来,三天两头有外地来的马车往这边送
东西,大家每次看到不免言语两句,现在秦荣煊那可真是青山县最最体面的举人老爷了。
“打听清楚了,这个秦举人真的是京城镇远侯府的亲戚?”楼知风很是惊讶的问道。
方师爷微微点头,说道,“柳家的老太夫人现在还住在秦荣煊家里,此事他们并没有遮掩,倒是非常好打听。”
“方师爷,看来这青山县还真是个好地方啊,说不定依靠着这个秦荣煊,我能去京城混个官当当。”楼知风很是自信的说道。
这些年他是苦于没路子,搭不上贵人,才一直没升迁,现在有秦荣煊在这里,他肯定要想办法跟他亲近亲近。
“这几日秦荣煊正跟他夫人在城外施粥,要不大人过去见见他。”方师爷说道。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秦荣煊来拜见楼知风这个新县令,但楼知风打听过秦荣煊的脾性,他应该是不会主动来跟他结交的。
为了能早日搭上秦荣煊这个贵人,楼知风只能主动去跟秦荣煊结交。
但他有不能做的太明显,要不多掉他县令的身份。
于是就出现了城门外偶遇这事。
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雪,就算雪停了,天空也是灰色的,这种天气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林奕欢带着几个丫鬟,在粥棚施粥,她一抬头,就看到新来的楼县令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
“秦举人,你这心真真是善良啊,我这个县令都羞愧的慌。”楼县令抹着自己的小胡子感叹道。
秦荣煊早就知道鲍县令升迁的事,对于这个楼县令他也是略有耳闻,不过今天倒是第一次见。
“楼县令谬赞,我也是进点绵薄之力而已。”秦荣煊说道。
青山县还是太穷,一场大雪就让下面村子里很多人饭都吃不上,只能出来当流民乞讨。
现在雪刚停没两日,城门外就聚集了不少流民。
不过跟前年比起来,倒是少了很多,在鲍县令的治理下,青山县明显比以前富裕了不少。
秦荣煊跟楼县令寒暄了两句,他本以为楼县令来城外也是来施粥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背着手过来看热闹的,除了跟他说了几句
话,并没有要施粥的意思,这让秦荣煊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楼县令眼睛瞎吗?他竟然看不到有这么多受灾的村民?
“秦举人,现在眼看着就要中午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醉仙楼吃酒,我听闻秦举人诗词歌赋都是一等一等的好,正好请教一二。
”
话说到这里,秦荣煊只感觉自己额头青筋暴起,城外受灾的村民饭都吃不上了,楼县令竟然还有心情说什么诗词歌赋,他莫不
是脑子里全都是稻草吧。
“楼县令,城外这么多受灾的村民,你可想好要如何安置他们。”秦荣煊直言道。
楼知风没想到秦荣煊会问他这群出来乞讨的人,他说道,“秦举人,哪年没几个流民来咱这里乞讨,等明年开春他们也就走了,
不用去管他们。”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林奕欢,听楼知风如此说,一个没忍住,差点要上前跟这个新上任的县令说道说道,还等明年开春他们自己
走了,就这么冷的天,他们这些人怕是连新年都过不去。
不过她被秦荣煊拉住了,只听秦荣煊说道,“前年也是下了这么几场大雪,造成了雪灾,我还跟着秋捕头一起去青州要过赈灾银
。也正是当时的鲍县令处理得当,那么大的雪灾才没造成太多的死亡。为此鲍县令还受到青州庞知州的嘉奖,也正是因为此事
,今年鲍县令才能升迁。”
秦荣煊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楼县令,你是县令,要多为百姓着想,这样才能有机会升迁。
可惜一旁的楼知风理解错了,他还以为秦荣煊在指点他,让他救助灾民,给自己制造业绩,为以后升迁做准备。
他立马问道,“不知道鲍县令当初要了多少赈灾银,我现在就派人也去青州要赈灾银去。”
“今年这个天气,去青州怕是有点困难,天实在是太冷了,我看楼县令还是早些做打算,如果一直这么冷下去,需要提前给这些
流民安置住的地方,还有这一冬的粮食都要提前做好准备。”秦荣煊说道。
今年虽也有雪灾,但比前年实在是小了太多,受灾的流民总共也不过一百来人聚集在城门外。但今年天气实在是寒冷的厉害,
后续安置这些灾民,也是不能掉以轻心。
“啊,没有赈灾银,我去哪里拿粮食给这些人吃。”楼知风看着城外四周聚集的人嘀咕道,楼知风的关注点好似从一开始就跟秦
荣煊不在一根弦上。
林奕欢和秦荣煊听楼知风如此说,整个人都傻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青州那边下不来赈灾银,他就准备就这么看着这边
受灾的百姓,全都冻死,饿死?
天实在是有些冷,楼知风在城门外站着跟秦荣煊说了几句话,看秦荣煊不想跟他一起吃午饭,在城门外转悠了一圈,又浩浩荡
荡的走了。
至于这些受灾的村民,楼知风权当没看见,就这么甩手走了。
“夫君,现在怎么办?”林奕欢很是担心的问道。
楼县令好似根本没把这场雪灾当回事?
“这个楼县令怕是个不会体恤百姓的。”秦荣煊看向远处的楼县令,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土蛋问道,“去年挖的那些地窖还能住吗?
”
土蛋和秦一跃在刚才林奕欢过来施粥之前,就早一步过来了,他对这边还算了解,说道,“我去那几个地窖看过,里面臭烘烘的
,上面的草棚子,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拆的只剩下一个架子了,现在看根本没法住人。”
“这样可不行,天这么冷,就这么一日日过去,这些人全都得冻死在外面。”秦荣煊说道。
当初鲍县令在的时候,最少他还能给这些流民,安置个草棚子遮挡一下寒风。可到了楼县令这里,别说草棚子了,衙门里就是
连个露面的人都没有。
他如此不作为,哪里还有一点当父母官的样子。
“土蛋,你去把秋捕头叫来。”秦荣煊冷着一张脸说道。
秋捕头在怎么说也是衙门里的人,秦荣煊想问问现在县衙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楼县令真不管这些流民,他还要提前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