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好兄弟(1 / 1)

四月里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浅碧的湖水在微风吹拂下漾起涟漪,不时飘来的一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嘉然郡主这园子设计的果然很好,游人一步一景,犹如行在画中。

然而谢宛宁却无心欣赏这些美景,只是一个劲地追问琼瑰:“阿琼,你当真在宫中当着皇后的面说自己有了林屿的孩子?”

琼瑰从小燕儿之前为自己备好的鱼食袋中拿出一些递给谢宛宁,头也不抬道:“是这样的。”

“然后皇后生气了?”

“······嗯,”琼瑰痛定思痛,承认“自己”做了这些。“皇后派人将我赶了出去,然后我还真的自尽未遂过。”

“阿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谢宛宁想象那个画面,有些呆愣地喃喃着。“你若真出了事,柳伯母可怎么办,怪不得她前些日子一连给我母亲写了二十来封信。”

“······”琼瑰心说我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玉牌又是一凉,她忽然皱眉,顺着突如其来的感觉道:“我只是想吓吓林屿,没准儿他就愿意娶我了呢?谁知道打结的时候不小心打成了死结,小燕儿又被人叫走了,我好难受······”

许是她表情有些痛苦,谢宛宁一下子就抛弃了之前打算的说教,站在了琼瑰这边,心疼道:“你这是何苦呀阿琼。”

怕琼瑰继续伤心,谢宛宁又道:“如今退婚了就好,以后阿琼必会海阔天空,有另一番境遇的。”

琼瑰代原主真诚地向她道了谢。

说到底,原主好可惜。

她身边虽然一直有人等着看她的各种笑话,但也有真心爱护她的家人,和体贴她难过的朋友,原主,其实还挺让琼瑰羡慕的。

毕竟琼瑰以前只是个孑然一身的孤儿,忙于温饱,就连朋友也因为不怎么联系而疏远了。

“不说这些烦心事啦,你不是最喜欢给小鱼喂吃的吗?走吧。那儿有花瓣飘到水上,说不定会引鱼过来吃。”

谢宛宁指了指堤岸边固定住的一处小竹篓,让杏叶多拿了些鱼食备上,带着琼瑰往桥边的梨花树下走去。

两个女孩果真在倒映着梨花

的水域处发现了小鱼群,鱼儿藏在倒影中不怎么显眼,两个人都很兴奋,玩着玩着琼瑰也忘了观察周围动静,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来。

林屿先前沿着小径走了一段,穿过一片竹林,远远就看到琼瑰和谢宛宁在前面慢悠悠地闲逛,小燕儿和谢宛宁的侍女杏叶隔了一段距离跟着。

眼看过了前面一座石拱桥,再走两步,就到了男宾宴席处,而琼瑰依然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林屿心中怒火更甚。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懂不懂什么叫男女大防?

他一直不错眼地盯着琼瑰,谢宛宁那么个活生生的人,却被他当成了空气直接忽略。

林屿刚要冲上去将人截住,没想到琼瑰走到桥头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叫自己的侍女过去。

琼瑰似有所察般向他锁在的方向投来了目光,林屿心中一惊,身形一闪便躲在附近山石后面,透过间隙看着琼瑰。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林屿脱口而出:“我才没有跟踪你!”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来人根本不可能是陆斯玉,她还在桥边和谢侯家的小姐玩的开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是他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林屿暗骂了一声真蠢,随后转过身,见来人是秦岁晏,一下子安定不少。

秦岁晏似笑非笑道:“你在跟踪陆斯玉?”

“胡说!”林屿脸上一红,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我怎么会跟踪她!我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是吗?”秦岁晏拨开他,自己站到假山前,缝隙外、视野中心赫然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他不紧不慢道:“从这里看出去——”

林屿感觉头脑一轰,猛地扑上去要跟秦岁晏拼命,“你不说话咱们还是好兄弟!”

秦岁晏懒洋洋地抬抬手就将林屿格挡开,却也没有继续逗林屿。

他又看了一眼琼瑰,身穿湖蓝色湘妃裙的少女站在桥头移栽来的百年梨树下,手中正攀着一枝枝叶嫩绿开的正好的梨花,朝身边人说着什么,满树青白梨花在她的浅浅一笑下,都失去了颜色。

秦岁晏视线从她胸前佩戴的玉牌前再次划过,垂下

眸子,心中微微一动。

那块玉牌他绝没有可能认错,像极了梦中见过的那块。

小时候的梦他本来已经很久没做过,最近不知为何,又开始在深夜陷入其中,只是这些梦不同于以往,竟多了一个戴玉牌的少女。

梦里他明明记得对方的样子,醒来却只余一片模糊,唯有一个对方戴着模样奇特玉牌的印象。

“阿晏,你不在席上吃酒,怎么反倒来了这里。”闹了一阵,林屿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你是专程过来看我和陆斯玉的好戏?”

秦岁晏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是你来了太久没有回去,几位皇子便让我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会少一块肉!”林屿想起那几个皇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为皇子,整日里只知如长舌妇人般东家长西家短地议论着,正事一件都干不了。”

几位皇子活得如蠹虫一般,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最近皇帝对皇后入宫几年还只诞下一位公主似乎有些不满,越来越偏爱先皇后留下的这几个子嗣。

虽不给他们正事,钱与地倒是越给越多,若不是有太上皇压着,林屿觉得皇帝说不定会起了动国库的心思。

秦岁晏望着一脸厌烦的林屿,没接他的话,而是不动声色将话题引走,“刚刚大皇子手下的人还说了一件事。”

林屿果然好奇道:“何事?他又在宫里惹了什么乱子?是要选妃还是要银钱?”

“都不是。”秦岁晏望着好友:“陆司霆一早便去面见了太上皇,太上皇应允了你和陆斯玉的婚事,连婚期的定好了。”

“什么?!”林屿心脏猛跳,感觉全身血都涌到了头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秦岁晏,“你再说一遍?”

“——但因皇上执意反对而作罢。”秦岁晏饶有兴致地看了林屿一会儿,见他急了,才缓缓说完。

林屿松了一口气,心里没来由一空,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好一会儿才道:“你这人说话大喘气,你不累么?”

“你也没有太开心。”秦岁晏淡定地打量他,深邃的眼睛似乎要看尽林屿心里。

“我······”林屿

一时窒住,我了半天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

“承认吧。”

“承认什么?”林屿奇了。

“你对陆小姐有意。”秦岁晏缓缓将人拉到自己占的位置,引着林屿看远处桥边的女子。

林屿忽然一把挣开他,似乎真的生气了。“秦岁晏,你闹够了没有?说了我不喜欢、我烦——”

“闭嘴。”秦岁晏忽然打断了他,目光转向他身后转出去,他没看多久,很快就往假山外走去。

林屿到底还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便只好跟上秦岁晏。

等绕出假山,林屿才看到,桥头不知何时已经聚了一群人,男女都有,只是男宾只有两人,女宾却有四五个人。

人群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堆,陆斯玉和谢宛宁不出意外地又成了大部分人的对立面。

林屿又莫名心烦起来。

不知为什么,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中已经在想着等会儿陆斯玉若是扯上自己该怎么办。

还不待他们走近现身,就听到有人质问陆斯玉道:“到处寻不到妹妹,原来竟是在这偏僻之处私会男子呢。真是不知羞耻。”

“哼。”林屿握紧了拳头,暗暗觉得这话听起来如针扎般刺耳。“阿晏,说话那个是谁?你视力好些,我有些看不太清。”

“是么。能万军中百步穿杨取敌首的人视力竟不如我一介文人。”秦岁晏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林屿的谎话,“我看你不是看不清,是除了陆斯玉以外没怎么认识其他人。”

眼见挚友说话一语中的,林屿无辜地摸摸鼻子道:“这还不是怪陆斯玉,其他贵女哪个像她那样,成天变着法子在我跟前晃,想认识都难。快说说骂人那女的是谁啊。”

秦岁晏却也半天没答上来,只是聚精会神地旁观事情发展,装作没听见林屿的话。

林屿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狐疑地凑到秦岁晏旁边问:“秦岁晏。你丫该不会也是除了陆斯玉以外别的女的都认不出来吧?”

“······不错。”

秦岁晏顿了顿,倒很淡定地承认了,末了又道:“若我真比你多认识几个姑娘,你就不怕?”

“怕什么?”林屿跟着问了句,忽然顿悟:自秦岁晏回京,他俩这一年来形影不离,若秦岁晏比他多认识那些女的,岂不有鬼?

林屿虽不信鬼神,却很怕鬼,当即摇摇头不敢继续去想了。

他二人这边说了几句,那边情形进展的飞快,再看时差点就跟不上了。

“······怪不得你答应退婚,原来是知道嫁给林公子无望,转头又想攀上赵小将军!”质问陆斯玉的女子已经换了一个,起先骂她的女子这会儿正半扶着一个身形微微丰腴女子的手臂,似乎在安慰她。

“好啊!竟然给我戴绿帽子!”林屿听不下去,怒气冲冲地奔进人群中,秦岁晏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仍旧待在原地观察,根本没有出去亮相的意思。

琼瑰正欲开口辩解,不承想半路又杀出个林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咬牙切齿地盯着她道:“陆斯玉,你真是出息了!”

林屿极高,上次在皇后殿中,琼瑰只有个大概印象,现在才深刻体会到这点。

他只是往琼瑰面前一杵,就立即挡掉了她的全部视线,像扇屏风一样,阴影兜头把琼瑰罩得严严实实。

琼瑰懵了一秒,不得不仰起头看林屿,人长得的确符合渣男该有的水准,五官好看,还带着一股蓬勃的少年英气,只是眼神太吓人,琼瑰只感觉有一头发怒的大熊立在面前,朝自己吼了一声。

“有、有话好好说······”琼瑰手臂被人抓住,说话气焰不自觉矮了三分。

谢宛宁想去帮她,却又清楚琼瑰身子极弱,禁不起她去和林屿争夺。

她黛眉一扬,沉声道:“便是犯人也有权为自己说两句话,阿琼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林公子竟不让她辩解?”

“好,我倒要听听看,你还能编出什么鬼话来!”林屿气极反笑,竟真的给琼瑰说话的机会。

旁边几个贵女见林屿这情状,生怕琼瑰下场太好,赶紧道:“还有什么可说?!事情不是明摆着么!林公子来的正好,亲眼看看这蛇蝎女人的样子,以后可别被骗了。赵小将军和清姿自幼便订了亲,如今婚礼在即,陆斯玉却在这里

勾引赵小将军私会,这不是故意要毁掉清姿一生吗!”

“是吗?”谢宛宁锐利地视线朝说话的女人看去,“殷小姐哪只眼睛看到了?怎么我与阿琼片刻不离,我竟不知?”

“哼,谢小姐被陆斯玉蒙在鼓里,愿意为她昧着良心,我等却不会这么做。郡主府里的下人报了在此处看到一男一女相会,我等赶来,就看到你们和赵小将军。”

“就是,赵小将军对清姿一片深情,这都是有目可睹的,若不是妖女勾引,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清姿的事来!”扶着清姿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琼瑰看着那个始终把脸藏在手帕中,不肯示人,却偷偷看了她一眼的清姿,忽然明白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了——那位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哭,但手帕是干的啊。

但是她又不像是在蓄意害自己,琼瑰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表情躲闪中还带着歉疚。

再看看那个赵小将军,也是一直远远站着,时而担忧地看向清姿,时而看一眼琼瑰,表情极为苦闷。

琼瑰忽然有个猜测,恐怕赵小将军的确是和人在这里私会,只不过私会的对象,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清姿。

琼瑰刚来这里就发现,这个世界的礼教也是吃人不吐骨头,动辄言语上对女子进行□□|羞辱。

恐怕未婚男女婚前私下也是不允许接触的,因此这位姑娘不敢挑明,此事就很简单地被算到了恰好也在此处的琼瑰头上。

她决定赌一把,不把这姑娘说出来。

但是,她也绝不会轻易被人害了。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臂的钳制已经越来越紧,琼瑰痛的忍不了,只好先低声好言好语求林屿;“你这样抓着我,真的好痛。能不能,稍微松开一点,我就在这里,跑不了的。”

她声音细弱,与往日迥然不同,林屿从未听过她这样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说话,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不情愿地松了一点。

琼瑰心下一松,连忙将自己手臂抽回去背到身后藏好。

这才向另一事主道:“赵小将军。”

赵闵毅听到琼瑰喊他时,几乎整个人都震了震,极不情愿地

应了一声。

琼瑰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想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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