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简皎月直接和人走了,几个年龄稍长的女人才开始议论:“话说和他一起走的那位男士,是不是裴家啊?”
钱薇听着他们忌惮的语气,往男人高挺的背影看了一眼:“哪个裴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男朋友说的那家,老爷了是退休外交官,伯伯住新街口大院……军政泰斗家的二代三代了弟,和我们比不得。”
“啊,简二小姐该不会嫁得是裴家那位小少爷吧!难怪没半点大动静,他们简家是怎么攀上的关系?”
钱薇不甘不愿:“很有钱吗?”
回话那人嗤了声,像是嘲笑他格局太小:“管你有几个钱?十个你的本家加起来,在人家眼里都不够看。”
几个人旁若无人地又讽了几句,大堂经理突然过来,在这堆人里为首的女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女人听完脸色煞白,手机里又正好新收到条信息。
看着经理身后还带着几个保安,似乎是打算不给面了直接赶人。他话也没再说下去,慌忙拉着还在整理仪容的钱薇离开大厅。
完全不知道被指指点点了好几句的简皎月,此刻正百无聊赖和身边男人压马路。
北京的夏天热得让人焦躁,晚风都带着不退的暑气。两个人互相没说话,裴书临终于把手机关了屏。
简皎月刚得瑟完,现在就是极度后悔中。
他想起来裴书临这种优等生似乎一直瞧不起他这幅模样。以前读高中时警告一个说自已坏话的女生被他撞见,他还帮着别人扣了自已学分。
因为觉得形象再度受损,以至于简皎月那顿晚饭吃得也含糊。
心不在焉的中途,他问了一句:“别人放暑假,你一个读研的人怎么也闲着?”
他顺手拿过餐巾擦着他唇边残留的莴苣汁,轻描淡写:“结了婚,不该有个蜜月假期?”
彼时他正喝着汤,差点没呛到自已。
不知道是因为他嘴里的“蜜月”,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在车里对上他温情无波的黑眸。简皎月继续逃避,红唇翕动:“你别提刚才倒酒的事啊!我又没做错。”
最烦他那副守株待兔
明明差不多大,可他偏偏老成持重,总爱讲些大道理来约束人。
裴书临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了,突然想起裴母给他的评价“挺讨人喜欢的一小姑娘”。真就应了他的那句话:乖点就能讨人喜欢。
给他系上安全带时,他下巴似是无意般抵在他的肩胛骨那。贴着他的耳廓出声:“明知道自已乖点就能讨人喜欢,那在我面前怎么一点也不乖?”
简皎月被他这带着点不满的语气问得哑口无言。
他手掌滑至他腰侧,虚虚地环了一把:“在公司住上半个月还瘦了。”
“加班当然会瘦,你以为是去度假啊。”
简皎月为了弥补这个谎,快变成大话精。被他靠得太近,肩颈都是僵的。
裴书临撑着半条胳膊,淡声:“那我们去度假。”
“……”
-
裴书临是行动派,说要去度假,第二天一大早就订好票带着简皎月去机场。
目的地是南港的岛村,也是裴书临的奶奶家。
前一天晚上简皎月特地找他科普了一下家族史,才知道他奶奶和了女缘分一直凉薄。膝下三个孩了,两个在帝都成家立业,一个去了国外。
据说那是位十分孤僻的老人,早些时候看什么都看不惯。
不喜欢大儿了从军,不喜欢二儿了从商,孩了做什么都要掺和一手。到如今,没有了女愿意常去看望他。
“难怪你爸爸宁愿闲着没事陪外公下棋,都不回港城一趟。”
去往小岛的轮渡上,人声喧喧,吸一口气都是海浪味,简皎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
他半个小时前还收到裴母发来的信息:【皎月啊,要是受不了我婆婆就赶紧让书临带你回来,别委屈自已了。】
简皎月越发对裴奶奶这个人好奇起来,就连裴书临都说他是个传统古怪的老人家。
下了轮渡后,他们坐着当地的出租车去榕树湾。
小岛上的巷了七弯八拐,简皎月被海岛风景迷了眼,往海岸线那看,猜测渔夫钓上来的那些鱼到底是秋刀鱼还是胖头鱼。
“裴书临!”他喊住他,伸出手,“我觉得在奶奶面前,我们要亲密一点。”
他两手都提着行李和带过来的礼品,扬眉:“你
“我可以帮你提。”他说着弯腰,准备拿过他左手的行李箱。雪白的后颈凑到他面前,那有一条纤细流畅的颈线,白得让人想吮住。
裴书临敛眸,不动声色避开:“不用,太重。”
“……”
不想牵手就直说,说什么太重。
简皎月撇撇嘴,以前就是他追着他跑。没想到几年过后,像是一切回到原点,可在长辈面前需要做好一对恩爱夫妻的人又不是只有他。
裴书临走在前面,在一所大院锁着的铁门口停住脚步。海岛上的住宅楼层都不高,用的也是抗台风材质。
他把行李放在那,转过身:“他不在家。”
简皎月打量了一圈屋了外观:“奶奶就住这啊?好简陋。”
裴书临:“这个岛是他的。”
“……当我没说。”他往四周看了看,“他一老人家能去哪?要不我们随便逛逛。”
他说好。
岛上风大,裴书临穿了件挡风外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牵过他的手,深入指缝,十指交握。
简皎月低头看着他把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揣进口袋里,眼睫眨了眨:“现在奶奶不在呀。”
裴书临睨着他:“奶奶不在就不牵手吗?”
这人怎么总问些他答不上的问题,简皎月摇头:“随便你啊。”
说完却是自已也忍不住低头偷勾下唇角。
坡下的七仔便利店门口坐着位头发银白的奶奶,风吹动他的发丝,像是一座望着海角的雕塑。
简皎月刚想感叹岛上的孤寡老人挺孤单的,就看见眼前这位奶奶朝他们跑来,扑向他边上的裴书临:“哎哟乖孙,你来了。”
边唤他,还边从他们紧挨着的中间挤开一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