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愧疚涌上心头。
程渊甚至开始后怕。
如果没有得到系统。
如果今年依然没有回家。
等他再见到奶奶时，奶奶会老到什么地步？
亦或者……他会蹉跎一年又一年，直到突然有一天收到奶奶离去的消息，到最后也没能再见奶奶一面……
幸好……
“快去扶你奶奶下车，傻站起做啥子。”
后一步赶出来的苏兰没看到程渊的神情，催促了一句。
程渊如梦初醒，立马走向奶奶。
透过车窗，他看到到了奶奶旁边，抱着一个四五岁小女童的大婶，以及最边上的爷爷。
值得庆幸的是，爷爷的变化倒是没有奶奶这般大，留着一小撮山羊胡，依旧神采奕奕。
“大婶，爷爷。”
程渊挤出笑容打了声招呼，而后看向小女童：“瑶瑶，还记得舅舅不？”
小丫头扎着羊角辫，粉雕玉琢的小脸透着几分疑惑，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她上次见你三岁都没得，肯定记不得了。”大婶笑着说道。
一旁的爷爷不轻不重的道：“你家都不回，哪个晓得你哦。”
“以后我肯定经常回来。”
程渊讪笑，而后重新看向奶奶：“奶奶，我扶你下车。”
“好……”
奶奶轻轻点头，目光自落到程渊身上后，就没移开过。
程渊能感觉到她的思念。
能感觉到她心里应该藏了很多话。
“奶奶腿脚不好，要小心。”
程心蓝凑到了程渊身边：“最好是背回去。”
“不用背，我走得动。”
奶奶拒绝了孙女的提议：“大孙你扶我一下。”
“好。”
应了一声，程渊拉开车门。
奶奶真的很老了，只是简单的下车都无比费劲。
程渊深怕不小心伤到奶奶，搀扶奶奶的手不敢用劲。
然而不用劲又没办法有效地扶住奶奶，大冬天的，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
最后还是程心蓝帮忙，才顺利将奶奶扶下车。
被孙子和孙女一左一右扶着，奶奶步履蹒跚，整个人却都是乐呵呵的。
爷爷跟大婶大伯也相继下车。
苏兰走过去一把将小瑶瑶抱起，招呼道：“都快回家去坐，外边冷得很。”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打趣的声音突然传来。
“哟！大哥你们来得快得很嘛。”
程渊下意识回头看去，就看到三伯一家四口和四伯家两口子一行六人结伴走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东西。
刚招呼过大伯一家的苏兰立刻又迎过去：“快回家来坐……哎哟，来玩就来玩，还提啥子东西。”
程渊还扶着奶奶，便没去管。
两姐弟扶着奶奶路过A6时，程心蓝诧异的看向程渊：“小伙混得不错嘛，四个圈都开起了。”
“还行。”
程渊淡淡笑了下。
“难怪三婶还特意打电话跟我们讲你回来了，肯定是有事情要麻烦你，你要小心了。”
“小心啥子，能帮就帮，帮不动就不帮。”程渊无所谓的说道。
把人都喊过来，无非就是想道德绑架。
但有没有道德，是他自己说了算。
“对咯，我姐夫呢？”
程心蓝神色一黯，语气平淡的道：“离了。”
“我咋都没有听说过？”程渊错愕看着堂姐。
“又不是啥子光彩的事情，你家头都不在，我还要特意通知你？”
“额……好嘛。”
程渊挠挠头，有些想不通。
印象中，堂姐夫是个挺有本事的人，跟堂姐刚认识的时候只是个建筑工，被大伯百般嫌弃。
结果谈了两年恋爱，人家就把建材店开起来了，年入几十万。
婚后，堂姐夫甚至还帮大伯一家在镇上买房，包括堂姐今天开的车子都是堂姐夫买的。
按理说，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程渊的疑惑，程心蓝轻声说道：“他在外边养嘞小情人，帮他生了个儿子。”
“……”
程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对这件事加以评价。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道理，在他身上可是应验了的，尽管他还没结婚，性质不一样。
他心中一动，转移话题道：“堂姐，我记得你读嘞是会计专业哈，现在有工作没得？”
“没得，我6年没上班，学的东西早丢了。”
表姐好奇道：“你要帮我安排工作？”
“你如果愿意做，我可以带你去试一哈。”
“有啥子不愿意嘞，小瑶瑶天天都要花钱，不上班拿啥子养她？”
“那行，我去县城的时候带你去看哈。”
“阔以，对咯，你谈对象没得？”
……
两姐弟聊着天，很快熟络起来。
进了屋里，两人将奶奶扶到靠近烟囱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最暖和。
门外，一群老一辈没有着急进屋，而是围着A6打量起来。
四伯兴奋的摸着引擎盖，说道：“我现在干的那个厂，老板开嘞就是这种车。”
“你们不晓得，那老板一天天嘞，牛逼得着不住，别个摸一下他都讲怕把他车漆摸花了，真嘞是小人得志！”
“你不要乱摸，人家小程渊这个是新车。”四婶在一旁提醒道。
“弟妹，你怕啥子哟。”
大伯抬手在车上拍了两下，神气道：“车子这种东西抗造得很，路上石头沙沙恁个多，一天不晓得有好多会飞到车子上来，要是摸都不能摸，哪个还敢开上路？”
苏兰嘴角一抽，看着车子被大伯拍过的地方，有些心疼了，又不好说，只得道：“先回家去坐嘛，外边冷得很。”
“慌啥子。”
大伯靠近到主驾车窗边上，仔细看着车里的内饰，说道：“喊小程渊拿钥匙来打开看一哈。”
四伯眼睛一亮，赞同道：“对对对，打开看一哈嘛，我还没有坐过这种高级车嘞，正好上去坐一哈，看看啥子感觉。”
苏兰皱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车子后排。
事情太突然，那些烟酒都还没来得及收。
这要是被看到了还得了？
高低要一个分点吧？
都是几百上千的东西呢。
可一时间，她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支开众人，只能强颜欢笑道：“有啥子好看嘞，还不是跟一般车子一样。”
“你都坐过了肯定不稀奇咯，我们又没有坐过，喊程渊来打开看一下嘛。”
“这个……”
苏兰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见苏兰犹犹豫豫的模样，本来准备一直装鸵鸟的程子安眼睛突然一亮。
脑袋瓜子飞快转动。
只是片刻他就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想到自己今天无端端遭受的刁难，他心中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道：“五婶，看一下都不敢看，这个车怕不是程渊租回来嘞哦，是不是怕我们看到里边的证件不是他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