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夺人是一个中性词，褒贬要看用在谁身上。
冯广发今天的先声夺人，很显然没有能被陈向东和郑智诚定义为“褒”。
郑智诚刚刚跟陈向东提出投诚，这会儿自然要替陈向东发声。
“冯老板，网上的话可算不得数。
无知网民被人随便煽动几句，就说这个是青天那个是大老爷。
现在都是人民公仆，哪来的什么大老爷，冯老板以后还是别乱说了。”
冯广发一愣，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好在冯广发和隋东序这些商人一样，端的是脸皮够厚。
冯广发赔笑道：“是是，是我说错话，还请陈书记、郑副局长见谅。”
郑智诚微微蹙眉，郑这个姓，有时候的确是个麻烦。
但是冯广发作为名利场里混的人，不可能会无礼地叫出郑副局长这种称谓。
再联想到刚刚的陈青天，郑智诚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陈向东却是丝毫不在意，他从后面走上前，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郑智诚看到陈向东动了，也紧跟着坐在他右手边。
“冯老板，你可是我们兴和的贵客，咱们坐下聊。”陈向东招呼道。
冯广发的身材和其他商人常见的富态身材不同，他是瘦高型。
而且冯广发脸色也不是很好，说难听点，是带了几分苍白。
眼窝很深，黑眼圈也是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如果今天不是招待场合，陈向东高低得拉他去验尿。
冯广发听到陈向东招呼，也跟着坐下。
照例是点餐、吃饭。
酒喝到半酣了，冯广发就提起了生意的事。
“陈书记，我在网上看到视频，为兴和停车系统感到深深的忧虑……”
冯广发滔滔不绝开始推销起自家公司的收费系统。
“陈书记放心，我们公司跟省内多个城市合作，绝对经得起考验。”
郑智诚听完，连连点头，“冯老板，你找陈书记谈，还真是找对人了。
虽然交警部门不归政法委管，但是归公安管。
政法委是可以对公安部门的工作提出意见建议的。
四舍五入，这事啊，成不成，还真就是得看陈书记的意见。
不过冯老板介绍了这么多情况，就是还没说这套系统作价多少？”
这就不是投资的，而是要兴和出钱的。
不过作价太高的话，是可以采用别的形式包出去的。
冯广发大言不惭，直接报了一个亿的价码。
陈向东正吃着最后一块鸡肉，闻言差点把嘴里的肉给吐了。
比起陈向东，郑智诚这个老招商可就稳多了。
“冯老板，莫说笑了。
我们兴和就是一个县级市，外来人口不多，路边停车的基本都是本地人。
系统光安装成本就一个亿，后续还有维护成本。
其他的规划费用我就不多提了。
光靠收停车费，猴年马月才能挣回来？
冯老板还是说个实在点的数字，或许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
挺好，有老郑当恶人，陈向东又继续吃。
冯广发却是分毫不退。
“郑副局长，我说的就是实在数字。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找其他城市打听打听。
我要是故意叫价，就叫我买卖干不下去。
而且郑副局长的要求我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这个口子不能开。
不说后面怎么继续跟其他城市做生意，就说之前买了系统的，那也得跟我们闹。
降价的事不可能，郑副局长还是免开尊口了。”
陈向东把饭菜完全咽下，用纸巾擦过嘴巴，又喝口茶漱口，将状态调到最佳。
他转头看向冯广发，对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高傲。
再仔细观察，还有十足的笃定。
陈向东就奇怪了，陈副省长的亲戚，就能这么有底气？
冯广发也看到陈向东停下筷子，知道正主要下场了。
他率先发难，“陈书记，兴和以后可是要建设成大城市的。
停车规划方面，还是要提前做好，免得日后闹笑话。
广发科技是行业翘楚，陈书记跟我们合作，绝对不会失望。
至于价钱的问题，陈书记，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
“好啊，愿闻其详。”陈向东来了兴致。
“现在这么多投资商要来兴和投资，说起钱，兴和可是最不缺的。
随便找几个投资商摊一摊，这成本不就转嫁出去了？
这是公共设施的一项，还能找银行贷款。
市政府不仅不用出一分钱，还能额外从银行拿钱。
陈书记，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好，好得很。”陈向东笑呵呵的，看起来好像真的心动了。
郑智诚有心想劝，到底还是咽下嘴里的言辞。
“既然陈书记也觉得我说得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冯广发的姿态，好像是下一步就要从包里掏合同签字了。
“冯老板不急，这件事我还需要回去请示两位老板。
能不能成的，还是得看两位老板的意思。”
冯广发脸上带了几分诧异，转向郑智诚。
“郑副局长不是说这事找陈书记聊最是合适吗？怎么现在又要请示？
陈书记，你也别框我了，谁不知道你在兴和可是权势滔天。
不说兴和，就是放到海州市里、华中省里。
只要是你陈书记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陈书记是不是觉得一亿这个数额太少了？要不我再加点，加到2亿如何？
一个停车收费项目，从银行贷2个亿，应该是极限了。”
冯广发又吹又捧，循循善诱，还用上了激将法。
可惜，陈向东是个铁石心肠，丝毫没有受到冯广发的影响。
他还是坚持要请示。
冯广发之前笑着的脸当场便耷拉了下来。
“陈书记，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家人。
这次过来，我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陈书记莫非是想要陈副省长亲自跟你打招呼？”
陈向东瞪大眼睛，“冯老板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跟陈副省长虽然一样都姓陈，可我是华中人，陈副省长是华西人。
这怎么算，也说不上是自家人啊。
冯老板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陈书记这就是不认陈副省长了？”冯广发沉声道。
话题说到这里，包间里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
郑智诚一时间都不好插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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