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炊烟,缕缕升空。
庐泉城飘荡着一股粥食的清香。
城下几口大锅里,粘稠的米粥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这是为灾民煮的第二顿粥食。
吃饱了的灾民,先前暴力失智的模样,已然不见。
饭饱之后,尚有余力的灾民,帮忙搭建临时落脚的棚子。
不过才一夜的功夫,城门口数十个棚子已经搭建完毕。
城里有能力的民众,也纷纷捐出取暖的被服。
奔波逃荒的流民,总算有了个落脚处。
自然,也失去了暴/动的理由。
如今一切都井井有条,白明微几人,也终于能睡个好觉。
一碗养伤的汤药下肚,负伤的几人,睡足了几个时辰。
醒来后便是一切安排妥当的光景。
刘尧忧心堰坝开闸泄洪之事,醒来便出公文,命令几名信得过的随行属官先一步前往,安排开闸之事。
孟子昂不放心,决定跟随属官前往。
白明微只好把阿六,派去保护孟子昂,以防孟子昂出现意外。
堰坝开闸放水之事安排好,一行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赶路,决定把伤养得差不多再启程,以免到时候身体出问题,反而更影响整件事的进程。
外边的流民喝上粥食,城里边的一行人,自然也少不了。
白瑜与俞剑凌亲自下厨,给众人做了一顿饭。
几人围桌而食,刘尧也在其中。
并无身份差距所应有的距离感。
饭后,几人坐在椅子上喝茶歇息。
白瑜主动开口:“殿下,臣准备下午便启程,率驻军前往剿匪,以免更多的百姓,遭遇匪徒的荼毒。”
刘尧默了默,很郑重地点头:“一切便交予白大人了,个中凶险,万望白大人保重。”
白瑜拱拱手:“多谢殿下。”
俞剑凌问:“白大人可将出行路线安排好了?”
白瑜点头:“已安排妥当,我准备率军先行一步,为你们扫清障碍,以免接下来你们再遇匪徒滋扰,拖慢了步伐。”
“待诸位前行的路线清理完毕,我便率驻军游走于江北境内,清剿匪徒余众,预防灾民暴/动。”
“另外,我会将救灾章程已在个别县完全落实的消息散布出去,给了流离失所的流民带去希望。”
刘尧启齿:“安排并无问题,本王信得过白大人。”
白明微起身:“七哥下午要走,臣需要与七哥私下谈话,就先退下了。”
白瑜随后起身:“臣也告退。”
刘尧点头:“去吧。”
兄妹二人一同离去。
两人一走,俞剑凌忍不住摇摇头:“当年那个爬我家墙头,被我打下去不知多少次的傻小子,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刘尧挑唇:“这么说来,这个妹婿你还算满意?”
俞剑凌颔首:“还行吧,配我小妹你表姑差点意思。”
刘尧睨了他一眼:“可别叫白大人知晓,当初阻挠他见表姑的事情,也有本王一份。”
俞剑凌连忙表示:“哪里敢叫他知晓,当初把他多次往水塘里踹的可是殿下您。”
刘尧笑了笑,笑容复又隐没。
“这次江北受灾,委实太严重了。”
俞剑凌不想刘尧时时刻刻忧心无法改变的事情,于是便转移话题:“你说要是你去爬白府的墙头,白大人会不会把你踹下水?”
刘尧眉头一蹙:“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堂堂君子,怎能做那等行径?”
俞剑凌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一旦被一名女子迷住,会变傻变痴变疯狂。”
“你对白府六姑娘那心思,人尽皆知,所以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和白瑜当时一样疯。”
刘尧唇边扯出一抹苦涩:“当年白大人和表姑郎有情妾有意,白大人那样做,表姑也并不生厌。”
“本王这情况,另当别论。她若不愿意,本王何必做什么事情,惹她生厌,给她招致不好的名声。”
俞剑凌轻喟一声:“还记得曾有个先生给你卜了一卦么?他说你命犯桃花,情路坎坷。”
“依我看,就听听他的建议,买个什么东西把你这桃花的化解了,说不定就变顺利了呢?”
刘尧瞥了他一眼:“真是胡说八道。”
俞剑凌笑道:“所以说,轻易不入情关。我就不一样,我那夫人陈氏,虽然俗是俗了些,但也宜室宜家,从没叫我烦恼过。”
“还是父母之命、门当户对的好,依我看,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接受贵妃娘娘的安排,选一个出挑的名门千金得了。”
刘尧闻言,没有言语。
他心中自有思量,也没必要凡事都说出来。
俞剑凌见他眉头舒展些许,继续说道:
“你我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享受常人所不能及的荣华富贵,就意味着承担别人所不必承担的职责。”
“身不由己,那是常态。很多时候要顾全大局,所以只能妥协让步,只要过得去,凡事都能接受。”
“然而若是力量足够强大,那么就有选择的余地。殿下,不管你是随波逐流,还是有自己的主张,作为我的大侄子,我还是希望你心满意足。”刘尧闻言,笑容在脸上浮现。
过了半响,他笑道:“本王从来都觉得,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俞剑凌拱手,笑嘻嘻地开口:“过奖过奖。”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另一边,白明微与白瑜私下谈话。
“七哥,阿六被我派去保护孟先生了,此行只有护卫跟在身边,你万要小心。”
白瑜给了她一个十分笃定的眼神:“放心,七哥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当时七哥独自一人,尚且能抓住李贤昭。
白明微对七哥自是有信心,只不过担心是难以避免的。
闻言,她笑了笑,将几封信取出来,递给白瑜:“七哥,六妹有消息了,三嫂那边的情况,很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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