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风院的路上,娇娘尽量选择偏僻的小路,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穿着这一身招眼的衣裳。
走了大概一刻钟后,绕过前面的小湖,便到了清风院的后门。
娇娘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心里想着刚才王妃的话,没有注意到前面凉亭里坐了两人,亭子外还站了一人。
凉亭是通往后门的唯一路径,她刚转过弯,赵福上前拦住她。
“返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娇娘抬头,赵福眼中的惊艳不少,但眉头依然皱着。
凉亭里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正要转身看过来。
娇娘已经率先看到了裴朔,她立马朝赵福身前躲了躲。
这个位置,正好拦住了裴朔的视线,但坐在裴朔对面的人,却正好可以看到娇娘的全貌。
那人眼中有一丝惊艳,但立马又掩了过去。
娇娘朝赵福躬身颔首行礼。
“赵总管恕罪,奴婢走错路了,这就返回。”
说着立马转身,朝不远处的小拱门走去,只五六步,便没了身影。
坐在凉亭里的男人状似随口一问:“三哥,这是你哪个姬妾?大中午的,还来找你!”
赵福立马躬身回道:“回四殿下,这是小郡主新来的奶娘,不认识路,走错了!”
问话的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裴贺,刚被封为贺王,其母乃贤妃。
他夹起一颗白色的棋子放下。
“噢,一个奶妈呀!”
裴朔虽然没有看到娇娘的脸,但他看到了她的背影。
与那日晚上在小郡主寝室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只不过不想在裴贺面前露出自己对一个奶妈都熟知的模样。
平时她都是穿一身灰褐色的衣裳,发髻也是妇人发髻,看上去老了十几岁。
今日她穿了一身年轻姑娘的襦裙,发髻也换了。
远远看过去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一盘棋后,裴贺离开了朔王府。
裴朔回到书房,问了一句。
“她从哪里路过的?”
赵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主子是在问娇娘。
“看那方向,应该是从凝翠院来的。”
裴朔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赵福道:“沈侧妃没有用回奶药,外面的人便开始乱传,那有心人可不就要出手了。”
窗外的暗十一问暗十:“沈侧妃不用回奶药,与王妃找奶妈有何关系?”
暗十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知道的,别瞎打听。”
屋里赵福再道:“那沈侧妃爱女心切,想亲自喂养,可没想到小郡主竟然对她的奶水过敏,没想到却成了如今这样。”
裴朔挥了挥手。
赵福转身退出了书房。
裴朔又道:“找个人盯紧了那奶妈,别让她做出不利小郡主的事情。”
赵福点头称是。
娇娘回到清风院东厢房自己屋里,立刻换下身上的衣服,又把头发重新梳成妇人模样。
她躺在床上,脑中乱哄哄的。
想到刚才凉亭的事情,便一身冷汗。
终于到了乞巧节,从白天开始,院子里的丫头们就蠢蠢欲动。
大家商量好,等晚上便去府里的一条内河去放灯。
那条内河通着外面的护城河,所以每年的乞巧节,丫鬟们便会将河灯放进去。
可如果有人在朔王府的墙外看,便会知道,那些河灯一个都没有流出来。
最后都到了暗十和暗十一的手中,他俩一人扛着一大箩筐的河灯去了裴朔的书房。
暗十一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荷包,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丫头们,真是厉害,缝了这么多荷包,这是多想嫁人呀!”
暗十看着裴朔道:“爷,河灯都被我们截了,现在要拆开吗?”
裴朔点点头。
赵福端着凉茶走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荷包。
“爷,沈侧妃请您去思竹院用膳,说小郡主想您了。”
暗十一听了扑哧笑了一下,接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悄悄对着暗十说唇语。
“这沈侧妃真搞笑,三个月的奶娃娃哪里懂得想,不过是想见爷的托词罢了。”
暗十回道:“你是嫌自己那边的荷包太少吗?要不分我的一半?”
暗十一赶紧摇手拒绝。
裴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没有说自己去不去。
暗十一实在忍不住,又对着暗十用唇语。
“这沈芳菲,不会真当自己是爷的侧妃了吧!”
这回,暗十二话不说,直接抱了自己一半的荷包放进了暗十一那里面。
暗十一气的想跳脚打人,但在裴朔面前又不敢放肆。
暗十拆开一个荷包,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他起身交给了裴朔。
“爷,找到一张。”
裴朔接过来。
荷包绣的纹样很精致,只是缝制的手艺很粗糙。
暗十一接着也拿过一个。
“爷,又一个。”
这荷包缝制的纹样与暗十发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缝合的手艺明显出自两个人。
赵福看了看那纹样,皱了下眉。
“爷,我看这绣花样的手艺与沈侧妃送给您的衣裳手艺是出自一人。”
裴朔道:“去思竹院,把那身衣服拿来。”
等裴朔穿着那衣裳,出现在思竹院时,沈侧妃已经摆好了膳,翠竹抱着小郡主站在一边。
裴朔瞟了一眼抱小郡主的丫鬟,接着坐了下来。
沈侧妃站在他旁边,冲翠竹招招手。
“爷,您看,小郡主现在翻身可利索了,而且长高了不少。”
翠竹将小郡主交给沈侧妃手里。
裴朔看着只穿了小衣裳的孩子。
他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这次她直接抓住,冲着裴朔就乐。
裴朔道:“你送的衣裳很合身,辛苦了!”
翠竹看着裴朔的衣裳,心里暗叹娇娘的手艺真好。
沈侧妃面上一红,娇羞道:“爷喜欢就好,以后妾身多给您做。”
裴朔一边逗小郡主,一边随口一问。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好的手艺,不知你什么时候学?”
沈侧妃没想到裴朔竟会如此问。
她尴尬的笑着,脑子飞快流转,想着怎么回答。
裴朔没听到她的回答,抬头看过去。
这一眼,压迫感十足。
沈侧妃抱着小郡主,立马跪在地上。
“爷恕罪,这衣裳是妾身找人缝的。”
裴朔弯腰扶起她。
“只要你有这心意就好,谁缝的不重要。”
接着他又道:“只不过母亲都夸这手艺好,也不知是你身边的哪一位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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