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给宋幼平相看,宋老太太便开始准备起来了。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她现在是真的很看重女孩子的人品,所以还专门让宋沅跟着自己一起过去看看。
宋沅略有些迟疑:“这合适么?”
毕竟是选继母,让自己也去看,似乎有些古怪。
“没什么不合适的。”宋老太太也把话说的坦荡:“现在你父亲这个年纪,不续弦是不能的,家里也需要个主母能够办事儿,总不能事事都交给你二婶。”
她拍了拍宋沅的手:“还有你哥哥的亲事和你的亲事,这些都是需要有亲近的长辈操持的。”
这些话之前就已经说过,所以宋沅听了便不再迟疑的点了点头。
宋老太太见她明白,便将这件事也去跟宋幼平说了。
宋幼平一时还有些怔忡。
可能是因为最近这半年来事情太多,所以他竟然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有妻子有什么不方便。
宋老太太这个时候再说起填房人选的事,他并没有迟疑的答应了。
然后沉声说:“其余的都罢了,只是人品得好,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经过了宋清秋的事,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再对亲事抱有幻想。
他上半辈子犯的错实在太多了。
所以帮人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还害的自己亲生儿子和女儿都不大亲近。
这样的过错以后当然不能再犯:“好人家的姑娘,我也会好好对待,大家互相扶持着过日子吧,最要紧的是不能耽误了子思和沅姐儿的前途。”
宋老太太很欣慰儿子现在脱胎换骨。
以前当真是太不像样了。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那你准备准备,咱们明天便去朱雀街的广和楼。”
广和楼是最近这阵子才开起来的酒楼,因为菜式不错味道也好,所以广受追捧。
不让人家来侯府,那是因为怕到时候相看不成引起什么不好的议论。
倒不如去广和楼,彼此之间算是偶遇。
若是合适,就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自有默契。
若是不合适,那也不过就是偶遇了熟人罢了。
宋幼平也知道母亲的安排是妥当的:“行,您看着安排就是。”
宋沅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
紫莹还以为她是在为了新夫人的人选发愁,就轻声劝解:“姑娘,想开些,这是迟早的事儿.....”
确实是迟早的事。
毕竟宋幼平才四十出头,总不能真的下半辈子就当鳏夫吧?
她虽然是下人,却也知道这个道理。
宋沅回过神来才发现紫莹她们几个都担心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们在想什么呢?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别说是宋幼平找填房的人选了,就算是他现在要顺便再选几个美妾,对她来说也一点都无所谓。
她现在对宋幼平恭敬客气,完全只是因为顺带着罢了。
所有的情分都在上一世和之前宋清秋的事情当中给消磨完了。
没有期待,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失望这一说。
见她这么自在,紫莹便也知道她是真的没受影响,顿时松了口气。
虎皮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回来了,落在窗台上,听见她们说这话,就问:“你们在说什么?说二皇子妃的事儿吗?”
二皇子妃?
紫莹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在说......”
宋沅止住她的话头,蹙眉看着虎皮大人:“二皇子妃的事,大人也知道吗?”
她一直觉得虎皮大人的身份非常特殊。
但是虎皮大人却一直都不肯正面承认。
可现在看虎皮大人关注二皇子妃的事,她便更加肯定了。
毕竟若是不是对皇家的事很上心,也不可能对这些事都如数家珍。
思及此,她心念一动。
虎皮大人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这有谁还不知道的?二皇子现在刚去了人家家里吊唁呢,赚够了名声。”
宋沅想了想:“二皇子妃,他们并不满意吧?”
这话问的很委婉。
其实如果问的直接一点,那就是,二皇子妃的死跟林贵妃和二皇子是不是脱不了关系?
虎皮大人冷笑了一声:“那谁知道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端端摔下山崖?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是她是未来的二皇子妃。”
身边多少人跟着?
还有那么多的宫里跟出来的人。
它幽幽的说:“那教引嬷嬷死的,也就只有说书的才有这么巧啊。”
宋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她心里其实早就有猜测了,现在倒也并不怎么震惊。
只是皱眉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他竟然也敢这么冒险。”
这个时候动手,真不怕建章帝怀疑吗?
说起这个,虎皮大人的语气就陡然的尖利起来:“这有什么不敢的?他虽然冒险,但是架不住有人头昏眼花!他说什么都有人信!”
是在说建章帝。
宋沅心里的怀疑愈发的深了。
但是她并没有透露出来,想了想,只是说:“只可惜现在知情人都死完了。”
教引嬷嬷自尽之后,听说在锦衣卫抓人的时候,另外几个宫人也畏罪自尽了。
这件事成了无头公案。
除非是彭凌薇自己活过来,不然就算是二皇子做的,也不可能指证他什么。
虎皮大人不说话了,蹲在窗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莹过去喂它吃瓜子儿,它也完全吃不下,头一撇,嘎嘎嘎的飞走了。
“大人最近的脾气好像格外的坏了。”紫莹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
对啊,虎皮大人以前虽然也暴躁,但是却比现在要好的多了。
现在却像是很着急似地。
宋沅若有所思,忽然起身:“帮我送封信去给殿下。”
以前宋沅要送信给谢景昭的时候,一般都是让虎皮大人转述的。
这样安全,也不怕被人偷看。
现在却要别人送过去,紫莹看了宋沅一眼,但是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忙行了个礼应是,便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宋沅起身,在纸上写了个字,许久都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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