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划过天幕,本该是万籁寂静的清晨,可南王府一片嘈杂。
一个晚上过去,经过太医的医治,何太后已经醒来,被人搀扶着坐下。
小关子将宁如颂的口谕传达给她,面上带着谦卑的笑,“……,太后娘娘,陛下是念着您的。”
何太后神情还有些虚弱,她强撑着自己的仪容,“哀家今日就回宫。”
“是,慈宁宫奴才已经差人打扫干净。”小关子后又说,“永定宫那边还有些事要奴才处理,奴才就先退下了,奴才会在宫里头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在小关子正要离开时,何太后幽幽发声,“哀家用惯了曾经伺候哀家的老人。”
小关子弯腰行礼,面带踌躇,“太后娘娘吩咐的事奴才自然用心办,可……可是秋公公在不久前已经去世了。”
谁不是沉浸宫中多年,何太后当初在养蛊一般的后宫里将那一群嫔妃压制的不敢抬头,怎会不知小关子用的什么手段,耍的什么心机。
不久前去世?呵,笑话,怕是昨晚去世的!
秋桑曾经得罪过小关子,一朝落魄,怕是在小关子手底下吃够了苦,如今她要回宫,小关子怕秋桑重新起势,于是就提前痛下杀手。
多日的病苦让何太后精神不济,她本就天生薄凉,一个伺候多年的奴才终归还是奴才,为了一个死去的奴才费神费力讨不到半点好处。
何太后声音无波无澜,“哀家知道了。”
小关子离开南王府时恰巧遇到被下人领着到处玩的靖穆帝,他几乎骇的下一秒就要跪下,及时反应过来才止住!
“公子,不能再往前了,婢子带您去别的地方。”婢女温和中带着诱哄。
靖穆帝皱眉,凤眸清澈,手指着小关子,伽罗色的衣袖往上滑了些,露出手腕上缠着的念珠,“他就是从前头出来的,为什么我不成!”
曾经睥睨天下的天子变成了如今稚浅的模样。
婢女面露难色的哄他,“公子,婢子带您去吃百叶酥,您上次不是说好吃吗……”
小关子脚僵直着不动,用帕子擦了擦瞬间冒出来的冷汗,凝望着靖穆帝被下人领走。
“怎么还能遇上这尊大佛!”小关子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
除了当今陛下,小关子打心底怕的也就只剩下一个靖穆帝,痴疯又如何,余威仍尚在。
那曾是一座巍峨入云的雪山,耸立在所有人的心间。
…………
按理来讲,太后病重,皇后应带着后宫嫔妃侍疾,可陛下明确说皇后怀孕不宜侍疾,谁都明白,就算皇后娘娘没有怀孕,陛下也舍不得。
何太后也不在乎皇后是否侍疾,自己传了何氏姐妹侍疾。
永定宫附近的亭子里,贺玥正拿着绣棚,仔细的绣着花样,小溜窝在她的一旁,懒散的打盹儿,雪白的尾巴微微晃着。
贺玥绣的有些累,将绣棚搁在一旁,小碧接过收拾好,惊叹道,“娘娘绣的真好!”
其实并不好,皇后娘娘长久不动手,已经极尽生疏,绣出来的花样呆板僵硬,有上几分诡异。
贺玥因为怀孕愈发嗜睡,加之冬日难得有这样暖和的日头,她倦意滚滚而来,她倚着引枕,改坐作为斜躺,用帕子覆在脸上,阖上眼浅浅睡过去了。
搭在榻外的手透出莹润的色泽,发簪有些微微脱落,几缕青丝散开蜿蜒在白皙的脖颈上,就算覆着帕子,也能窥看出其骨相流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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