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愣在那,理不清的思绪交织在心头,让她做不出抉择。
……
此时,谢麒也回来了。
他的手中多了几副药,“娘亲,我还是不太放心,就跟大夫拿了些药。”
沈姝回过神来,不自在道:“那……送他回侯府吧。”
将谢承玉送回宁安侯府后,沈姝便和谢麒回了玉街巷。
这一夜,沈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心神不宁的她,一会儿想着谢承玉,一会儿想着裴渊,竟是睁眼到了天明。
翌日。
侯府的下人再次过来敲门。
这次不是来送和离书的,而是请沈姝进宫。
“进宫?”
沈姝疑惑:“好端端地为何唤我进宫?”
“回禀夫人,昨日世子爷立了大功,陛下心情甚好,要在宫中设宴嘉奖世子爷,还特意嘱咐爷带上您一同前去。”
既是圣上的意思,那沈姝便拒绝不了。
想到这,沈姝点了点头,“知道了,等我一会。”
既是要入宫赴宴,就不能穿得太寒酸,更何况她是谢承玉的夫人,若是穿得寒酸,就是丢了谢承玉的面子。
于是,沈姝尽心打扮了一番,坐上了那前来迎她进宫的马车。
宫门口。
马车停下。
沈姝正要下来,就见帘子被掀开,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她微微一愣,就看见谢承玉站在马车外,笑着看向她。
“夫人,请。”
沈姝有些犹豫。
谢承玉看了眼周围别的官员,及他们的家眷,道:“夫人,给个面子。”
关于谢承玉与他的夫人关系不和的传言,在上京流传甚广,这会儿见他的夫人不愿搭着他的手下马车,更是觉得传言不假。
沈姝见状,不由想起昨日谢承玉迷迷糊糊中说的那番话,心下虽不自在,但到底还是给了谢承玉这个面子。
柔夷搭在他的手腕上,沈姝走下马车。
她一出现,周遭的目光就齐齐地看向她。
今日的她一袭紫衣,打扮得隆重又贵气,本就昳丽的脸庞被衬托得倾国倾城,倒让别人家的夫人顿时间就失了颜色。
早就听闻谢小世子的夫人生得貌美,今日一见,果真是美得不同寻常。
也难怪传言中的世子爷是位妻管严。
被这样美丽的夫人管着,乃人生一大幸事。
谢承玉深深地看了眼沈姝,目光自从落在她身上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感受到眼前人那炙热的目光,沈姝心神一震。
这样的眼神,其实这一世她尝尝在谢承玉身上看到,只是那时她以为谢承玉是厌恶她的,这般看着她是在想怎么捉弄她的坏点子,直到这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这是看心爱之人的眼神。
沈姝忙避开他的视线,心口被他的视线灼烧得一片滚烫。
昨日谢承玉身上的毒忽地发作,昏迷了过去。
昏迷期间,他梦到自己快死了,于是那些平日里不敢对沈姝说的话,他一一在梦中对她说了。
醒来后,他已回到了侯府。
身上的毒依然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此刻的他,其实身子还很虚弱。
可圣上要他入宫封赏,他不得不来,而且他这次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想到这,谢承玉眸色一黯。
终于,还是到这天了。
将沈姝还回去的这一天。
也许,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唤她夫人吧。
……
因昨日谢承玉护驾有功,夙文帝特意设宴,嘉奖谢承玉。
这一番赏赐下来,又让文武百官看到了夙文帝对谢承玉的恩宠。
“谢爱卿,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朕都能满足你。”夙文帝朗声笑道。
“陛下,臣想向您再讨一个封赏。”谢承玉上前去,伏首跪地道。
“哦?什么封赏?”
“昨日救驾不是微臣一人的功劳,若没有裴渊的相助,事情恐不会这般顺利,所以微臣想让陛下也能封赏裴渊。”
“裴渊?”夙文帝蹙眉,“这裴渊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
谢承玉话落,在座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记得这个裴渊,因为杀害云雁公主,而被处以斩首。
虽然现在知道杀害云雁的真凶,其实是云鹤,但裴渊已死,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这谢小世子怎么还要为一个死人讨封赏?
众人不解。
而坐在下面的沈姝则用力绞紧手中的帕子。
裴渊没死这件事,原来谢承玉也知道。
“陛下,这件事都是微臣的错。”谢承玉知自己犯下的是欺君之罪,反正此刻他已是将死之人,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替裴渊翻了案,还他一个清白。
夙文帝若真要治罪,他也无悔。
毕竟他身上的毒不解开,他离死也没剩多少时日了。
于是,谢承玉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谋划,都一一说了出来。
包括他用死刑犯替了裴渊,将裴渊救出,藏在自己的别院中这些事,都没有再隐瞒,而是选择了告诉世人。
“裴渊他是被冤枉的,臣不忍让他赴死。”
“如今真凶已伏法,臣希望陛下能还裴渊一个清白。”
话落,众皆哗然。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谢承玉竟为了裴渊做了这么多事。
如今更是冒着会被治下欺君之罪的风险,也要为裴渊翻案。
沈姝更是满眼诧异地看向他。
谢承玉跪在那,身姿挺立,风骨不凡。
她从未这般看过谢承玉,亦不知在裴渊的事上,他竟默默付出了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