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再动作,小手摸摸索索地沿着他的手腕探索。
最终停在他的掌中。
纤细莹白的手指从他指间穿过,勉强算是十指相扣。
在小女人看来,可能仅仅是制服了一点打扰她好梦的因素罢了。
裴渡保持着这个姿势,任她握着。
在床榻边坐了许久,脑海中的天人交战终于有了分晓。
吹熄蜡烛,用尽量不惊扰小女人的动作幅度躺了下去。
只不过是躺在榻边。
距离小女人可谓是“远在天边”。
可江晚芍就像是有所察觉,哼唧一声,紧接着就滚进了他的怀里。
裴渡一僵,声音也冷硬。
“芍儿,松手。”
怀中的小女人没有反应,只有呼吸声平静香甜。
裴渡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得出来。
江晚芍确实没醒,只是凭着某种奇异的直觉贴到了他这边。
良久,男人终于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腰。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玫瑰甜香丝丝缕缕涌入鼻翼。
见小女人仍旧没什么反应,裴渡的睫羽颤了颤,缓缓收紧手臂。
闭上眼,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细软的发丝像是小爪子,轻挠间扰乱着他的神志。
恍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伴随着某种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事物的阴暗不安。
…………
江晚芍这一夜睡得很好。
失忆后的几日,总觉得有哪里让她心神不宁,昨夜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反而还做了几个香甜的美梦。
只是,她睡着睡着,总觉得碰到了什么滚烫的热度。
仿佛那暖炉紧贴着她摆着,灼热的很。
她伸手想去推开,明明没用几分力道,却骤然听到一声低哑万分的闷哼。
正迷迷糊糊间,忽然想起,裴渡应该是睡在她身边的。
揉揉眼,她强忍着困意强迫自己睁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裴渡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
或许是因为睡着,他身上那股阴冷疏离散了几分。
视线向下,男人仅穿着身雪白里衣,领口微敞。
露出健壮到让她有些面红耳赤的胸膛。
她瞧了一眼便慌忙移开视线。
下一瞬,她忽然注意到,裴渡的手臂,竟是搭在自己的腰上。
江晚芍还是第一次在这姿势下瞧他,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忍不住又凑近了些,近到能看清他浓密睫羽下,那一点小而妖冶的红痣。
视线触及裴渡浅粉色的唇瓣,她轻眨了两下眼。
看上去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猜想对不对,自然是要实践验证的。
江晚芍鼓起勇气,径直吻了上去。
果然,是很软。
她正想退开,腰上的大掌却忽然动了。
“芍儿,做了坏事就想跑?”
裴渡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黑眸幽深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深深凝视着她。
“我没有……”
江晚芍就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小脸一瞬间红的冒烟。
裴渡的手臂收紧,不容拒绝地将她揽进怀中,力度大的像是要把她融进身体里。
“没有吗?那芍儿方才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裴渡的声音低哑异常,尾音还带了点缠绵缱绻的意味。
听到耳中无端让人脸红心跳。
“我亲自己的夫君,怎么能算做坏事?”
江晚芍说的理直气壮。
只是她饱满的胸脯此刻就贴在裴渡的胸膛上,异常飞快的心跳声充分泄露了她的紧张。
裴渡低低笑了一声,连喉间的震颤都是好听得紧。
“芍儿说的对,不算。”
昨夜芍儿睡得不安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若是他起了想推开的心思,还像只八爪鱼似的缠着不放。
加之这添了几层锦褥的床榻实在柔软,他并不适应。
所以他几乎是整夜未眠。
芍儿刚醒时,他便察觉到了。
只是不知芍儿会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他一时紧张,索性便阖上眼装作未醒。
未曾想到,芍儿居然会偷偷亲他。
仿佛一场春雨绵绵而过,有什么种子在他心中破土而出。
逐渐生长,探出嫩绿而柔弱的芽。
忍了忍,他松开了禁锢在柔软腰肢上的大掌,翻身起床。
江晚芍瞧着他的背影,默默哼了一声。
裴渡方才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侵略意味。
仅仅是被那么瞧着,她都觉得身上有些酥软。
还以为裴渡要接着亲自己呢。
谁承想,气氛暧昧至此,他居然就这么放开自己起床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今日我想在京城四处逛逛。”
她裹在柔软的被褥中,懒洋洋打了个滚。
裴渡扣在腰间玉带上的手指一顿,淡淡嗯了一声。
“记得带上抱月。”
“好。”江晚芍乖乖应了一声,忽然又对他的玉带来了兴趣。
“夫君,我来帮你吧。”
手腕刚举到一半,便见裴渡的背影一僵。
接着迈开长腿,径直转过了屏风,只给她留下一个欣长模糊的影子。
速度快的像是有鬼在追着。
江晚芍抽了抽嘴角,她有这么可怕吗?
难不成还能把那条玉带拆了不成?
殊不知,屏风后的裴渡重重吐了口气。
若是芍儿发现他身体的卑劣反应,定会厌恶的吧。
他大步跨出院门,对下人吩咐。
“偏院备冷水,不要让王妃知晓。”
…………
江晚芍悠哉悠哉,总算将那准备给裴渡的香囊绣成。
举在手中欣赏一番,上面金银线绣成的一对鸳鸯活灵活现。
她眨了眨眼,手中的香囊逐渐和记忆中的重合。
从前她的女红并不娴熟时,便已经想为裴渡绣一只香囊了。
为了尽快见到心上人佩上自己亲手所制的香囊,她甚至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看话本子时间。
一次次不慎刺破指尖,血珠滴滴渗出,她也没有放弃。
只是在心中懊恼自己的笨拙。
但她心中并不清楚,裴渡会不会接受。
毕竟,只有两情相悦之人,才会互换香囊以表情意。
为了试探裴渡的态度,她还有意在裴渡面前显露过几次未绣好的香囊。
她的这个担心很快便没了。
因为谢锦书去了丞相府。
不知谢锦书是太过无聊,或是逃避读书躲清闲,有事没事总往她的院中跑。
那只刚刚做好的香囊,便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她只是一炷香时间未在,再回来时,便见谢锦书笑呵呵拿着那只香囊,左右摆弄。
她那时眼睛都气红了,泪汪汪不顾礼节地将谢锦书赶了出去。
哪成想,谢锦书随后便找来了父亲。
向来宽厚慈爱的父亲,那次是难得的严厉。
命令她给谢锦书道歉不说,还要她将香囊送给谢锦书。
她哭的眼泪汪汪,也不肯低头认错。
因为女孩子绣的第一个香囊,自然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就算父亲命人打她的板子,她也是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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