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帝惊疑不定:“母后怎么突然为九弟赐婚?”
平嬷嬷眼睛通红:“回陛下,是秦王殿下苦苦央求,太后架不住缠磨,不得不松口答应。”
熙和帝敏锐的察觉到异样,牢牢锁住平嬷嬷的眸子,问道:“可是九弟的病情有所反复?”
平嬷嬷叹了口长气,忍不住哽咽:“老奴不敢欺瞒陛下,秦王殿下的眼睛……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何了?”熙和帝心悬到嗓子眼。
平嬷嬷扑簌簌掉泪:“秦王的眸色愈发深了,如同一潭积年死水,浑浊不透光。”
熙和帝脑中嗡——的一阵蜂鸣:“他……难道是……大限将至?”
平嬷嬷紧紧咬着嘴唇,强忍悲泣点头:“陛下保重龙体,老奴告退。”
熙和帝恍恍惚惚的,转身慢吞吞走向宝座。
平嬷嬷行了礼,低头退出大殿,捂住嘴压抑的低泣不止。
良久,熙和帝才醒过神来,扬声道:“平嬷嬷!”
王福全上前道:“回陛下,平嬷嬷已经出宫了,可要老奴追她回来?”
熙和帝欲言又止。
少顷,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他其实想提醒平嬷嬷,或许可以让秦王也像方兰竹那样,赌一把试试。
冷静下来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赌输了,母后定要怪罪于他。
小九是太后老来得子,亲自抚养长大,母子情分坚不可摧。
他一个先帝潜龙时期五品承徽所生,养在原配正妃膝下的庶长子,比不得。
——
翌日清晨,黎晏州与夏澜一同去瑞云堂请安。
“母后,今日袁神医便会开始为儿臣治疗,为免惊扰到母后,儿臣会下令封锁醉云轩,任何人不得进出。
也请母后耐心等几日,莫为一时安危而伤怀。若是损及凤体,儿臣实难安心。”
太后听夏澜说过,方兰竹在治疗期间好几次几乎断气,熬了整整三天才清醒过来。
她心提到嗓子眼,脸色煞白的道:“不行!哀家要去醉云轩,亲自看着你治疗!”
“母后!”
黎晏州皱眉,他今日没蒙白绸,绿汪汪的眸子显得格外妖异,太后竟有几分不敢直视。
“小九儿,哀家担心你。”太后毕竟老了,皱纹丛生的脸上满是哀伤。
黎晏州戚戚然叹息:“母后担心儿臣,儿臣何尝不担心母后?若母后在边上瞧着,儿臣无法定下心来配合袁神医治疗。”
太后心间弥漫起铺天盖地的惶恐不安,紧紧抓着黎晏州的手,一遍遍摩挲。
“母后,袁神医已经准备好了,儿臣该回去了。您好生歇着,切莫为不孝儿伤了凤体。”
黎晏州狠心拂开太后的手,仰起脸深吸一口气,强忍哽咽,“澜澜,我们走。”
夏澜行了礼,推着黎晏州离开瑞安堂。
回到醉云轩,关门闭户,开始治疗。
醉云轩外,梁溪带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
内室,黎晏州喝了夏澜亲自配的药,已经昏睡过去了。
夏澜一边给他针灸,一边向袁无疾解说取每个穴位的用意,用针的手法以及所起到的效果。
同时暗暗凝聚精神力,为他做最后的修复。
袁无疾头皮都快挠破了,百思不得其解。
她说的每一处穴道,用的每一味药,从医理药性上来说都是正确的,完全符合他的设想。
但现实是,他按照大差不差的方法为秦王治疗了两年多,依然无法阻止病情恶化。
之前给方兰竹治疗时也是这样,同样的方法,别人用没效果,她用却能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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