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呈到御前,熙和帝御笔朱批判宋正安斩刑,其长子宋成峰革职永不录用,宋氏满门不论男女老幼,皆流放北境修城墙。
熙和帝最毒贪墨,相关涉案人员斩得斩,贬的贬,抄家流放的,共计十余家,着实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
东省宋氏是名门望族,前朝出过一位二品大员、一位三品京官,但后世子孙读书不争气,改朝换代后没再入仕,一直从商。
夏氏覆灭后,宋氏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东省首富。
宋氏被抄家灭族,万千家产尽皆没入国库。
熙和帝挣的盆满钵满,下旨令宋澜改回夏姓,并将从宋正安家抄到的仨瓜俩枣如数归还给夏澜,以显示自己英明神武、仁德爱民。
宋正安被斩首之后,葛氏随同宋正安一起入葬,对外宣称是夫妻情深,以身相殉。
因是罪臣罪妇,丧事不能大操大办,只能两口薄皮棺材敛尸,送回原籍入土。
扶灵回乡原是儿子的义务,但宋成峰夫妇以及葛氏的一双儿女宋成岭、宋沁都在流放之列,对着遗体磕三个头便要启程北上。
夏澜作为外嫁女是没资格扶灵回乡的,只能委托镖局运送棺材回宋正安的老家安葬。
棺材刚出城,夏澜就一口老血喷的遍地开花,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等她醒来,宋家三兄妹早已踏上流放之路,不必假装兄妹情深依依送别。
为宋正安夫妇办丧事期间,夏澜听说平阳侯府的千金被人悬尸大门,死状凄惨,安宁郡主于当夜伤心溺亡。
她立即意识到,这是秦王在为她报仇。
办完丧事,夏澜去见秦王。
“多谢王爷为我报杀母之仇。”
秦王淡声道:“本王并非是为了你,你不必道谢。”
像是怕她不信,又加了句解释,“任何人从本王的庄子里出去,受折辱而死,本王都不会置之不理。”
夏澜诚恳地道:“终归先母大仇得报,都是托王爷的福。”
秦王有些意外:“陛下赐你恢复夏姓,葛氏并非你母亲,你不必因她向本王道谢。”
夏澜黯然叹息:“先父犯的错与母亲无关,不论如何,母亲总归抚养我一场,这份恩情我不敢忘。王爷严惩凶手,使母亲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这份恩情,夏澜亦铭记在心。”
说着深深福了一礼:“我既是夏氏后人,自当尽快回祖籍祭奠我娘,告慰夏氏列祖列宗。”
秦王点了点头:“应是如此。”
“今日是正月初九,距离王爷上次寒疾发作整整一个月。我不知王爷何时会再次发作,不敢即刻启程去东省。”
夏澜一提,秦王才恍然意识到,这一个月里,他身上的寒意仿佛一直没再加重。
以往每次发作过后都要养十天半个月,人才能恢复些精神,但要不了几日,身上又会越来越冷,一直冷到承受不住,迎来再次发作。
各种药物、频繁针灸,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循环这个过程,且每一次都会比上次更严重些。
秦王思索片刻:“回乡祭祖耽搁不得,否则有藐视皇恩之嫌,且会招人非议。不如本王随你同去东省,如何?”
夏澜摇头:“不行,王爷不可离开庄子。”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精神力虽然有了明显恢复,但在没有温泉加持的情况下动用精神力,搞不好一次就会耗干。
到时候没有温泉滋养,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就会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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