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一瞬间凝住。
尾随而来的人脸色齐齐大变。
老夫人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敢打我?”
“你这个贱婢!”盛楚玥见母亲挨打,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要掌掴长兰,“我母亲是长公主婆母,你这个贱婢竟敢打她?我要让大哥把你乱棍打死!”
长兰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凌厉:“盛家果然目无皇权,一个小小的臣女,都敢跟长公主叫嚣了?”
刀剑出鞘的声音传入耳膜,仿佛带来了冰冷的肃杀之气。
老夫人心头一沉,转头看向拔剑出鞘的护卫们,脸色煞白,颤抖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竟敢在国公府动兵器?”
“别……别冲动。”二夫人及时开口打圆场,“我们是奉长公主之命来给她行礼问安的,并无恶意,真的,我们没有恶意。”
盛楚玥看到护卫拔剑的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若仔细看,甚至能看到她颤抖的双腿。
两位姨娘更不必说,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长兰冷冷放开盛楚玥的手:“长公主让你们进去。”
老夫人匆匆走进凰居正厅,就看见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上的晏东凰,满头朱钗华贵,天家公主的架子十足。
她左右两侧各有嬷嬷一位,侍女三位,加长兰和长月,只一等侍女就有足足八人。
老夫人脸色难看,不动声色地转头打量着殿内,没看见景安和沈筠。
“盛老夫人。”长兰走到晏东凰身侧站着,冷冷看着眼前一大家子的人,“见到长公主应该跪下。”
老夫人视线微转,死死盯着晏东凰:“皇上有旨,长公主嫁入盛家为媳,以后应当侍奉婆母,相夫教子,不得有违。长公主殿下,你是要抗旨吗?”
“你说对了。”晏东凰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地垂眸轻刮着茶水,“本公主不但要抗旨,还会把所有居心叵测之人斩尽杀绝!”
最后四个字似是突然染上一层嗜血之气,听得人心头胆寒。
老夫人惊了惊,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你……你说什么?”
晏东凰淡淡吩咐:“把他们两个带出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听到命令,转身往暖阁而去,推门而入,不大一会儿,一大拽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走到正厅,两人同时把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头朝两人看去,一时竟没认出来他们是谁,两人皆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浑身血痕累累,衣衫都被鞭子抽破了一道道。
老夫人神色一震,死死盯着盛景安身上的衣裳,分明还是昨日成亲时穿的喜袍,昨日意气风发的新郎官,今日竟成了伤痕累累的血人?
她的眼神从震惊到不敢置信,踉跄着上前,弯下腰,颤抖着伸手拂过他的发丝,终于看清他惨白无色的脸。
刹那间几乎魂飞魄散:“景……景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把你打成这样?景安!景安!谁?谁把你打成这样?”
“大哥!”盛楚玥冲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和两位姨娘显然也认出了盛景安,一个个僵滞在当场,无法反应。
这一幕显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昨日大喜,今日见血?
这……这这这……
“母亲。”盛景安从剧痛中缓过来,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像样,“我……我没事,母亲不用担心,先看看筠儿,找个大夫替她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
筠儿?
老夫人转头看向沈筠,见她一头一脸的血迹,满头发丝散乱,脸上血痕触目惊心,哪里还认得出原有的样子?
“母亲,是我……”沈筠声音打颤,“我是沈筠。”
老夫人瞳眸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筠:“你真的是沈筠?”
沈筠眼眶发红,脸色惨白:“是我……”
“长公主。”二夫人呆住了,缓缓看向主位上的晏东凰,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昨日刚成亲,怎么就弄成这样?”
昨天成亲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何新婚夫妻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晏东凰不发一语地垂眸抿了口茶,见所有人都认出了盛景安和沈筠,才缓缓开口:“见到本公主,都不知道要跪下吗?”
扑通!
两位胆小的姨娘率先吓得跪下了,瑟瑟发抖,不敢反抗一句。
“晏东凰!”老夫人几乎失去理智,起身冲向晏东凰,抬手狠狠朝她脸上扇去,“你这个毒妇!景安是你的夫君,你新婚夜竟要谋杀亲夫吗?沈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
长兰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抬脚一脚踹向她的膝盖。
“咚”的一声。
“啊!”老夫人膝盖狠狠摔在地上,疼得她脸色刷白,顷刻间冷汗涔涔。
“母亲!”盛景安目眦欲裂,满眼怨恨都地看向晏东凰,“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欺负母亲一个柔弱女流,她是长辈!晏东凰,她是你的婆母!”
“婆母?”晏东凰冷冷一笑,“盛景安,你是不是忘了我昨晚说过什么?从你把毒酒端到我手上那一刻,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别攀亲带故,即日开始,本公主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
二夫人脸色一变:“毒酒?什么毒酒?”
“晏东凰,你信口雌黄!”老夫人脸色铁青,大怒着看向晏东凰,“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沈筠是德妃亲妹妹,她肚子里还怀着景安的孩子,你竟敢把她打成这样?你……你你你要造反是不是?来人!快来人啊!赶紧进宫禀报皇上,长公主要造反……你,你干什么?别过来,你别过来……”
晏东凰站起身,一步步朝老夫人走过去。
老夫人见她表情冷得跟煞神似的,仿佛才意识到危险将至,吓得连连后退:“我告诉你,你不能乱来,你……你现在是盛家儿媳,你出身低,纵然有功劳在身,那也是皇恩浩荡……啊!”
晏东凰眼神一厉,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皇恩浩荡?给盛景安纳妾是皇恩浩荡,给本公主下毒是皇恩浩荡,夺本公主的兵权是皇恩浩荡,置本公主于死地也是皇恩浩荡?!”
老夫人被她掐得说不出话来,痛苦地嗷嗷叫:“唔唔唔……”放开我!放开我!
“殿下。”屋外忽有一人疾步而来,单膝跪地,“一万精锐已经入城,但惊动了守城士兵,双方起了一点冲突,对方有十几人受伤,他们已经进宫禀报皇上。”
晏东凰甩开盛夫人,冷道:“九道城门处各派五百人过去守着,不许皇城勋贵、朝中官员或者贵胄家眷出城。”
“是。”
“另外五千余人调往内城,守在通往皇宫正门的御道上,跟城楼保持保全距离,确保他们的箭矢无用武之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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