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是最犀利的剑,有多少本来没有利益纠纷的人因为说了几句话就结下深仇大恨,更何况现在大家都闷在钟粹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菊青将他们叫过去训了一顿,小凳子怯生生的看菊青还是那么吓人,耷拉下脑袋。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吵什么呢?”
小凳子把身后的食盒拿出来给菊青看。
“小主,今天御膳房送到钟粹宫的饭都是馊的。”
“就因为这点小事吗?”
“是……”小凳子羞愧的红了脸,“可是抱夏已经拿了小主给的银子贿赂内务府了,他们按道理不会这么不尽心。”
“你也说了按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
菊青慢悠悠道:“他们大概觉得我这辈子没有面圣的机会了,咱们钟粹宫有多少银子,迟早也是要孝敬他们的,给馊饭还只是个下马威呢。”
说罢又敲打小凳子道:“你不能只允许自己聪明,旁人愚笨吧。”
“……是。”
菊青见说的差不多了,再多就过犹不及了,让小凳子把膳食中能吃的部分挑一挑重新热一热。
她刚一转身,小合子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在她跟前。
“小主,您快去看看吧,抱夏姐姐被打了!”
“怎么回事?”
说不心焦是假的,菊青强忍着不安边走边听小合子说,原来是因着送饭的人收了钱却不办事,抱夏心中不畅快就去理论,结果不知怎么的出了钟粹宫的门,那看守的侍卫说抱夏违抗皇命。
小合子说到这不太忍心别过头,菊青心头一震,想起前世做游魂的时候,流珠撞死在侍卫刀上的那一幕。
“到底怎么了,不准吞吞吐吐!”
“是……就是那侍卫打了抱夏几个嘴巴,男人手劲大,看起来特别吓人,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小合子被菊青这么大声讲话吓了一跳,当即觉得抱夏的伤势没主子想的那么严重了,便交代了。
菊青听到不危及生命才放下心,同时气愤占据了大半情绪。
但从小合子的形容就知道,抱夏出门必定不是小心的,侍卫若提醒,抱夏也不会和他们起冲突,更何况看不住人是侍卫,怎么能赖到钟粹宫的宫人头上?
菊青脸上挂着不满,气势也就多了几分,待见到抱夏的时候,发现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遮遮掩掩,怒气化作一声冷笑。
“这位侍卫大哥,请问你是汉军旗出身,还是满军旗出身?”
抱夏正对面站着一个袖口绣着一点黄色的侍卫,那是曾在御前而后被调到各宫的表现,真正的御前侍卫应该是上半身全黄色。
看着他那色厉内荏的样子,菊青也不客气。
“回小主,奴才是汉军旗出身,奴才知道现在是满人的天下,可皇上也说了,满汉一家,不分贵贱。不知小主是什么出身?”
那侍卫早听说菊青是宫女出身,原本比她还卑贱,当然说话不带客气的。
菊青听后不屑的笑了,“满汉是不分贵贱,可你与本小主有贵贱之分。”
“你打的这个宫女是满军旗出身,你觉得真把事情闹大,皇后娘娘会不会惩治你?连宫中的主子都不能随意责打无错宫女,你又有什么资格?”
那侍卫在宫里头待这么久当然知道规矩,心虚了一瞬,很快又自己圆回来了。
“小主在这禁足还没有出去的日子呢,等您有命出去了,再来处置奴才吧。”
“奴才姓石。”
侍卫说完嚣张的走开了,小合子还以为菊青能惩治他一番,气的直跺脚。
“他还敢自报姓名,真是太他娘的气人了!”
“你还会骂人了。”
抱夏被小合子这句拉长音的脏话逗笑了,“好了,咱们现在受制于人,来往送东西还需要靠他们,不宜把关系闹得太僵。”
菊青点点头,她方才也冲动了,还好没说出过分的话。
“他现在占着我们不能出门的优势,没同我们找茬就不错了……抱夏,你怎么样?”
“没事。”
抱夏捂着脸,“小主,咱们还是回去说吧。”
“好。”
菊青还以为是抱夏挨了打一个小姑娘觉得脸上不好看才急着回屋关门,可等着人都离开了,抱夏悄悄的伏在菊青耳边说。
“小主,奴婢觉得咱们钟粹宫有手脚不干净的。”
“你也发现了?”
菊青听到这话并不惊讶,若是侍卫嚣张,御膳房怠慢是奴才狗眼看人低,那刚才这侍卫自报姓名也不在怕的,像是身后有人撑腰一般。
“会是华妃的人吗?”
菊青问出口觉得不对劲,华妃一向刁蛮惯了,最近又在受宠的喜悦中,当只有在不顺心时才会想起来折腾菊青。
“奴婢不知,但是奴婢有证据证明钟粹宫有内鬼,而且我觉得那人不会是小凳子。”
这话让菊青很意外,她俩这几天经常吵架,抱夏竟然这样护着她,抱夏知道菊青不理解,赶紧解释说,在钟粹宫后门那儿发现了一个狗洞,大小只有一个女人的身量,要是年纪尚小的小合子还有可能,小凳子是绝对过不去的。
“尤其是他跟着主子受宠时捞的油水,半个身子都过不去。”
“嗯。”抱夏不记私人恩怨倒是个优点, 菊青点了点头,抱夏继续说她的推测。
“本来有个狗洞也不稀奇,只是最近那附近的土是新的,奴婢这才发现不对。”
从齐妃停灵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再下过雨,现在齐妃安葬,前后也有七八日了,表面的那层土早就干了,只有地底下的土还是湿的,并且应该是比较深的地面。
“所以你怀疑,就连这个狗洞都是后挖的?”
如果有人和侍卫勾结,侍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确能做到。
“但那人是谁呢?”
菊青自问自答,让抱夏在午膳之后借着训话的名义把人聚齐了。
“在这段时间里,你去排查一番,小厨房的铁器有没有被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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