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下面似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雨水流淌,但富察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满满的后悔,从淳常在说起大师的那天,她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步一步看似艰险,其实异常顺遂,总能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给予希望。
富察贵人抬起头,看见菊青似笑非笑的问淳常在。
“今天风雨这么大,皇上应当不会跟着皇后娘娘出门吧。”
“淳儿听不懂姐姐说什么。”
“无妨。待会要皇上要真的出来了,姐姐可以代替你受责罚,只要你把富察贵人安全送回去就行了。”
淳常在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抓到机会跑,把我和富察贵人单独留在一起是不是?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菊青重重一甩,富察贵人立刻捂着肚子倒向一旁,她绵软的叫声早被芳贵人盖过。
芳贵人看到那刺眼的蓝色,疯了似的去剥富察贵人的衣服,风雨越来越大了,雨水砸在地上,本该看着冷宫的侍卫也蜷曲躲懒了,富察贵人叫的力气被慢慢消耗着,菊青丝毫不为之所动。
腾出手来的菊青抓住淳常在。
“你疯了!”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富察贵人身下的血迹。
“我清醒着。”
这一胎原本就是保不下来的,有淳常在在侧,富察贵人每日的补药都加了别的东西,五个月就烧艾更是在掩盖富察的真实情况,淳常在之所以同意和菊青合作,是因为她觉得菊青不知道皇后的阴毒,借着合作之名铲除自己罢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对,现在这个不重要!”
现在事情败露,富察贵人眼看不成了,淳常在慌张起来。
皇后做的隐密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富察贵人都未必能活,待明日若有人在冷宫看见富察贵人,平日里跟她走得近的淳常在、齐嫔都要被问罪。
“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怎么办?富察贵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冷宫里,我们都完了!”
“那就趁着现在,找个替罪羊。”
菊青冷静的要命,“夏冬春不是也在冷宫吗,她是因为富察贵人怀孕才搬到冷宫的,她是失宠了,不是死了,你觉得她会不恨吗?”
“富察贵人怀孕之后疯疯癫癫被夏冬春怀恨在心,蒙骗到了冷宫里痛下杀手,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和富察氏交好,又不是她爹娘,一个没看出被歹人钻了空子,皇上还能怪罪我们吗?”
菊青拉起淳常在,让她去冷宫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把夏冬春上了锁的房门打开。
“路子我已经给你了,想不想走,是你的事。”
她抓住淳常在轻轻一推,冷宫说是宫殿,不如说是皇宫中没能建好的废墟。
除了几间屋顶勉强围成房子,其他的地方简陋的不得了,水井旁边放着一排排的麻袋充当疯妃的座椅,淳常在脸上的汗水、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逼迫着她一点一点挪动到关押着夏冬春的房门口。
“啪嗒”
淳常在抹黑鼓捣一通,不知是锁门的太监不尽心没弄好,还是淳常在解开了铁锁,锁头落在地上,听到动静的夏冬春在屋里大喊,不断撞击着摇摇欲坠的门。
淳常在尖叫着跑开了,回头是幽灵一样的菊青站在那儿,用捂过富察贵人的那只手叫她噤声。
“我……我不叫了,我以为你走了。”
菊青转过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跟我走。”
*
“小主,您脸色好差!”
抱夏秉着一盏微弱的烛火,在长街口盯着来往巡视的人,见到菊青终于回来才松了口气。
“小主,您先擦擦脸吧。”
抱夏看着狼狈的淳常在和菊青心下暗叫不好。
早在微微细雨越下越大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不对了,只是除了望风,抱夏干不了别的。
“先回去。”
菊青过度呼气,有种微妙的窒息感,她不想在雨夜里继续待着了,等回了屋子才将今日的事告诉抱夏。
只是隐去了自己的那部分,说夏常在发疯跑了出来冲撞了富察贵人,她和淳常在太害怕,便先回来了。
淳常在呆呆的,听到抱夏这么说点了点头。
“那小主就把富察贵人一个人留在冷宫了?这……明日可怎么办啊?这件事齐嫔娘娘知道吗?”
“还不知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齐嫔是个藏不住事的性格,通不通知她都不好办,要是等明日皇上审问,怕是她会把巫蛊一事说出来。
“小主,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菊青身心俱疲,脑子都转不动了,胳膊强撑在桌子上,只听抱夏耳语。
“既然今夜注定有大事发生,小主这边不如先闹起来,让皇上去找。”
“你是说……”
菊青略一思考,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清的光。
一刻钟后,整个长春宫的侍卫宫女全部出动去找人,不可避免的惊动了在华妃处休息的皇上。
齐嫔跪在地上满脸惊慌担忧,见到皇上,抑制不住的哭出声。
“皇上……富察贵人、富察贵人她失踪了!”
齐嫔这眼泪绝对有几分真心实意,她发现自己每次筹谋都是一场空还要被牵连,嘤嘤嘤的上气不接下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哭成这样还有什么威仪在?”
“臣妾……臣妾愧对皇上……臣妾以为……不配主位……”
齐嫔以为皇上还认可她的能力,一句话让她感动的有口难言,菊青见皇上脸上起了不耐烦的神色,抢过齐嫔的话头。
“回皇上的话,嫔妾最近几日和淳常在、齐嫔娘娘经常一起陪着富察贵人聊天,富察贵人更是因着对齐嫔娘娘的信任,住在长春宫,今日,嫔妾和淳常在刚回宫,便听齐嫔娘娘身边的小太监说,富察贵人不见了,嫔妾和淳贵人冒着雨出去找,可还是没有富察贵人的消息。嫔妾实在是担心,富察贵人这么晚了跑出去会出事!”
“嫔妾无法,只能惊扰圣驾,希望借着皇上和娘娘身边的人,先把人找到再说。”
菊青低着头将头埋在阴影里,淳常在符合人设的哭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外面很黑,自己怕极了。
华妃翻了个白眼,暗骂贱人就是矫情,但观察到皇上心情不佳,面上让周宁海准备热水,给齐嫔三人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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