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片沉寂。
中间的篝火烧得旺了起来,一些碎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阿弥陀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份罪过我已经承下,将来进入阿鼻地狱,无论会受到什么惩罚,我都坦然接受。只是连累了左施主,我心愧不安。”旁边的慧海看了看左向风,愧疚地说道。
“大师,您太客气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再说如果当时的情况我们没有反抗,可能此刻被杀的人就是您了。”左向风说道。
贺子升和陈东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停了下来。
明玉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夜风从外面冲进来,一股说不出的清新瞬间从外面扑面而至。
叶承安的脸色有点难看,额头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他想站起来,但是疼痛让他一下子又跌落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旁边的叶童看到叶承安的样子,顿时惊叫了起来。
“我看看。”看到叶承安的情况,红袖立刻蹲到了叶承安的身边,然后将他上衣直接解开,刚才缠绕的伤口上全是血水,甚至有的地方渗透出来。
“这可怎么办?没想到这伤口这么严重。”红袖无助地看了看其他人说道。
“不行找一下郎中吧?”明玉说道。
“这里距离最近的集镇也要两个时辰的距离,再加上现在夜黑风高,实在不适合出行。”慧海说道。
“可是,他的伤口在恶化。”红袖说道。
“我的创伤药应该很管用的,这一剑看来是刺中了要害之地,没想到会出这么多血。”贺子升也皱紧了眉头。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这可怎么办啊!”叶童看着其他人,眼泪落了下来。
“或许我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这时候,左向风说话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什么办法?”贺子升问道。
“我这里的花粉有一种药粉,可以治疗他的伤口,不过这种花粉有一些副作用,虽然具有治疗伤口的作用,同时也会让他产生一些幻觉。”左向风说出了他的办法。
“幻觉?什么幻觉?”叶承安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给我花粉的人是这么说的,所以如果现在要治疗叶公子的伤,这个花粉是可以的,但是怕他会有一些幻觉。”左向风说道。
“比起伤口的恶化,有点幻觉也没什么,我自己可以忍受。”叶承安想了想说道。
“对,幻觉总会结束的,现在是能够帮助叶公子的伤口,我也觉得没什么。”明玉跟着说道。
“那好,那我给叶公子上一些药粉。”看到叶承安自己也同意,左向风说道。
贺子升也没有反对,毕竟叶承安自己也说了,他可以承受所谓的幻觉,然后明玉说的话也没错,不然现在深更半夜,如果去外面找郎中,赶过来也不一定到什么时候了。
左向风从他的背柜里找到了一个药粉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开始给叶承安进行涂抹。
“我们把了尘的尸体处理下。”贺子升说着看了看陈东,陈东立刻明白了贺子升的意思,于是立刻站起来,走到了了尘尸体面前。
“阿弥陀佛。”慧海看着了尘的尸体,闭上了眼睛。
贺子升和陈东抬着了尘的尸体走出了门外。
此刻,左向风给叶承安的药粉也抹完了。
“感觉怎么样?公子?”叶童忧心地看着他。
“没什么感觉?再说就算有幻觉,也不可能马上出现。没关系的,我可以忍住的,如果我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们要及时制止住我。”叶承安笑了笑说道。
“没事的,你肯定没事的。”叶童说道。
“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叶承安看着前方,眼睛里突然亮出了光,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什么意思?”大家都不太明白。
“其实就像我和绣绣的相遇一样,本身就带着幻觉。当时我被母亲逼着去老宅后院读书,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你们应该也可以想到,我一个富家子弟,之前从来都没想过,所以被母亲逼到老宅后,我依然没有认真读书,直到有一天,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叶承安说着,瞳孔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寂寞深夜,独影阑珊。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正在床上躺着无聊的叶承安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这让他瞬间坐了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草丛里走动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轻微的嬉笑声。
桌子上的烛光明亮,偶尔被窗外的风吹着微微晃动,整个房间突然变得鬼魅起来。之前听家里的管家说过,多年前,叶家老宅曾经有过一些诡异现象,叶家祖上还专门请了风水师过来布置这里的方位朝向,甚至还在宅子中间专门修建了一尊天师像。
不过叶承安从小胆子大,对于这些鬼神之说从不相信。之前他还在酒楼和几个公子哥打赌,一个人跑到东山坟堆里抄写墓冢名号,那一次也让叶承安一夜成名。所以对于外面的声音,叶承安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兴奋起来,让他在这百无聊赖的夜晚有了一个乐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是自己的书童叶童过来找他,但是想到叶童胆子很小,肯定不敢违背母亲下的死令,然后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别家的公子哥知道自己在这里读书,过来吓唬他。于是,叶承安拿起了书桌上自己临摹的一个鬼面具,戴上后,打开了门。
星光璀璨,夜色了然。寂静的叶家老宅看上去如同一个沉睡的老人,不过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叶承安辨别了一下方向,很快锁定了它的方向,于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那个声音是从凉亭传过来的,凉亭的旁边有一片花圃,因为常年没有打理,有些花草长得很旺盛,甚至有的要比人高。叶承安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枝,脸上戴着鬼面具,很快来到了凉亭旁边,然后看到那里有一抹绿影,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女人,她似乎是被地上的花草勾住了脚,正在解开那些花草,因为身体在来回转动,所以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半夜来叶家老宅的女人?是那些公子哥派来吓唬自己的?还是母亲派人过来送东西的?又或者是误入叶家老宅的?叶承安的脑子里一下子窜入了几个可能性,不过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叶承安都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冲过去先把她吓倒再说。
于是,叶承安直接跳了过去,然后发出了一个怪叫声。
结果,那个女人一下抬起了头,然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挥手打了过来,正好打中了叶承安的脑袋,叶承安感觉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等到叶承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女人坐在旁边看着他,然后面色惊慌。
“你什么人啊?怎么在我家老宅?”叶承安坐了起来,然后质问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女人一脸茫然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醒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叶承安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名字吧。”女人从袖口拿出了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三个字,安绣绣。
“你记不得自己之前的事情?”叶承安问道。
“记不得,只记得在这个院子里,有蛇一样的东西缠着我的脚。”安绣绣说道。
“那真的很巧啊!”叶承安狐疑地打量着安绣绣,他可不相信眼前的女人说的话,这平白无故地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老宅,还说自己想不起自己是谁?这十有八九是那些公子哥找人过来试探自己的。
“你醒了就好,我得走了。这里孤男寡女,被人看见了不好。”安绣绣说着站了起来。
“你不是记不起自己之前的事情?那你去哪里?”叶承安冷笑道。
“我的身上有一张字条,上面有一个地址,兴许和我有关系。”安绣绣说着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的确写着一个地址,苍耳街刘永福。
“刘永福?”这个名字叶承安自然是知道的,这个刘永福是城里最大的丝绸商户,家大业大,妻妾成群,是城里很多男人向往的对象,难道安绣绣是刘永福的家人?
“公子好生修养,告辞了。”安绣绣说着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叶承安还想说什么,但是安绣绣已经离开了。
叶承安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心口有点疼痛,不禁停了下来。
“公子,没事吧?”叶童着急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叶承安摇了摇头。
“这是花粉产生药性的作用,不碍事的。”左向风看了看叶承安说道。
“那,那安绣绣真的是刘永福的家人吗?不过听叶公子这么说,感觉安绣绣应该和刘永福关系斐然吧?”明玉跟着问道。
“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于是,便在叶童过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托他去打听了一下。”叶承安点点头说道。
“那问到具体情况了吗?”明玉转头看着叶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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