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过了水,猛的喝了大半杯水,说了一声谢谢。
“别急,慢慢来,你跑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青年男子问到他。
少年说他叫孟子涛,大四的学生,最近几天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感觉像是梦魇了。
去医院医生说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让我去心理医生那去看看,心理医生开了几副药吃了,反而更严重了。
他不能再拖了,因为他梦见那个东西要他做一件事,刚好隔壁室友说御臻堂可能能治好这怪病,所以他就来了。
青年男子听了后,微怔,立马问出了关键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不对劲的?”
孟子涛回想了一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人都不对劲的呢?
哦,对了!
是毕业论文结束后,同学们纷纷离开学校。他们宿舍,六个人走了四个,只留下他和韦强。孟子涛考研,而韦强他跟他们不熟,虽在一个宿舍,韦强性格孤僻,寝室的人跟他一直都没说过几句话。
有一天几个朋友约了孟子涛聚餐,他喝的酩酊大醉。午夜之后才打车回到位于郊区的学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醒宿管大爷开了楼门。
回到四楼的宿舍,醉醺醺地甩了鞋子,往自己床上一趴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发现韦强正挨着他旁边睡着,他的身体冷得像冰块一样。
孟子涛心里一阵不耐烦,宿舍这么多空床位,为什么非要跟他挤同一张床,两个人之间算不上熟。
他用力的推了推旁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饿了的缘故,根本推不动,反而让他一阵头晕。
正常人被别人用力一推就会醒来,而他不知道睡太死了还是什么,完全没有反应。
孟子涛隐约觉得韦强的身体冰得不正常,但是因酒精而迟钝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是冬天太冷了,踢被子导致睡一晚上都是冷冰冰的,他随手扯过旁边床位的被子盖在身上,后来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睡就不好入睡了,梦里有人一直朝他喊“救命”,一会儿梦见了跳海,坠落的失重感让他猛地惊醒,但是用尽了力气连眼睛都睁不开,全身都无法动弹。
但他不知道自己没醒,整个人完全分不清,然后又梦到毕业论文查重率不过,还有如同魔音入脑般的一声声救命,突然就被惊醒。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孟子涛头疼欲裂,觉得比他刚喝醉回来还要累。
他浑身有点发冷,一摸额头,发烧了。都是给韦强那小子给整感冒了,他暗骂一句。但是在宿舍里找了一圈儿,都没发现韦强的身影。
他正穿好衣服准备出去买药,刚出宿舍楼,发现宿舍楼外一块地围了警戒线。
孟子涛有些纳闷,这是围了一圈又一圈是在干嘛,随口问了旁边一位看热闹的同学。
同学说,好像是一位叫什么韦强的,昨天晚上从宿舍楼跳下去的,落地的时候脖子就折了,当场人就没了。据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昨晚就已经跳了,但大部分的人都睡了,没睡的都在各自玩自己的,所以没什么人发现。
孟子涛一听,整个人浑身上下汗毛都立了起来,愣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强昨晚十一点就死了,十一点的时候他刚喝得醉醺醺的往回赶,那昨天晚上跟他挤一个床睡觉的人是谁?
而且昨晚的那个人如冰柜一样冰!
再联想起昨晚做的梦,孟子涛的腿都有些发软。
他脚步发虚地回到宿舍,随便收拾点东西就急急忙忙的跑去隔壁宿舍借宿了。
隔壁宿舍还有四个人住着,都还没回家,人多阳气足,正好壮胆子。
隔壁宿舍也听说了这件事情,都集体问向他,难道没有发现韦强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
孟子涛回想了好一会儿,若真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真有。
他之前听说韦强身上背负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赌债。
有天晚上睡觉前,他蹲在地上,在床前折腾了好久,久到孟子涛都忍不住探出头去看他在干嘛。
结果他在床前摆了好久的鞋子。
孟子涛心想也没听说过韦强有强迫症啊,他没在管就睡觉了。
第二天,韦强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问他有什么喜事吗,他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出寝室了。
可没想到孟子涛去超市买东西,没想到看见韦强在超市旁边的彩票店兑奖。
哦,原来他刮奖中了一千块。
可是到了第三天,他整个人就开始发烧了,浑身滚烫,辅导员把他送到医院去了,让孟子涛盯着他输液。
他输液的时候,孟子涛听见不远处的护士们在那聊天,说什么二三十岁正当身强体壮的时候,怎么身体的器官跟五六十岁样,都开始退化了。
还时不时朝韦强的方向看来。
不过孟子涛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说了一句不太熟,没注意。
大家都知道韦强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和人打交道,就此作罢,结束了这个话题睡觉了。
“孟子涛,孟子涛,孟子涛……”
睡梦中孟子涛听见有人叫他,他恍惚的睁眼,床前站了个人。许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光线又暗,那人的身影跟道烟儿似的,摇摇曳曳。
孟子涛想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看看,可什么姿势也看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好像是站着的,但是上半身的模样有些古怪。
他心里咯噔一声,刚刚听得不真切,有点像是是韦强的声音?
“你是谁啊?是人是鬼?别搞我,别装模作样的,走开!”
“喂,阿杰、老孙都醒醒!”
孟子涛一连喊了好几个人的名字,但都没人应他。
夜晚里寂静得吓人,连平日里起伏不断的鼾声也没了,只剩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很静!
很快!
那人弯了下腰,上半身直直对着孟子涛的脸。
孟子涛猛地尖叫起来,那是一张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脸。
韦强半张脸的骨骼都像粘土一样被人重新按揉过。他的血从头流下,流过他摔得内凹的额头,最凹处堆积如山的一些碎骨渣,混着鲜红的血液流过被拍得稀碎的眼珠子,黏糊糊的眼浆似乎还直勾勾地瞪着孟子涛。
颧骨和下颌骨全都移了位,错位般的乱拼接在一起,血液从鼻子和嘴巴里像泉水般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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