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陈友谅不想夺回洪都吗?陈友谅不想痛痛快快和他大战一场吗?】
【人家就等着他犯错,等着他给个机会呢!】
【他倒是好,一点儿没让陈友谅白等,率军就往安庆去了。】
【就是说!那韩林儿救回来干什么?给自己请个祖宗啊?】
【你是敬着,还是不敬?你是听他话,还是不听?】
【好笑死了,安庆没守住,刘福通也死了,就带回来一个韩林儿,带他干什么?带他干什么啊朱元璋?】
朱元璋:……
怎么,今儿这老天,情绪有点激烈啊……
他有种被指着鼻子骂的感觉,颇有些抬不起头的意味。
而且听这意思,自己也确实挺废物的,安丰没能救下,刘福通也没能救下。
【呵,朱元璋也知道失望啊!他没能解安丰之困,没能把两个重要的人都救下,还带回来一个上司,好笑。】
【偏偏张士诚还不肯就此停手,疯了似的不住骚扰朱元璋的大军。】
【回程的路,朱元璋本来看着身边的韩林儿就不高兴,再被这么一骚扰更觉得烦躁。】
【偏偏对方不打不逃,诶,就是逗你玩儿,最终,恼火的朱元璋做出了他军事生涯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进攻庐州!】
“啊?”朱元璋惊讶连连。
怎么就最错误了?
为什么就要打庐州了?
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在看来,也确实有点蠢的。
尤其想想,那个时候,陈友谅还正站在他身后看笑话……
想起那宿敌该死的嘴脸,朱元璋……
朱元璋不想去安丰了。
一动不如一静……
【他怎么就不能听刘伯温的呢?刘伯温就没劝他吗?】
【是,后期的朱元璋非常强,但现在,他还是要听听刘伯温的啊!】
【人家不都告诉他,救了韩林儿无用,提防陈友谅才是应该的呀哎呀!】
【人家都拉着他袖子不让他走了,他怎么那么厉害啊,就非得去啊!?】
朱元璋忍不住脖子又是一缩。
所以,老天果然被他这次的行为激怒了吗……
这小脾气发的,朱元璋感觉天启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语调都带了情绪。
【算了,去就去吧,带回来个祖宗,还被张士诚骚扰被陈友谅阻击,他就安分了。】
朱元璋:……
又等了片刻,确定天启已经说完,他才小心翼翼的、慢慢站起身来。
就……
怎么说呢……
有点儿后悔……
但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他还专门传信给了徐达,说与他在安丰会合……
而且,这样出去就、就将刚刚的命令收回的话,他又有什么面目见刘基?
“哎……但凡早半个时辰……不,一刻钟也行啊。”
朱元璋抱着脑袋,很是苦恼,“你说你现在,哎,你现在说,我能怎么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总不能做那吃了吐的废物大帅吧?
朱元璋头疼极了,偏偏还有亲兵来催促,问他何时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个屁啊!
明知是失败,为何还要去?
但不去,他又应该怎么说?
正忧愁间,外面却响起一阵喧哗。
朱元璋疑惑的出去一看,之后险些笑出声来。
他努力绷紧脸,怒斥道:“刘基!你这是在做什么!”
“臣伤了大帅的马,自要领罚,但要臣眼睁睁看着大帅去安丰,臣着实做不到!”
刘伯温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甚至想着,实在不行,拖朱元璋几天也好。
等到那刘福通和韩林儿都死了,再放朱元璋去收拾残局也好。
甚至刘伯温刚刚已经命人去学校将朱标接过来,他都准备拿大帅儿子来威胁大帅了,砍一匹马算什么!
朱元璋的坐骑此时倒在地上不住嘶鸣,却是一条前腿不自然的弯折着。
再看刘伯温,一身素衣,却是手中拿着一个砍柴用的斧子,斧子上还沾了些鲜血。
朱元璋做佯怒状:“好你个刘伯温!竟敢随意伤本帅的马匹,来人啊!将他押下去,关起来,不许随意走动!”
被拉走了,刘伯温还在喊:“求主上想想臣说的话,求主上再考虑一二啊!”
“哼!胆大妄为,实在是胆大妄为!”
朱元璋围着自己的战马团团转,瞧着分外气愤的模样。
但走着走着,他便拐了个弯,往营帐方向走了。
一直等待的亲卫不解:“大帅……?”
朱元璋猛然回头看他。
亲卫一缩脖子,却还是勇敢小声问道:“何时出发?”
“出发个屁啊,没看就老子的马都受伤了!还不去找老彭,如果我的马治不好,我要他陪葬!”
朱元璋大发一顿雷霆,气呼呼的回了营帐。
账帘落下的瞬间,朱元璋脸上从生气转为庆幸。
他拍了拍胸口,低叹道:“还好伯温坚持。”
说完,又叹气,“这样,也不算,很丢人吧?”
很快,大帅的马被砍伤,无法出行的消息便传遍了军中。
朱元璋令他们暂时休息,却也有那愣头青冲过来说道:“大帅骑我的马!我跟着大帅跑就是了!”
这种傻子,朱元璋简直想踹他一脚!
这是马的事儿吗?
这是他不准去了的事儿!
如此好歹拖延了两天,第三天,朱元璋哼哼唧唧把刘伯温放了出来。
才要低头请罪,胡子拉碴的刘伯温就说道:“若早知臣被关就能换主上不去安庆,那臣也不必去打那无辜战马了。”
“也不是……咱反复思量,你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朱元璋摸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咱还要多谢你。”
刘伯温却摇摇头,又笑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却谁也没再说话。
又两日,前方战报传来,安丰失守,刘福通和韩林儿一起逃出城中,不知所踪。
“伯温觉得,咱是不是应该为小明王报仇!”朱元璋一脸正色,“该死的张士诚!咱要把他赶出安丰!”
“主上,小心陈友谅啊!”
这次说话的,却是被急急找回的徐达。
他常年作战在西线,对陈友谅算是很了解。
这会儿,他就有些为难的说道:“臣总觉得,那陈友谅不安好心,就等着主上出现破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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