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淳看凌川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哪怕心中再疑惑,还是脱口问了一句:“怎么个一石三鸟?”
凌川先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吞吞地说道:“我问你,在京城里,跑腿儿的活,都是什么人做?”
“都是奴仆仆役做啊。”
“你说的那是大户人家,一般小门小户的人家,谁还能在家里养几个奴仆啊,你觉得这买卖能不能做?”
曹焕淳明显是一时间理解不了凌川的想法:“怎么做?专门开个替人跑腿的铺子?人家有那工夫到你铺子里来,还不如干脆自己把事办了。”
“为什么要到铺子里来呢?你不能让人出去趴活儿啊?”
“趴活儿?”
“唉,你这脑筋就不能转个弯儿?”凌川埋怨了一句:“咱们铺子里那些销售员沿街叫卖点心,还能一直不停地走来走去啊,肯定是找个人多的地方,往那一坐,就等着客人来买点心呗。”
“哦,这么个趴活儿啊。”曹焕淳脸上满是委屈,自己堂堂的东厂督主,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说脑筋不会转弯,这口气哪能咽得下去,所以开始转动脑筋。
“你的意思是说,让这些趴活儿的人负责盯梢?”
“对嘛。”凌川一拍曹焕淳的肩膀:“不错不错,这么快就开窍了。”
不得不说,凌川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曹焕淳心里却有些不爽:“那你说的能赚银子,怎么赚?”
“代人跑腿儿办事不得收钱啊,咱们就开个铺子,卖票。”
“卖……票?”
凌川一点头:“没错,就是卖票,也可以说是一份简单的契书,比方说你要找人跑腿,就在票据上写下要干什么,跑一趟多少钱,然后交给跑腿的人就行了。”
“这么麻烦?那咱们怎么结账啊,人家有活直接交给跑腿的就是了,何必整什么票据?”
“有票据咱们给他担责啊,比方说让人去买十斤米面,你得给钱吧,要是跑腿的人拿着买米面的钱跑了,只要有票据,就可以上咱们这里来索赔。”
“那……”
“这……”
“万一……”
“行了,你不用万一了,有些事就得边做边改进的嘛,不管怎么说,总比你招募什么高手要便宜吧,等这满城的百姓都习惯了叫跑腿的人办事,这买卖就能赚钱了。”
“那盯梢怎么盯啊?总不能是个跑腿的就招募到东厂来吧。”
“你为啥要告诉他们是盯梢?”凌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除了少数几个目标任务的附近,安插上咱们的人之外,其他人你就告诉他们眼里多看点事儿,什么家长里短,邻里纠纷,谁家婆娘偷汉子了之类的,这些信息无论大小,全都收集起来。”
曹焕淳一拍大腿:“明白了明白了,这事我在行。”
“这不就结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只要手底下有那么一两个身手够用的坐镇就够了。”
曹焕淳又甩了甩手里的银票:“可是即便如此,这九百两银子也不够用啊。”
“这还不好办啊,钱不够,云福记可以投资啊,你看这运营资金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曹焕淳顿时语塞,他可万万没想到,东厂还能让人给入股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东厂迟早都是凌川的,随他折腾好了,反正他这主意还是不错的。
“那……开一个跑腿的铺子,得花多少银子?”
“哪里用得着多少银子,除了铺子的租金,其他都是小钱,花不了多少,这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凌川指着曹焕淳手里的银票说道:“你这九百两算是东厂的,云福记再出九百两,这跑腿铺子就算东厂占五成一的股份,云福记占四成九的股份,好歹是朝廷的产业,云福记也不好占了大头。”
曹焕淳傻眼,感情你入股了东厂你还亏了呗。
“等会儿,你说的一石三鸟,到底是哪三鸟啊?”
凌川掰着手指头说道:“一,你只花九百两就能招募大量人手;二,咱们名下又多了一个产业;三,这产业将来还能赚钱;四……”
说到这里,凌川凑近了曹焕淳耳边:“将来我要是掌管了东厂,你不就能接替我这个档头的职位了嘛,大家都有好处。”
曹焕淳顿时哭笑不得,这东厂本来是我的呀。
转眼云福记重新开业已经两天,买卖一如既往地兴旺,廖一手那边制作琉璃板也越来越熟练,给凌川拉过来一大车,这些是给吕曦准备的。
因为曹焕淳这两天忙着在外面寻铺子,招伙计,也就没有急着让他给吕曦送去。
这一日,午时刚过,铺子里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领头一个公子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
云福记是卖点心的,门口柜台横着,一般是不让人进来的,但是来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直接就进了铺子,并且大喇喇地往旁边椅子上一坐。
“你们掌柜的呢?”
铺子里四个伙计以前也是在东厂干过的,认出了来人。
这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赵佑堂,仗着他爹永宁伯的权势,整天惹是生非。
贺春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夏苗上前招呼:“这位公子,我们掌柜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得回转,公子有什么事,不妨吩咐我等。”
赵佑堂瞥了夏苗一眼,神情之中满是蔑视:“去,派人去把你们掌柜找回来,小爷我有话问他。”
夏苗呆立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但就是这么愣了一下,赵佑堂就发飙了,一脚踹在夏苗腿侧:“叫你去把你们掌柜找来,你聋了啊?我就给你一刻钟,你们掌柜要是还不来,小爷我就把这铺子砸了。”
这会儿贺春已经到书房通传去了,凌川一听有人上门闹事,不由得嘿嘿一笑:“还有人敢在东厂地头上动土?”
贺春皱着眉头:“凌公子,咱们这身份又不能暴露,那可是永宁伯府的二公子,就算砸了咱们铺子,咱们也没辙啊。”
凌川迈出去的腿马上就停下了:“啥意思?这么无法无天?王法不管吗?”
贺春苦笑摇头。
“那他爹也不管吗?”
贺春叹了口气:“他爹倒是会管,但那也是回去之后关起门来教训,咱们铺子被砸了,那可真就是被砸了。”
凌川一摆手:“只要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就行,既然他有顾忌,我就能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