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晦被业火焚身,一道黑气脱体而出,飞向钟楼外。
几道剑气将其逼回,凌霄掠入钟楼,冷道:“浮屠禅院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黑气落地化形,果然是巫危行,他看向凌霄,眼中透着冷意,“凌霄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你就是巫危行。”凌霄打量他几眼后,不客气道:“好大的狗胆,竟敢擅闯浮屠禅院,公然挑衅仙盟。”
“过奖。”巫危行一副斯文相,“比起掌门只身挑战整个赤火宗,可差远了。”
凌霄哼笑,“怎么,你想替赤火宗报仇?”
“被人屠尽满门是自己无能,不值得我替他们出头。”巫危行抓过断命,对凌霄说道:“我只是想找你讨一个人,顺便为仙盟大会送上贺礼。”
他要讨的自是羌烙,而贺礼就是这一把九幽地火。
凌霄瞧了眼他手中的刀,不屑道:“就凭你这把二流的刀?”
“刀虽二流,人却不一定。”巫危行手指擦过刀刃,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随后以血化出几道血符,在身前结出一个繁复的黑色阵法。
阴邪之气霎时席卷而来。
伏青骨朝阵法弹出道闪电,却被瞬间消解,随即对枯禅和凌霄提醒道:“当心。”
她话刚落音,巫危行便伸手点符, 黑色阵法中立即冒出无数道黑气朝凌霄袭去。
凌霄周身化出剑气,将黑气搅碎,黑气却化作丝丝缕缕, 钻入其体内。他霎时变了脸色,连忙护住丹府不受魔气侵蚀,枯禅来到他身后,将两道金咒打入他体内,助其逼出魔气。
忽然,一个禁阵自凌霄体内弹出,那正是他用来封印羌烙的阵法。
“破。”封禁被利爪撕碎,血淋淋的人影自阵法中滚出,来到巫危行脚边。
“神霄。”羌烙翻身爬起来,却被一柄利剑穿胸,狠狠钉在了地上,伏青骨眼中闪过青光,厉喝道:“禁!”一个降魔阵应声出现在他身下,数十道锁链立即将他牢牢缚住。
巫危行差点被波及,连忙闪身躲开,他看向伏青骨,皮笑肉不笑道:“师姐,胳膊肘老往外拐,可是有损同门之谊的。”
伏青骨耳聋听不见,没搭理。
凌霄啐出被阵法反噬的鲜血,并指对巫危行一点,无数剑气立即朝巫危行围剿而去。
巫危行被剑气削成烟灰,又瞬间凝成人形,竟毫发无损,顺便讥讽了句,“凌霄掌门何必恼羞成怒。”
“原来都是同样的货色。”凌霄扫了眼困在降魔阵中的羌烙,冷笑道:“最好别落到本尊手中,否则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羌烙听到他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抖,然后对巫危行道:“尊上,救我。”
巫危行轻声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凌霄冷道:“你以为你还能走出浮屠山?”
巫危行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妖道!”一道白光冲向钟楼,化为人形扑向伏青骨。
伏青骨没有躲闪,任其抱了个满怀。
白小缺被甩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头撞在了鲸钟上,碰得‘咚’一声响,后脑勺立即肿起个大包。
“妖道,你又受伤了。”白虺摸了摸她的耳朵。
伏青骨拉下他的手:“无碍。”随后隔空将白小缺给抓过来,在她身上重新落下封印,问道:“花鬘呢?”
白小缺乖乖从小兜子里掏出花鬘,自觉地带上,然后朝伏青骨露出讨好的笑容。
估摸着是气过了头,又或者是耳聋清净,伏青骨此时竟意外的平和,她拍了拍白小缺的脑袋,吩咐道:“乖乖待着,不许乱跑。”
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她居然不惩罚自己,白小缺忐忑点头,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巫危行对白小缺道:“小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白小缺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有,约定。”有也不承认,反正也没别人听到。
白虺闪身至巫危行身旁,化手为爪,抓向他的脑袋,巫危行疾身后退,却被绕到他身后的龙尾抽飞。
然后又被一道传送阵给送回了钟楼,再度被白虺抽飞,如此来回几次,巫危行化作黑雾逃离钟楼,却被闻讯赶来的各派修士,给逼回了钟楼。
席玉踩着阵法来到枯禅身旁,对巫危行道:“巫宫主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是不是太失礼了些。”
“席玉。”巫危行擦去嘴角的鲜血,满脸恶意地对席玉问候道:“蓬莱没了山海印和四位仙尊,如今可还安宁。”
众修士闻言,俱是一惊,随即议论开来。
“蓬莱的山海印没了?可山海伏妖阵不是还在么?”
“山海伏妖阵还在,恐怕就是因为沧溟掌门和三位仙尊之功劳。”
“你是说……祭阵?”
“嗯。”
有人担忧道:“没了山海印,那山海伏妖阵还能支撑多久?”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席玉身上。
钟遇查抄幽人宫,将幽人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山海印的踪迹,看来在他手中。
席玉眼神如冰,“蓬莱安危,不劳宫主费心,宫主有这等闲情,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今日能不能安然离开浮屠境。”
巫危行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伏青骨身上,“灵晔师姐,你我好歹是同门师姐弟,难道打算见死不救?”
“灵晔?”众修士哗然,“伏仙子真是灵晔仙尊?她真没死?”
半个月前的初会上,伏青骨虽隐约透露身份,却并未正面承认自己就是灵晔,众人私下纷纷猜测其真实身份。毕竟当年紫霄雷府广发讣闻,四处报丧,并为其举办盛大的丧仪,各门各派皆是见证。
如今见巫危行与她相认,难免觉得震惊。
“在豫州城之时,封元虚不是还截杀她来着?如今连巫危行也承认了,应当是灵晔仙尊无疑。”
“当年紫霄雷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
伏青骨听不见巫危行说什么,也听不见众人之议论,她对白虺问道:“他说了什么?”
白虺道:“他公布了你的身份,这些仙门弟子都很吃惊。”
他们这会儿是吃惊,恐怕过会儿经巫危行三言两语一挑拨,过会儿就该怀疑了。
伏青骨索性借法,与白虺通了耳识。
席玉挡在伏青骨面前,对巫危行道:“巫宫主不会以为乱攀关系,就能让我们放过你?”
巫危行越过他,对伏青骨道:“师姐,你说呢?”
伏青骨自席玉身后走出来,直视他道:“我师父灵皋一生只收过三个弟子,其中并不包括你。”随后解开障眼法,露出皎皎真容。
“真的是灵晔仙尊!”
“灵晔仙尊没死!”
“难怪擅使雷法,修为还这般高深,女修之中,除了她还有谁?”
巫危行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师姐还是这副模样,让人看着顺眼。”
“师姐也是你叫的?”白虺只想再抽他几尾巴,他威胁道:“顺不顺眼,又与你何干?再乱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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