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桂花起来做饭,见老宋头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黑着一张脸,遂歪着头看向他问道:“爹,你这是咋的了?睡了一宿觉,睡出气来了?”
“哼!没法不气,那个愣货一宿没回来。”
“你是说文勇?”
“可不呗!”
桂花马上跺着脚惋惜道:“完了,你老爷子恐怕又多个叫爹的了,对了,一托二,顺便还添了个孙女。”
老宋头瞪着桂花,心里清楚她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有一丝侥幸,想从她嘴里听到另外一种可能。
那知桂花十分笃定:“还用说,肯定被那个骚狐狸给拿下了。”
“真的?不会是赌气跑去别人家了吧?”老宋头虽然早有预感,仍然不愿意相信。
“一准的,腐烂的肉最招蝇。”
老宋头立马气出两肋,朝大门口摆了下头说道:“既然你都认定了,那还等啥?走吧?”
桂花面带诧色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老是让我跟你去抓包?”
“不然呢?”
桂花故意逗公公:“我可不去,你自个儿子不提气,我又不是他娘,去了让李月桂该有话说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你婶去吗?人家几句话就得把她给摆平了,没准最后都弄不清跟谁是一伙的了,咱们就这样任由人家欺负?”
“欺负啥?别忘了,是你那没见过娘们的老儿子把人家给睡了,不过也是哈!咱们文勇毕竟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配她一个绿叶破鞋篓子,怎么说她也赚了。”
老宋头负气朝院外走去,嘴里碎碎念:“哼,光在这儿说风凉话,你就擎等着看热闹好了,我自个找他们算账去。”
桂花冲老宋头后背喊道:“当公公的要避嫌,您老不会是去提亲吧?就像当初对我那样。”
“你个死丫头片子,就会蹦着高气人……”
桂花笑着跟在公公身后,不然怎么办?他一个老头子,到李月桂家说深了不是,说浅了不是。
一旦文勇没在李月桂那儿,让她叨着理,不定咋损老爷子呢?没准倒打一耙,讹老头一身浆糊。
到了李月桂家,见窗帘还没拉,桂花为了确定文勇在不在,免得弄个乌龙。先让老宋头在院外等着,她悄悄进入院子里,溜到窗户下偷听。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到腊月‘咯咯嘞嘞’的玩耍声,猜测文勇可能不在,庆幸没鲁莽行事、直接喊人。
刚要离开,却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性咳嗽声,是文勇没错。
文勇刚刚睁开眼,丝毫不知道已经兵临城下,
桂花冲大门外的公公招了招手,老宋头正在祷告,但愿文勇不在,这下知道准了,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噌噌噌’走到门前,卯足了劲,‘咣咣咣’的连敲带捶,嘴里骂道:
“王八羔子,你个没出息的愣货,倒是不挑食,啥都划拉。你给我马上滚出来,老天爷白给你披了张人皮,看我不给你剥下来才怪。”他这是含沙射影,连李月桂也捎上了。
文勇听到喊声,吓的一激灵,呼的一下起身,赶紧找衣服,李月桂也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
见文勇慌了手脚,按住他的肩膀悄声安慰道:“怕啥?咱们又没偷没抢,你未婚,我单身。放心,以后我就是你媳妇,你睡自个媳妇谁管的着?出去跟你爹说,不用他管,大不了你就入赘到我这儿。”
李月桂知道,凭老宋头的顽固,万万不会让儿子倒插门,只要文勇够硬气,做出姿态,他老子能有啥招?
李月桂对文勇授意的当口,老宋头也快把门砸烂了。
见躲在屋里不是办法,一会儿还不得聚来一堆看热闹的,李月桂遂应声道:“来了,来了。”然后下地走出里屋打开了门。
本来觉得一个老头子,自己咋也能应付,可是见老宋头后面还站着虎视眈眈的桂花,立马倒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了,脑子里开始思谋对策。
文勇也随后跟了出来,他觉得不能让一个女人扛下所有,自己也要堂堂正正面对,起码挨打自己得挡在前面。
见李月桂打开门后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不说话,摆明了以静制动,等着见招拆招。
桂花的急性子,可不会跟她耗着,把老宋头往边上一扒拉,走上前开口挖苦道:
“呵,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搅扰了人家的好梦,大军媳妇,你还真会挑,也够麻利,这是抓着嫩黄瓜啃的正上瘾吧?”
她不叫李月桂,而是着重强调‘大军媳妇’,就是提醒她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文勇听了,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菜园子里的黄瓜架,这副神情差点让桂花破防,不得不紧咬嘴唇使劲憋着,满脸不屑的看向李月桂。
就在桂花走神之际,李月桂似乎也打好了腹稿,开口回道:“对呀!咋说这也是我家,文勇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是我拿糖豆把他糊弄来的。”
“天呀!我咋这佩服你!这脸蛋子都快赶上屁股蛋子厚了,用标枪都穿不透。”桂花讥讽道,嘴角的戏谑又加深了几分。
李月桂挑了挑眉毛,不怒反笑:“嗨!你算说对了,脸皮壮、吃的胖,脸皮薄,捞不着。”
桂花有些气结,回身对老宋头说道:“爹,要不你跟文勇先回去,这娘们没羞没臊,我怕说出来的话让你老爷子脸上挂不住。”
“行!”老宋头答应着,转身走了几步,见文勇没动静,回头瞪了他一眼。文勇眼神躲闪,向桂花求助:
“嫂子,那你得跟爹说,他不打我才行。”说完,胆怯的扫了一眼父亲。
桂花看向老宋头说道:“爹,现在不是棍棒能解决的事,你暂且压压火,连打带骂的,那不等于往骚窝子里轰他吗?”
老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吱声,桂花知道这是默许了,遂朝文勇使了个眼色。
文勇乖乖的跟在后面,但趔趔趄趄的与父亲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一个不注意老爷子冲上来擂他一拳。
见爷俩走远了,桂花才开口数落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文勇那个糊涂蛋身上,你这是得有多浪?”
李月桂辩解道:“我要真想浪,有的是爷们,那些馋嘴猫天天候着等我敞开怀呢!”
桂花晃着脑袋气呼呼的质问道:“是呀!真是尿尿呲裤腿子——斜(邪)逼了,那你想干啥?你图他哪点?你是愿意闻他的臭脚丫子、还是看他睡觉流哈喇子?你那坏心眼子坎去一半,都能把他耍的滴溜转,你俩咋能就乎到一起?”
李月桂梗着脖子信誓旦旦:“我是真心想嫁给文勇,跟他好好过日子。”
“我咋那不信呢!他除了体格好,能给你扛活,还有啥让你心甜的?”
“你说对了,文勇身强力壮,下得起辛苦,还有就是他能听我的,不像那个死鬼,一天天由着性子,我根本管不了他。”
“这不就是耍人玩吗?”
“桂花,跟你说实话,我跟文勇,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要是想耍他,干嘛非要跟他结婚?你也看出来了,他可以随叫随到。”
“结婚?你想的挺美!甭跟我在这儿捡好听的说,你能有啥好心眼子,早就烂八百个窟窿了。”
“我安的啥心,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对我有成见,我说啥你都往歪了想。”
“呵!我有冤枉过你吗?”
这时屋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李月桂灵机一动,赶紧转身回屋并丢下一句:“好了,这事咱俩一时半会儿掰扯不清,我得先给腊月弄吃的去了。”
她这招用对了,知道桂花再怎么看不起她,也要顾忌小孩子的感受,不可能苦苦相逼,追着她干仗。
桂花见李月桂找到了借口,心说:这娘们虽然不地道,尽管是无痛当娘,对抱养的娃还算不错,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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