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荆晨看到了凌落,他大喜,终于能阻止他师父一行了。
不过此时,一只大手擎着巨斧向凌落他们挥了过去。
“呃?”荆晨愕然,他沿着巨斧和操着巨斧的手臂看去,又是一阵呆愣。
他竟然变成了巨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荆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柄巨斧依旧向前划去。
“砰——砰——砰!”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一瞬间成了血雾和爆碎的肉块儿。
“不可能的,不会的……”荆晨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会和那个巨人有什么关系。
荆晨像是梦呓一般,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直到一声呼喊再度吸引了他。
“二师兄!”
半空中一个青年,向一个失去了下半个躯体的男子飞去。
荆晨看到这一幕,他的牙齿都在打颤。
那半空中正在坠落的,只剩下上半身的男子正是他的二师兄陈悫,而那个呼喊的青年就是他的五师兄戚美然。
“蝼蚁。”冷漠的声音自巨人的口中传出,那柄巨斧上射出一道光芒,冲向了戚美然和陈悫。
“轰!”
一声爆炸后,半空中绽放了如烟花一样的血雨。戚美然爆碎成渣,他临死前将陈悫推出千丈远,让其免于一死。
凌落早就飞向了二人,但依旧挽回不了什么。
“不!”荆晨狂吼。他悲痛欲绝,无法接受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幕。但是他却无法做什么,只能通过巨人的眼睛看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无法控制巨人的行动。
“五师弟!”
“五师弟!”
“五师兄!”
几道悲呼响彻苍穹。
荆晨看到了他的大师兄苏逸,三师兄盖昀和小师妹凌霜。
他们脸上眼泪止不住地滴落,而后一齐向荆晨这边看来。眼中似乎都有着鲜血混合着泪水,那几双眼睛中有着无尽的悲伤。
“啊……”
苏逸狂啸着,对着荆晨这里大喊:“小师弟,你醒来啊!”
然而一道光束飞过,苏逸没了。
“不是的,不是我,我是清醒的,这不是我……”荆晨歇斯底里的狂叫着。
又一道光束飞向了另一片人群,荆晨看到了他的四师兄景池樾在那群人之中。
“不!”
“不要啊!”荆晨泪水决堤,他双手拽着自己的头发,成团的发丝被他扯下来。
景池樾所在的人群中,无一生还。
“给我停下!”荆晨吼着,他的喉咙都因用力而变得沙哑起来。因为他看到那柄巨
斧正向凌霜所在的地方劈去。
“快杀了我,杀了我!”荆晨咆哮着,但是他的咆哮却传播不出去。
武场中,荆晨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着,泪水打湿了裤子绸布,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吼着“杀了我”。
大师摇了摇头,伸出一掌,手掌边缘锋利如刀。
“如果连第一关都过不去,还枉谈什么解除封印。”大师脸上浮现出不忍的神情,有着心酸,有着痛苦。
此时武场中只有大师与荆晨两人,大鼠二鼠等大师让他们去山洞口守着。
此刻的荆晨并不知道外界的事情,他沉浸在大师为之演化的未来中。
而在那所谓的未来里,巨人手中漆黑的大斧在劈到一半时,蓦地转向劈向了一方的大地。
“轰!”
大地开裂,被巨斧劈出了一道万丈长的深渊。
荆晨目眦欲裂,整个额头暴出一条条青筋与血管,像一条条蚯蚓一样,骇人至极。他体内的气海中,一颗珠子在发光,内里是一个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异物。
荆晨大口喘着粗气,看到凌霜没事,他哭了,哪怕是他死了,他都不能让他的小师妹出事。
远处的凌落看到凌霜没事,像是虚脱了一样,在半空中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又有上百道破风声从半空中传播开来,荆晨见到一些长相怪异的生物飞来,有鸟头人身的鸟人,有三个头颅的蛟龙,还有一些人形的,不过荆晨知道那些不是人类,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凶戾之气。
这是异兽大军。
荆晨看到其中有几个身影,竟然是大师、大鼠和二鼠他们。
大师皱着眉头看着荆晨,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但是最后都化成了一种决绝,那是无尽的杀意。
荆晨感知到了大师的杀意,看向大师,不知为何,他似乎能从后者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不忍和悲痛。
当杀意渐盛,荆晨体内气海中的珠子光芒大盛,让他登时清醒了几分。
“不对!”荆晨打了个机灵,而后冷静下来。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怎么会杀这些人?我是看到巨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之后……我就进入了他的体内。不!巨人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伤害师兄们和小师妹!这……这是未来?”
荆晨冷静下来后,不再那么焦躁,情绪也没有过分激动。
“不行,即便意识到这一点,我还是无法从这里脱身。”荆晨发现他依旧与巨人合为一体。
巨人的斧头依旧在胡乱劈砍,半空中被染成了殷红一片,下方的大地尘土上都如涂抹了一层红漆一般。
“这巨人不是我在控制,但是方才他要斩向小师妹的时候,明显是受到了我的影响。”荆晨
在心里快速地分析着,他要改变这一切。
他看着巨人的手臂,随后自己的胳膊也与之做相同的轨迹,他坚信着这一切不是真实的,但是他也要改变眼前的情形。他怕万一,对面有着他的师父和小师妹,在这里他已经失去了几个师兄了。
“这不是未来!”
荆晨暴喝,跟着巨人做着相同的动作,忽然在某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与巨人完全成了一体,滔天的杀意席卷他的全身。
而后荆晨在这一瞬间将巨斧劈向了凌落与凌霜,即便一切都不是真的,荆晨也不会允许这两个他最重要的人出现喋血的场景,他不会让未来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要将自己的情绪波动达到最大,就仿佛是之前在巨人要伤害凌霜那一刻一样,这样才能影响到巨人。
杀意淹没了荆晨,他的整个心神仿佛被万恶老魔占领一般,但是凭借着对凌落和凌霜的感情,荆晨在仅剩一丝清明的时候奋力调整自己手臂的走势。
“给我死!”荆晨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喝吼着,因为情绪过度爆发,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鼻子里也滴下了鲜血。
巨人也被荆晨影响,此时他与荆晨是一体的。
一斧下来,巨斧没有劈向凌落与凌霜,而是突然转向斩向了巨人的脖颈。
荆晨感受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痛,意识渐渐的模糊。在阖眼前,他发现凌落与凌霜相安无事,脸上挂起了微笑。
“这不是真的,也不会成真。”荆晨喃喃道。
武场,当大师的掌刃将要向荆晨的脖子切去时,荆晨蓦地睁开双眼。
大师瞬间收去了真气,一掌拍向了荆晨的肩膀,片刻后才露出欣慰的微笑。
如释重负,凌落的弟子他若是杀害了,怎么去面对故人。
荆晨醒来之后,一阵迷茫,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去,但是他所经历的,那些记忆似乎在脑海中急剧地消退,像是从来没发生过,连带着真实世界中的部分记忆都模糊了起来。
“前辈,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有种悲痛,又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荆晨疑惑着,向大师问道。
大师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什么,你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对于自己演化的未来,大师自然能感知到,其中荆晨的反应和情绪他也真切的知道。在原来的预想中,只要荆晨能控制那个“未来的他”,大师就有把握帮荆晨解决听力的问题以及这表象之下的大问题。
虽然在演化的未来中荆晨没能控制那个巨人,但当荆晨挥动巨斧斩向与己重合的巨人时,大师就已经决定无论任何代价,都要帮荆晨解决他面对的问题,虽然荆晨自己根本对这个问题无所知觉。
凌落的这个弟子,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