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茹早已盛装打扮坐在女客的席位上,原本她的艳丽引起了不少人的称赞,可是现在,谁还记得她呢?她秀丽的脸慢慢地变形了,咬牙切齿无声的咒骂着李长乐。
整个大厅里,唯一安坐的人,不过是大夫人而已。她看着美丽的女儿,勾起了一抹微笑,这样才对,不靠智慧,光是这份无与伦比的美貌,就能将李未央比到尘埃里去。
李长乐仪态万方的迎接着所有人刹那如烟花般一般绚烂的眼神,坦然地承受着惊艳,嫉妒,垂涎等等各种各样的目光,风情万种的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有人惊叹不已的说:“李家的这个大女儿生得可真是美呢。”
“是啊,真是个画似的人儿,让人都不敢相信呢!”
“李家藏得真好啊,这么美,天上仙子不过如此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是为丞相的三女李未央被册封为安平县主而举办的宴会,没有人记得,这场灾祸是在三小姐的计谋下才得以化解,甚至没有人想起问一句,三小姐如今在何处。
李未央没有出现,马上就要开宴了,她却始终没有踪影。
三夫人看到这场景,深深皱起眉头。
李敏德悄悄到她身前:“母亲,我去找一找三姐。”
三夫人点了点头,想要嘱托什么,可还是忍住没有开口。李未央来与不来,现在都不重要了,有这样美丽的长姐,谁都想不起她来。
一切,都被李长乐搞砸了。而且,她分明是故意的。
李敏德点头,快步离去。
花园
姗姗来迟的三皇子拓跋真穿过走廊,正巧见到白芷匆匆走过,顺着那视线望去,竟在花园里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见了李未央。
梅花树下,宽大的秋千上侧卧着一个女子,裙摆旖旎铺开,漆黑的发跟着垂落,她看着天上的月色,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拓跋真突然扬起一抹笑容,就要走过去,一旁丞相府的引路婢女连忙拦住:“三殿下,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拓跋真笑了笑,“我不是第一次来了,待会儿我自己去就好!”
婢女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拓跋真朝她挥挥手,“你先下去。”
婢女不敢违逆,闻言朝他福福身,悄悄退下。
李未央原本正盯着天空的月色,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转头向这里看过来。
拓跋真止住了步子,他清楚地看到,李未央的眼睛里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混杂着笑意的嘲弄和清冷如井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如置身于冰水中。
拓跋真心中一动,笑道:“三小姐是今日宴会的主角,怎么跑到这里躲清闲来了?”
李未央闲闲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的散发,嫣然一笑,“大姐定会在宴会上大展风采,我若是挡了她的路,那才是罪该万死呢!”
“你在说什么?”拓跋真有些惊讶,脸上却还是漾着抹暖笑,“今日宴会又不是为大小姐举办的。”
李未央轻轻一笑,“今日三皇子名为来替我祝贺,实际上不过是想要掂量我们姐妹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不是么?”
“你……”拓跋真没想到她如此直言不讳,心下暗惊,脸上的笑依旧完美。
李未央轻描淡写的挑眉,望着他,“三殿下不必费心了,虽然我帮陛下和父亲解决了难题,可在父亲的心里,我永远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这个安平县主,也只是名义上好听罢了。大姐却不同,她有父亲的爱重,有手握兵权的外公和舅舅,当然,还有无与伦比的美貌,她对你,才是最有用的。”
她清秀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眼睛里却始终带着一种嘲讽的神色。这一幕映入拓跋真眼中,忽然间,就有了那么点异样的心情。
这个女子,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呢,他微笑:“看来,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李未央视线依旧望着他,却又像是穿透他在看着别的什么,淡漠而冰凉。
重活一世,她慢慢想通,李长乐固然美貌绝伦,李丞相的鼎力支持和蒋家的兵权,才是初初登基的拓跋真最看重的东西。这个男人,不但有野心有胆魄,还有无与伦比的耐心,对着她演了八年的戏,一直到将她的最后一丝剩余价值都榨干为止。
拓跋真盯着她,老实说,李未央长得算漂亮,但跟李长乐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再加上面对自己的时候,她少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婉转,多了几分刚强和冷漠,他轻轻叹道:“你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厌恶我……”
李未央唇角上挑,懒懒道:“殿下误会了,你我不过泛泛,哪里来的厌恶可言。”
拓跋真不由发愣,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没办法理解这个少女,甚至摸不清她半点心思。
这种感觉,真令人不舒服。
他淡淡道:“今日的宴会,你是必须去的,就算只是李长乐的陪衬,你也非去不可。因为太子殿下有一份礼物,要在众人面前送给你,你若是不去,等同于违逆太子的旨意。”
他以为李未央还会找借口推脱,可是李未央却顺势站了起来,带着笑容道:“多谢三殿下提醒。”说着,便朝宴会的方向而去。
白芷对拓跋真福了福身,快步跟着离开。
拓跋真一愣,随即阴冷地盯着李未央的背影看了半天,冷笑了一声。
宴会上,李长乐和身边的贵族千金们谈笑风生,一旁的夫人们则在悄声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