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
“杀!杀!杀!!”
……声音交错间,刽子手的大刀,猛然落下!一刹那,某处黑衣人的手臂,已经抬起,纤纤玉指一弹,银光一闪而过!……全场寂静间!“啊——”一声惨呼,忽然响起!已经呆滞的众人,猛然神经一跳,都急忙回过神来,朝着台上注视而去!却见刑场之上,那几个刽子手,都是凄惨无比,他们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了地上,捂着眼睛,鲜血直流!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间,所有人哗然!“有人劫法场!”
“守护法场!”
“靠近者格杀无论!”
一时间,负责守护刑场的士兵们更是纷纷行动,瞬间长枪朝外抵住,将刑场围住,水泄不通!百姓们议论纷纷,嘈杂无比。
“究竟怎么回事?”
“有人劫法场吗?”
“天呐,谁这么大的胆子……”……高台上,郭连岳却是猛然将身前的桌子,都狠狠掀翻了,他抬起手,指着李凡,声音都在颤抖,道:“杀了他,杀了他!!……”但他旁边,曹未参却是已经反应过来,他脸色一变,立即朝着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一挥手。
那中年人身影一动,下一刻,已经奔到了李凡的身边,护住了李凡!他刚刚一到,有两个士兵就已经猛然朝着李凡攒刺而至!这中年人正待动手防御,但那两个袭击的士兵,却是瞬间发出了惨叫,长枪落地,捂住双眼倒地惨呼!这中年人瞬间脸色一变,他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士兵和几个刽子手一眼,双眼流血,而双眼中,居然是几根银针!有人暗中守护李凡!他瞬间明白过来,身子一僵,心说幸好自己不是来杀李凡的,否则可能也已经瞎了……他随即一动不敢动!局势大乱!于此同时,法场外围,轰隆之声传来。
“驾!”
“驾!”
……马蹄声猛然响起,一支数百人的军队,猛然杀至,其中一个副将猛然喝道:“郡尉臧烈大人率兵维护秩序,无论是谁,一律不得妄动,否则杀无赦!”
这只军队一来,瞬间长枪闪动,将人群纷纷隔开!一个全身甲胄的将军,更是率领数十骑兵冲来,直奔法场之前,喝道:“本将全面接管法场,其余士兵立即放下武器,违者杀无赦!”
闻言,刑场上已有的士兵们无不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郡尉接管刑场,要解除其他人武装?
监斩台上,郭连岳更是脸色猛然大变,脸色充满了不可思议,猛然转头,看向曹未参道:“曹兄,我们要立即诛杀李凡,免得……”曹未参却是脸色冰冷,淡淡道:“只怕是不能了。”
“你什么意思……”“郡尉率兵,只负责平乱,只听圣上、兵部号令,你我都调不动,现在突然杀来。
郭兄,此事还不明显吗?”
曹未参不愿再说!郭连岳却是骤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发僵,嘴唇发干!他看向前方,双目却是骤然失神!转眼间,刑场上下,已经全部被郡尉臧烈的人控制!那身着战甲的将军臧烈,瞬间下马,走上刑台,高声开口,道:“奉钦差文败山大人号令,暂缓行刑!”
钦差文败山!暂缓行刑!声音震动场中!瞬间,所有人都是神色巨震。
“怎么回事?
钦差怎么突然出现了?”
“对啊,这件事和钦差有什么关系?”
“听说李凡和钦差的关系不错,会不会是……”无数人议论纷纷。
而人群中,那些已经接近,甚至武器已经在手中的蒙面人,悄然退去!一只皓若皎月的纤纤玉手中,银针也缓缓收起,随即退去。
……远处,一辆马车中,赵南堂原本绷紧的心弦,此刻猛然松开,整个人长出了一口气!他的眼中,豁然开朗,仿佛一切的疑团,都在此刻迎刃而解,取而代之的,却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原来,你竟将文败山都算计了进来……”他喃喃着,脸上却是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住地感慨道:“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李凡居然敢把注意,打到文败山的身上!这……堪称胆大包天!……刑场寂静!监斩台上,郭连岳的眼中,从失神,逐渐恢复,他神色复杂,嘴角轻轻抽动着。
“郭大人……这怎么办?
怎么办?
!”
他身后,罗成斌和卢从清,都已经彻底慌了!李凡死不了了!钦差还插了进来。
完了!这是他们的唯一感觉!尤其是罗成斌,此刻腿一直在发抖,脸色发白毫无血色,失态如斯!郭连岳自嘲地笑了一声,脸上充满了一种难言的疲惫,竟像是忽然间老了几岁,他自嘲道:“我还是低估了李凡……他算计好了一切,算计好了一切!”
他深深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最重要的是,他内心非常清楚,李凡走的这一步棋,将他完全算死了,就算他提前知道,李凡把赌注压在文败山身上,他都无计可施。
是阴谋,也是阳谋。
“父亲,我们怎么办……”郭少凌此刻也是慌了。
计划完全打乱了!郭连岳强行收敛心神,他撑着站了起来,走了下去,道:“臧大人,李凡大罪,世人皆知,你为何阻拦?
钦差之令,又在何处?”
纵然知道结果,他却依旧不甘地开口。
臧烈却只是淡漠地道:“我只奉钦差之命,留李凡性命,至于细节,钦差的人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朝着后方看去。
在后方的无数兵士中,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了上来,他步伐缓慢而稳健,逐渐到了刑台上。
正是十一狼,余步贞!看到此人,郭连岳的心更是沉了下去!余步贞上前,淡然地道:“文大人说了,此事暂缓。
郭大人,您有异议?”
郭连岳脸色难看至极!功败垂成!他眼皮跳动着,眼里有着千万分不甘,但却还是只能道:“谨奉钦差之令!”
……李凡被救下!钦差派人到来,郡尉接管法场!今日发生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东林郡!那些没有能前去观看行刑的人,也都得知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天啊,钦差居然救了李凡,这岂不是说明,李凡说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
“嘿,可能?
是个参加馆试的童生都知道,有猫腻,只不过没有人敢出头罢了!”
“如此说来,李凡当真胆大,不愧是东林义士啊,真是为了东林郡的士子们着想?”
无数百姓热议此事,对李凡的命运,无比关注。
而许多的读书人,更都是疯狂讨论着。
“我说,看来李凡真的有可能翻盘啊,钦差都来了!”
一座酒楼上,几个读书人正在谈论此事。
“如此也好,只要朝廷彻查,我们也有一丝机会!”
“哎,如此说来,倒是我们亏欠了李凡啊,毕竟,没有他,这次就完了……”“亏欠?
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也没有死吗?”
有人感觉惭愧,有人却觉得理所应当!“林兄,您怎么看?”
林家,东林三秀,以及其他一些较为有才的考生,聚在一起,看着林不凡。
林不凡冷笑道:“好事啊,若非我等这段时间尽力奔走,钦差岂会注意到东林郡发生的不公之事?
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至于那李凡,本就该死,反而是沾了我们的光,保住了一条狗命,呵呵!”
其他人也是点头同意,甄百尺冷笑了几声,道:“不凡兄说的是,偏偏有些蠢货,居然认为钦差是因为李凡才来的,真是无知啊,那废物,能有什么用?”
……东林郡热议!……“将军,真是没想到,文败山,居然会出手阻拦,救下李凡……”赵府书房中,老管家老齐充满了复杂地开口。
赵南堂脸上,此刻都还写着一抹感慨,道:“李凡胆色过人,连文败山都敢算计,但其实,文败山也可不入场……他既然入场,只能说明,他对李凡,颇为在意。”
老齐眼中闪过一抹迟疑,道:“将军,如此,对我们是好是坏?
毕竟,文败山如今正与我们争夺那封信,如果李凡是他的人……”这不由得人不怀疑。
但赵南堂却是摇摇头,道:“不会的,李凡不会是他的人。”
“他对李凡,应该只是单纯的欣赏。”
说到此处,他忽然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断剑,眼中闪过一抹唏嘘之色,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惜才二字,重如泰山。”
老齐眼中震撼了,如果是这样,那何等大才,才能让名震天下的文败山,如此珍爱?
“如此说来,有了文败山的帮忙,李凡,该是赢定了……”老齐道。
赵南堂却是摇摇头,“不一定。”
“他既然下场了,那他也只是赌桌上李凡的一枚赌注而已。”
“真正判定输赢的人,还没有出现。”
他抬眼,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神色,“或许,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文败山才不能让李凡提前死去!”
……郡守府。
“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啊!”
卢从清来来回回,徘徊不定,脸上写满了焦急!
罗成斌宛如个死人般站在他身边,脸色麻木,眼中空洞,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郭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卢从清盯着郭连岳,又气又急。
要是他没有同意郭连岳的方案,壮士断腕,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后悔了!但,现在却没有用了,经过此事,他也已经被绑在了郡守府的战车上。
郭连岳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桌上的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
天色渐晚,他看了眼即将消失的夕阳,低声道:“李凡的赌局,所有人都已经入场。”
“判定输赢的人却还没有来,虽然我已经输了,但却不一定必死。”
他忽然起身,出了门,朝着扬州郡的方向看去。
“爹?”
郭少凌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忐忑地发问。
“少凌,你还记得‘赫连溪月’吗?”
郭连岳忽然开口。
闻言,郭少凌瞬间怔了一怔,道:“父亲说的是……扬州总督赫连城破的二女儿……赫连溪月?”
郭连岳凝重地点点头,“左思右想,真正能决定这场赌局输赢的,是羲京。”
“但羲京旨令传来,终究是要过赫连城破的手的!”
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别样的神色!那是希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