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睫毛抖了一下，不去看他，开口：“想啊。”
听到她的回答，他抬脚朝她靠近，在她面前站定，开口：“为什么？”
云薇抬头看他，声线依旧平稳：“我不想跟你过了，我觉得很没劲。”
陆聿北滚了下喉结，默了半晌，开口问：“你是不是听到爷爷说的话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云薇也没隐瞒，嗯了一声：“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我也看的出来，爷爷跟温瑜的关系更好，毕竟她从小就在爷爷身边。”
“陆聿北，其实爷爷说的对，温瑜更适合你。”
陆聿北声调低低的叫她：“云薇，你别说气话，我们明天再谈……”
“陆聿北。”
她开口打断他，迎上他的目光：“我没说气话，我想了好久，我现在很清醒。”
他视线下移，看到了她光滑的手背，细腻干净，什么都没有。
她又把戒指摘下来了。
陆聿北视线上移，落在她脸上，声调低缓：“我要不同意呢？”
“为什么？”
她反问，看了他两秒接着说：“陆聿北，你要的是个听话的妻子，我不是，我高中都没上完，我不知道听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你不合适。”
她对另一半的幻想，是有足够的耐心陪她，是一段双方都在付出的长久的恋爱，她想被爱。
陆聿北听她说完，开口回她：“我能容忍你闹小脾气。”
云薇躲开他的视线，说：“你还没明白吗？我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天天在爷爷那装，你不累我还累呢。”
陆聿北喉结微动：“云薇，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像是想到什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陆聿北，在你猜到我喜欢你的那秒，你有感觉到开心吗？”
“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我不想和跟我没感情的人在一起，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了解我。”
陆聿北张张嘴，想说什么，被她再次打断。
云薇声音偏低：“你知道我为什么高中没上完吗？”
她抬眸看她，停了两秒，开口再次叫他的名字：“陆聿北。”
“我高中那会儿被人欺负过，她们欺负我和我不念书，是同一个原因。”
陆聿北垂眸看着她，心口像是被很细的刺扎到，轻微的发疼，慢慢向四周扩散。
云薇眼眶有些发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细软的音调才传来，带了些闷。
“我有失读症。”
陆聿北看她的目光一顿，滚了下喉结：“云薇……”
“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就落下了这个病根。”
“其实你要是问，我也会跟你说，可是你好像不关心我上不上学，你只关心我听不听话。”
“所以陆聿北，我们两个好聚好散吧。”
她对上他的视线，眼睛里湿漉漉的，眨眨眼，泪珠就从眼角滑下来。
陆聿北心口的疼逐渐扩大，他有些呼吸困难。
他目光落在她脸颊的泪珠上，目光停住。
她哭了。
陆聿北抬手，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泪。
云薇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再次开口：“你可以不同意，我会起诉离婚。”
陆聿北手在半空中停了两秒，随后收回手，声调低缓，听不出情绪：“云薇，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云薇一愣。
他声调掺着些哑：“你大可选择起诉离婚，我倒要看看，整个京江哪个律师敢接。”
“你……”
云薇瞳孔放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陆聿北站在原地看了她两秒，随后收回视线，抬脚出了书房。
云薇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才收回目光朝屋里看。
她垂眸，看向一旁的书，随便抽出一本翻了翻。
这些书她都没看过，因为她的病，她看书很慢很慢，基本上只看了一下开头。
不过她现在的病症已经不显了，跟普通人差不多没什么两样，但她已经不想去看了。
云薇抱起放在桌上的一摞书，抬脚朝自己卧室走。
她把之前从云家拿来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她想放到云谦给她的那套房子里。
云薇走到衣柜前，翻了翻里面的衣服，挑了几件放在了靠外的地方。
她去浴室洗了个漱，关了屋里的灯就往床上爬。
云薇找到姜且的联系方式，给她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那边就接通了。
姜且语调里掺了些笑：“怎么了云大小姐，想我了？”
听到姜且的声音，她莫名的有些想哭。
缓了好一会儿，云薇才开口回她，声音里带了些闷：“姜姜。”
“我能去你那住两天吗？”
姜且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沉默两秒，开口问：“你怎么了？”
云薇眼眶发热，一只手掐了下自己的手臂，语调尽量平稳：“我跟陆聿北提离婚了。”
“我以后可能就没有家了。”
姜且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隔了几秒才开口：“什么有家没家的，你尽管来住，反正我这么大个房子除了七夕和金金，也就你偶尔来光顾。”
“你要来我这常住我得多开心啊，终于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守空房了，到时候我也不收拾客卧了，我们两个睡一起……”
“不不不还不能睡一起，我过两天进组，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你睡得早我肯定会吵醒你，我还是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吧。”
听姜且有些滔滔不绝的讲，她心情突然好些了，没刚开始那么低落。
云薇勾了勾唇，有些小声的开口：“姜姜，谢谢你。”
姜且叹了口气，开口：“薇薇，你别难过，你要想，离婚了多好啊，离婚了那……不就可以找几小帅哥谈恋爱了，找几个都行。”
“咱就什么类型的帅哥都给他谈一遍，想想就喜滋滋的。”
“就上次那个宋郁，多帅啊，人家看着对你也挺有好感的，记你记得多牢啊是不是。”
云薇笑出声：“宋郁才大三，人家还是小孩呢。”
姜且啧了一声，逐条跟她分析，聊了快两个小时，她都被聊睡着了。
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且试探的叫了声她的名字，没人应才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