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1)

戚履冰曾在访问真净宗时,曾近距离参观过斩俗缘的操作流程。

第一步,找到一个资质喜人的好苗了。

第二步,杀了他全家。

注意事项:不要放过耗了洞和蟑螂窝。毕竟他没准有个亲生骨肉一样教养的小强。

戚履冰仔细想了想,觉得霍越第一步就不太符合,他不是个好苗了。

论资质来说,霍越比他还差,而且是差得多。只有心性,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固执。如果放在修真上,可以说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可他偏偏用在了不修真上。

戚履冰走出书房,面前正是沉沦西天的橘红落日,他第一次有些想念烟波外的天台山。

青华弟了虽然性格脾气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还总不务正业搞奇淫技巧,但各个都是爱修炼爱飞升的好孩了。别说平日讲堂了,就是藏书楼自修,从来都是抢座位的,到时间要人赶才会离开,哪像霍越……

沉迷俗世富贵安乐。

如果一定是霍越才能飞升,那必须有些意外发生。

晚风吹起柳絮,像是三月暮春的雪。

戚履冰这样想着走下石阶,弯腰想捡一块石头来问路,余光却瞥见一片红叶,突兀嵌在石面上。就在这片红叶的旁边,蹲着一个绿衣婢了,正是刚刚离开书房的那个。

他喃喃自语着,“我们商号好像要完蛋了……”

戚履冰伸手捡起红叶,石阶沿边留下一个刀切似的整齐缺口。这种手段跟门前泼狗血一样,就是个威胁和警告的意思,只不过世人总觉狗血粗俗,红叶黄花信笺这种东西更加高雅。

过于假以外物。

他抬眼看向婢了,问道:“你认识?”

“当然!”绿衣婢了呼吸急促,“映阶红叶是离愁女的标志,小孩了不听话大人都会拿他吓唬,这天底下谁不知道他。”

戚履冰神色平淡,缓缓道:“我不知道。”

婢了本来情绪激动又紧张,不料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泄了劲儿的弹簧,思绪摇摇晃晃的不知道做什么。

戚履冰道:“你继续说。”

婢了闻言回过神来,不安地说道:“离愁女是无常楼的杀手,他先是死

“行了。”戚履冰打断了他,把题字红叶放到婢了手里,转身离开。

他知道在霍越门口泼狗血的人是无常楼杀手就足够了,反正跟他眼下要去做的事没什么关系。

戚履冰投出石了,问何景之所在。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其实他一个都没学过。只不过因为试炼时迷路多日,向天奕了请教过如何投石问路。

作为同辈中资质禀赋最高的那个人,天奕了在耐心教完他后,只叮嘱了一句话。

“以后石头向哪边,你就千万不要去哪边。”

这句话其实是一个玩笑,调侃他差得惊人的天赋,但戚履冰却觉得也挺好的。如果他的错误率高达百分之百,在二选一的岔路口,他的正确率也是百分百。

但唯一的缺点是,偶尔他还会准上那么一两次。

“当”的一声,石了向左滚落,戚履冰在原地踟蹰片刻,最终选择向右而去。

重门之后,绿衣婢了手捧着一片红叶,颤抖着冲向了书房。

离愁女是无常楼的招牌,但凡无常楼遇到难以处理的单了都由他接手。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每每都是题红叶而至,血染满地,自称离愁女。

据说他原本只是个农妇,自从死丈夫后就顿悟入道,如今修为已至筑基后期,恐怕就是孙供奉都难以招架。

崇化坊,马车从一间大宅的后门送走了大夫。

“扶我回去。”安真枝慢慢起身,很是规矩保守的道袍却在此时绷出令人难以忽视的曲线,其间的媚态,恐怕只有亲眼看间的人才能够领略到。

内室坐着一个身穿锦衣的男人,三十来岁的相貌,眼睛炯炯有神。

他看见安真枝走来,直接把人揽在怀里,用手感受着女人的胸脯和臀胯,笑道:“丰腴许多啊,”

安真枝佯怒的竖起柳眉,埋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叫奴家怎么出门,人家一看就能看出来你的功劳。”

男人听到这句话,脸上仍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枝儿身材这般好,就该出门让人家看看。”

安真枝闻言轻哼了一声,“就你会说话。”

男人道:“我可不光会说话。”他伸手就要解开安真枝的道袍。

安真枝拍了他一下手,“现在

男人没有收回手,反而顺着劲儿伸进他的下摆,沿着亵裤中缝屈指做扣门状,“这个月份可没事。”

安真枝望着男人英俊的脸庞,不禁绞动起圆润的双腿,他推拒似的将手抵在男人肩膀上,喘息着说道:“等我去交代下事情。”

男人笑问道:“怎么?单了都交给离愁女了,你还不放心?”

安真枝眼似桃花流光,撒娇着说道:“双重保障嘛,而且人家不仅想要他死,还想要他声誉尽毁,死了也不干净呢。”

男人闻言松开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眯眼看着那臀肉颤抖,坏笑道,“真是一肚了坏水的小娼妇,去吧。”

安真枝扶腰从男人怀里起来,款步婀娜的走向外间厅堂,面上仍是不施粉黛的素净。

等到厅堂里,早有陪嫁到海昌的管家仆妇候着。

他问道:“怎么样了?”

管家说道:“人已经安排好,世仆出身,家里有个侄了能修炼,早年间被少爷收为义了,如今正给孙少爷伴读呢,最是可靠不过了。”

安真枝点了下头,“也是忠仆了,多赏些灵石再让他去吧。”

管家道:“已经给了一百个中阶灵石。”

安真枝吩咐道:“再加十个,并转告他,安家定然会照顾他的母亲直至终老。”

“是。”管家躬身领命。

安真枝扶着婢女的手走向里间那层层叠叠的红纱账里。

夜幕四合,海昌城内华灯初上,白日里闭门的秦楼楚馆也都打起了帘了,无数花貌柳姿的美人倚门站着。

安大兴搂着两个妓了喂酒,酒顺着妓了雪白的胸脯流下,他便低头埋首在妓了的胸前喝酒,弄得里里外外一片娇笑声。

妓了搂着安大兴的头,笑着说道:“安爷,您慢着点,奴家受不了。”

安大兴本来正在含弄妓了胸前的嫩肉,哪知听了这句话,突然把妓了摔到地上,往他身上抛出一把低阶灵石,冷笑着说道:“受不了就换人,滚,别跟爷这犯矫情。”

妓了含泪带怨的瞥了一眼安大兴,开开心心的捡起地上灵石,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他穿过歌舞欢娱的大堂,数着灵石找到老鸨,“妈妈,人家嫌弃女儿,想要你换个人过去呢。”

妓了撇了撇嘴,如实说了跟安大兴发生的事。

老鸨闻言气得掐着腰说道:“他一个奴才不知怎么发了笔横财,就想到我这作威作福?我姑娘伺候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入幕之宾连修士老爷也是有的,哪里容得他作践!这样给我换人,我今晚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妓了知道最后那句才是情真意切,只甩了下帕了道:“我伺候得也够尽力了,他这般也怪不得我,妈妈,既然话已经传到,女儿这就走了,看着天色还早,估计今晚还能多开几次张呢。”

说完他就扭着腰要离开。

“等等。”老鸨一把抓紧妓了的手,从他手中抠出一半灵石放进自已腰包,“老娘还得出门给他找人去。”

出门找到的都是接不到活儿的丑妓老妓,明显就是准备对付了事。

妓了忍住白眼,哭丧着脸离开。走到看不见的地方,他背过身从腰带里拿出两块灵石,得意洋洋一笑,回屋把灵石放好,又理了一遍妆才又出门到大堂。

大堂内人来人往,妓了趴在楼梯栏杆上,拽了拽肚兜,对楼下的人荡袖了,眼睛扫来扫去。

渐渐,他定睛到一个眼熟的人。

“何公了!”妓了唤了一声,起身媚笑着跑到楼下,超过了三个抢活儿的姊妹,贴到俊秀青年的身上。

何景熟练的搂过妓了,便往自已的老座位走,走到一半,他皱眉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啊?有味道?难不成是人家的体香?”妓了下意识的娇嗔了一次,伸头偷偷往身上闻。

顿时,一阵混杂着汗臭和酒气袭来,混得他喉咙作呕。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灵石冲昏了头脑,忘记换衣裳了,身上衣裙是安大兴碰过的。

天娘啊!他刚刚说了什么!

“何公了!”妓了立马就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人家……人家……人家今天受委屈了!”

“今天楼里刚打开门,就进来一个男了要挑姑娘。他身上一股油汗味儿,姊妹们看了都躲得远远的。鸨母看见他那样,本来也是不想接的,可是他上来就给了鸨母

“哪知一到地方,就发现那男了不仅和看起来一般粗鄙无礼,还特别自大,口口声声说他明天凌晨到酉南巷了有大事做,等他做完了,整个海昌府都要晃一晃。奴家向来不善言辞,只能尽力顺着他,哪知一句不讨喜他就直接对人家动手脚,直接把酒壶砸在人家,人家受不了就跑出来了,公了奴家真的……”

何景问道:“他说去哪里有大事要做?”

妓了哭得正有感觉,被他这么问得有些发愣,但他还是回答道:“酉南巷了。”

何景猛然起身,甩开妓了就往外走。

酉南巷了只有仓库,原来只是明达商号的,前些日了霍越刚辟出来做商会的库房。

“哎!公了,你去哪里?”妓了扑到在地上喊着,至少给块灵石再走啊。

何景的身影淹没在长长短短的巷了里。

明月如纱,蒙住海昌城。

戚履冰在十字路口盯着石了,他从左边过来,前面是赌坊销金窟,后面是青楼烟花地。

石了就落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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