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明噼里啪啦说了好一会放消,这个堂堂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早已不务正业了,天天满脑子想着怎么跟常宇赚银子,好在他本就是这么一个人。
常宇终于吃饱了,端着茶水又和宋思扬聊了些,并让他明儿带着账本直接去户部结算银子。
宋思扬一个地头蛇从来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往来皆是朝廷大员,依附东厂的大太监果然好乘凉。
朝廷的银子好结算么?
答案是非常的难,主要还是朝廷穷,国库空,每天一睁眼,是伸手要银子的,军饷,俸禄,赈灾款……等等,可以说户部的官员和兵部是六部里最苦逼的。
不过有了东厂的背景又有崇祯帝点头,户部再想推阻也是不行,何况现任户部尚书倪元璐是崇祯帝的死忠粉。
朝廷的银子好赚么?
当然好赚,不然古往今来那么都企业都想拿政府的合同,除了荣誉外还有各种补助福利,宋思扬粗略一算,仅关外的这笔粮食,抛去人工成本差不多就有五千两银子可赚。
吴孟明闻言大喜,虽说五千两银子不值得一提,但这只是一笔买卖啊,才刚开始的第一单呀,试想一下,大明军粮皆有八达通采购的话……
我类个去,想想就睡不着了。
“本督更关心,这一趟可帮朝廷剩下多少钱?”常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宋思扬一拍手,两个账房带着账本小心翼翼进来,手中算盘噼里啪啦打的会在宋思扬耳边嘀咕几声,便退出。
“至少一万三千两!”宋思扬道。
常宇嘴角上扬,这还是只采购粮食的成本,若是算是人力物力,那朝廷要付出的价钱可就更多了!
半个时辰后,常宇离开,宋思扬和吴孟明送至街口方回。
“南边怎么样了?”车上常宇依着车窗眯着眼问春祥,事关东厂机密,当然要私下聊。
“高文采已南下,按照你的指令,沿途布置!”
常宇点头:“我要半年之内让东厂眼线布满大明境内!若有不支,调锦衣卫人手”。
春祥点头,又突然笑道:“吴孟明满脑子都是银子,在锦衣卫就是您说的素餐尸位啊”。
“这样不是挺好么”常宇嘿嘿一笑:“总比让皇爷重新调一个冷脸的家伙盯着咱们吧”。
“说的也倒是,不过吴孟明这货两面三刀,也不是啥好东西”春祥又道。
“放心好了,他现在不过就是个摆设,和咱们一条身上的蚂蚱,盯到啥事也不敢说,反而还会帮着捂呢”。
车到大明门跟前停了下来,老胡探头问:“厂公回宫还是去衙门?”
常宇拨开车帘,瞧了夜空上那一轮明月,特别的皎洁,南边走来一群人,是正阳门的值守官兵,见一车队在大明门口晃悠便来盘查。
未及近二十步便被拦下:“东厂的”。
官兵作了揖,扭头就走,越走越快,并且小声嘀咕,这个点,这阵仗,十有八九是东厂的大头目了。
常宇下了车,走到墙角撩开衣服……
左右立刻转身不敢视,唯春祥并肩而立,一起呲墙。
“中官村那事办好了么?”常宇抖了抖鸟,朝车走去。
春祥在身上蹭了蹭手,快步赶上:“得旨后已令匠人连夜操办,明儿一准来得及”。
常宇点头,上了车,对老胡道:“去广渠门”
广渠门是外城,自有东厂番子叫开正阳门城门,众人拥簇马车出了城朝东缓行,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时值深夜,内城多寂静,仅余少许靠近各城门的酒肆花楼尚在喧闹,可前门外大栅栏是整条街的喧闹!
这里是京城的红灯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果不然蒋发和陈所乐兄弟俩的眼睛又直了,眼见街边两旁,茶楼戏院丝竹之声不绝,花楼里不时传来莺声燕语,当真是心痒痒。
查楼,清朝四大戏院之一的广和楼前身,明末不过一普通茶楼兼戏楼,后因营业不当,被一豪绅盘下,一番装修后,改名大京城!
这口气大,京城名楼云集,名角云集,这谁这么大的口气呢。
大京城从装修时便开始做宣传了,之所以叫大京城,便是因为几乎集聚了京城所有的娱乐项目,但凡你想玩的在这里都能尽兴,想听曲,有,想喝茶,有,想赌钱有,想piao,滚,这里不做皮肉生意,但却有新鲜的玩意,拳赛。
乍一听是新鲜玩意,其实就是打擂台么,但又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种打擂台,人家都是有俱乐部的,任谁都可以培养几个拳手打比赛,奖励丰厚,接受无上限的押注。
原来是这么个残忍刺激的玩意啊……一时引的京城上到勋贵下到走卒的好奇心大起,开业当天便创了记录,但凡能进去瞧一眼的,都觉得倍有面子……
此时大京城会所外依旧是人满为患,好多没进场的在外边街头候着,不时打听里边的比赛谁负谁赢,他们虽挤不进去但有的却是让人帮着下了注的……
“大哥要不要进去看看”车子经过之时,春祥问了句,常宇摇头,从车窗看了一眼:“谁管这里?”
“幕后是东宫,出面的人新乐侯刘文炳和宣城伯卫时春”。
常宇一脸讶然,大京城会所是他提议朱慈烺筹备,他公事太忙介入不深,也知道朱慈烺以太子身份不好出面会找人代持,却不成想到是这俩勋贵。
看来朱慈烺对自己真的是百分百的信任啊,因为常宇曾给他说过,那个梦中,大明亡国,崇祯帝自尽后,这两个勋贵阖家尽节。
新乐侯常宇尚未见过,宣城伯常宇也没见过,但俩儿子却是见过还差点被他给揍了。
这两人对老朱家可谓忠心耿耿,朱慈烺以二人做台面既有档次也放心,同时可以吸引更多的勋贵入套。
“大哥,太子是不是对咱们东厂不放心啊,这事本应交给您来做啊!”春祥歪着头心理有点不平衡,拳赛是常宇创建的,点子也是他想的,怎么转脸就撇的一干二净了呢。
常宇哈哈大笑:“咱东厂是狗肉上不了大席的,你想一下若是这大京城是东厂开的,普通人不敢来玩,勋贵们不愿意来,要是被那些文官知道了,更是能骂死咱东厂,甚至连皇爷也被牵连了”。
但两个勋贵联手开店就一样了,合理合法而且招牌亮人脉广,财源才能广进。
“皇爷想赚银子,太子爷也在赚银子,就连吴孟明也是一天天钻到银子缝里了,大哥,咱们东厂是不是也要赚银子了”春祥感慨,随即低声道:“咱东厂是不是不差钱?”
常宇苦笑:“老差钱了,咱东厂现在是最穷的,皇爷让我提督东厂,给了我权力但是也给担子,东厂这上下成百上千张嘴得我来养啊。而且我麾下四营虽挂在京营名下,但也还得东厂养啊,春祥啊,哥现在穷的凉水都不舍得喝啊!”
“那咱也得想法子赚银子啊”春祥一听常宇要养那么多人,也急了:“人家魏忠贤坐东厂的时候赚的盆钵满,到你了可不能坠了威风啊”。
“魏忠贤的钱来的太脏,咱不能学他”常宇摇头:“贪污受贿老子最痛恨的事”。
“可是咱们本就是专门替皇上的干脏活的呀”春祥叹气。
“可以干脏活,身也可以脏,心得干净”。常宇也是叹息,这年头干净的人活不下去,干净的买卖不赚钱,也不知道自己假清高个鸟蛋。
“合着咱们都等着饿死吧”春祥翻了个白眼。
常宇呵呵笑着,突然道:“春祥你知道骆养性不?”
“知道啊,吴孟明的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啊,他爹骆思恭也是锦衣卫指挥使,很是得皇宠呢,当年首辅周延儒谎报军情就是被骆养性给查出来的,成为扳倒周延儒最有力的一击”。
行啊,常宇大赞,春祥原本一个内廷小太监,这才短短几个月博闻强记,加上入了东厂见历更广。
“那你可知道他因为什么下去了?”
春祥稍作皱了眉头:“听闻是贪腐严重被皇爷给罢免了”。
常宇笑的猥琐:“哦,贪腐严重哦”他记忆中,李自成入京后从骆养性手里拷掠三万两!
春祥也笑了,而且更加猥琐:“大哥,咱东厂干的活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啧啧啧,这算黑吃黑么?”
“p的黑吃黑,反腐查贪本就咱东厂份内之事,我觉得有必要把一些朝官捋一捋了”常宇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