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走后,小宁氏就变了脸,她看着姬清云和姬清慈说“这么大的事,你们就这样决定了,好好的一个侯府,却要回来一个出嫁的姑娘,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让人耻笑我们家的姑娘教养不好?”
她都不用猜测,就知道让姬清淑和离的事情肯定就是这一对兄妹做的。
姬清慈知道兄长十分讨厌小宁氏,她就直接接过话来说“《女戒》里的七出,四妹一条都没有犯上,却要受到夫家如此的虐待,这事如果真的曝光,丢人的不是我们,是李家。再有。”
她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要说四妹有这样的结果,还要感谢夫人的功劳吧?”
所以就是这事情曝光出来,京城里的人们再说李家人的同时,也会想起姬清淑这桩亲事的由来。
如果反本溯源的话,那就是如果小宁氏当时不给姬清慈定下这样一门亲,李家人就不会出现在那个宴会上。那也就不会出现后来的结果了。
所以如果别人传八卦传得再认真一些的话,另外一个应该被谴责的人应该就是小宁氏的不慈。
明明京城的贵族圈里都没有人愿把女儿嫁给李家是那样的人家,她却还要把先夫人生的嫡长女嫁过去。
亏了姬清慈自己有主意,宁死也要退婚,要不然,现在和离的应该就是那位她姬清慈而不是这位四妹妹了。
姬清慈想,小宁氏的心里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怕别人把话题扯到她自己的身上吧。
小宁氏的脸都要气绿了,她看着姬清慈说“按理来说,你已经是个嫁出去的女儿了,却还要来管婆家的事情,这手也伸的太长了吧?”
岳凌霄的脸上就阴了下来“夫人这话说的不对,一笔写不出两个姬字,阿慈即使是个出嫁女,也改变不了她是姬四小姐长姐的事实,相反如果她对妹妹的苦难无动于衷,才会被人骂做无情。”
姬清云拍了两下巴掌说“阿霄说的好,这侯府的主人姓姬,这是我们姬姓人的侯府。夫人不姓姬都能管这里的事情,不就是因为你嫁给那姓姬的了吗?我妹妹即使出嫁了,她的名字里仍然有姬这个字,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姬家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
小宁氏气的差点背过气云,她的手颤抖地点着姬清云“你,你,你,真是欺人太甚!”
她又转向姬成平,满脸委屈地说“侯爷,您也不管管,他们就这样和妾身说话。”
姬成平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过多反应,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自有他们兄妹处理。”
然后他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扶你们夫人无回去。”
姬清云却是手一摆说“夫人不能走,父亲,儿子今天还有事情要说。”
姬成平皱眉“什么事情?”
姬清云就说“大家还是先坐下吧。”
他就对身边的周玉说“去看看三少爷到了吗,另外把五少爷也叫来,他也不小了,有些事情需要让他自己来判断。”
周玉应了一声“是,将军。”就出去了。
姬成平和小宁氏都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再看看公主,看看姬清慈和岳凌霄,却发现他们都是神情自若。
他们似乎早就知道姬清云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脸上一点猜疑和讶异的表情都没有,非常淡定地坐在那里喝茶。
姬成平就又皱了一下眉,心里暗道,臭小子,跟他这做老子的打什么哑谜。
他又想起姬清淑的事情说“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把阿淑的事情办完再说吗?”
姬清云说“没有事,阿淑那边有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和几个嬷嬷在,他们李家不敢对阿淑如何,今天咱们要说的事情要比接阿淑重要的多。”
姬成平一扬眉,眼睛里满是询问。
小宁氏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她心神不宁地坐在那里,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姬清帆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很快就来了,姬清海紧跟在三哥的后面进来的。
二兄弟给在坐的长辈和兄嫂姐姐姐夫都行了礼之后,姬清云就示意他们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
这时就见岳凌霄也站起来对着姬清云说“阿云,我在外面等着,有需要时就言语一声。”
姬清云深看了他一眼说“那也行,你去外面喝茶就好。”
阿霄不想参合到他们的家事里,应该是怕姬成平和姬清帆难堪吧?毕竟今天要说的是姬家很多年前的大事。
岳凌霄出去后,姬清云问周玉“人带过来了吗?”
周玉答“人就在外面。属下这就去把他们带进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很快,他和宁安就带进来几个被捆住的人。
小宁氏一看到这几个人,脸色涮地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在心里哀嚎,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身子也在轻轻地颤抖。
姬成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宁氏强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她勉强笑了一下“妾身没有事,可能有点冷了。”
姬成平没再理她。
他皱着眉头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一共有四个人,两女两男。两个女人当中,还有一个是师太打扮的人。
他觉得这个师太有点面熟,仔细一看,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他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曾经给阿慈批过命的那个慧明师太吗?
他惊讶地看向姬清云“阿云,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连慧明师太也绑来了?”
姬清云面无表情地说“儿子今天带来的这些人,就是当年毒害母亲致死,以及强给阿慈安上八字不好的命格的人。”
“什么?”屋子里除了公主和姬清慈,还有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小宁氏之外,姬成平和姬清帆兄弟两个人全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姬清云并不理会他们如何反应。
他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留着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说”此人李传德,二十年前曾经在京城里是个大夫,只不过这个人无医德。他医术并不太好,所以找他看病的人并不多,但他还有另外一个来钱的道,那就是他时常配制一些损阴德的药,比如春药,致女人流产的药,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毒药。因而他也没少挣这方面的钱。”
姬清云停顿了一下,看着低着头打着哆嗦的李传德说“母亲当年就是吃了这位李大夫的毒药才会流血不止。”
姬成平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震惊过,原来他的妻子血崩是人为的,是被人害的。
他怒不可遏地上去就是一脚,一下子就把李传德给踢到了墙上。
姬成平可是练武之人,这一脚又使了劲,李传德竟然被他踢的吐出了一口血。
他又上去一脚踩在李传德的身上怒喝“说,是什么人从你那里买的药?”
李传德不敢隐瞒“是,是一个妇人,三十多岁,好,好像是一个老妈子。小人,小人不认识她。”
姬成平对着外面一喊“拉进来。”
就见周玉又捆着安妈妈走了进来。
小宁氏一看,彻底地晕了过去。
姬清帆和姬清海兄弟两连忙跑过去抱起小宁氏焦急地喊着“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姬清云轻蔑地看了小宁氏一眼说“无碍的,三弟,她一会就会醒来的。”
姬清慈眼珠子一转就走了过去,她笑眯眯地说“三弟,母亲可能是看到安妈妈这样,一时接受不了,这才晕了过去。好了,把她扶到榻上,我来照顾她。”
姬清帆抱起小宁氏把她放到窗前的榻上。
姬清慈就坐在了秀凳的旁边笑着对姬清帆说“三弟回去吧,这有我呢。”
说着她又对着公主一招手,公主就把凳子也挪了过来。
下面继续审问,审问的人这回变成了姬成平,他瞪着安妈妈说“是你去买的药?”
安妈妈的脸色死人一样的惨白,她也不辩解,承认道“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药也是我一个人去拿的,夫人不知道。”
姬清云冷笑“当年继夫人为了嫁给我父亲当正室,暗地里让你到李传德那里去买药,又想办法买通了母亲身边的下人,把药下到了母亲喝的药里。”
他又看向姬成平“父亲,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母亲去后,她的一个丫环也随着去了。我记得那个丫环叫梅菊,曾经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环。后来大家都说她很忠心,伤心过度也随母亲去了。”
他又转向安妈妈“梅菊不是自杀,是被你们害了。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当时母亲出事后,祖母就开始查这件事情。所以你们就先下手为强。又去李传德那里配了药,这回你们的目标是祖母。祖母吃了那药之后就开始出现了那样的状态。所以你们一共去李传德那里拿过两次不同的药。”
姬清云用脚又狠狠地踢了一下李传德。
李传德连忙点头“是,就是这个妈妈去的,因为她去过两次,所以我记住了她。”
他李传德医术不好,心眼不好,品德不好,但只有一样,他记性好,见人一面就能记住。
安妈妈一口咬定“这事情也是老奴一个人做的,夫人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她还没有嫁人,单纯的很,她哪里会有这样的弯弯心思?侯爷啊,你千万要相信夫人啊。”
坐在那里的姬清帆兄弟俩人已经听呆了。
这事情是母亲做的,不对,安妈妈不是说了吗?这事情母亲不知道。
姬清帆想站出来去对父亲和大哥说,这事情不是母亲做的。可他却开不了口,他的心在一直往下沉,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姬清海虽然小,可他比三哥还要聪明,不过他有些害怕,他把自己的小身体紧靠着三哥,眼睛却呆呆地看着安妈妈。
姬清慈在那边借助公主身体的掩护,用自己的手指盖去掐小宁氏的腰部。
现在的天气不算冷,大家穿的都不算多。所以她只轻轻一掐就掐住了小宁氏的肉。
小宁氏本来是装的,她无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她就想混一时是一时,于是她就想出来了一个掩耳盗铃的举动,装睡。好像这样她就能逃脱过一样。
姬清慈看着她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就识破了她的想法。
她就是要小宁氏眼睁睁地看着姬清云把她做的那些个恶事一笔笔地揭出来。
小宁氏刚开始忍痛不吭声,可是姬清慈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蒙混过去。
她心里暗笑,好,你不睁眼,我就看看你是否还能装得下去。
她就使上了全力,小宁氏哪里能受得了这个,一下子没有忍住,就轻轻地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姬清慈对她一笑说“夫人,醒了,你可要听仔细了,看看安妈妈在说什么?”
小宁氏气得瞪她一眼,却没有起来。
姬清慈也不在意,起不起来都无所谓,只要她睁着眼睛承受着害怕恐惧的折磨就行。
那边姬清云又一指那里跪着的另外一个婆子说“这是当时给母亲接生时那个逃跑的王稳婆。”
王稳婆就吓得磕头说“大人,老爷,老婆子可是本分人,虽然当时我答应了这个安妈妈要在给那位夫人接生时下手,可是我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来。于是老婆子就借着尿急逃了。老婆子可没有害夫人呢,小的也只是当时贪了那位妈妈三十两银子。”她一会小的,一会老婆子得吓得够呛。
姬清慈点点头,这位王稳婆的事情是她和李妈妈查实的。
李妈妈曾经见过这个人,偶然的一次机会又让李妈妈看到了她。
那时这位已经逃出京城的王稳婆本来想办完事就马上离开京城的,结果却不巧碰上了李妈妈。
李妈妈又借肋了岳凌霄的力量才把她扣了起来,交给了姬清云。
将军府里没有外人,这些个人一直就被秘密地关押在将军府里。
姬清云又指着那位师太打扮的人说“这位慧明师太就是这位姓黄的卖通的。”
姬清云说着就一指那跪在地上面容清俊的男人。
此人大概能有三十六七岁。此刻他的面容有些灰败,影响了他的一些美感。
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此人的相貌是极其出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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