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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重新上桌, 李安国憔悴的脸上隐忍着怒气,脸色板得像是死了“爹”,这样子让李老头看见都觉得触霉头, 好好的为秋丫和大根接风,来的人每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他摆这个脸色,真是丢人现眼, 让外人看笑话,而往常能第一注意到李安国脸色的付双红则心不在焉的戳着盘子里的蛋糕, 完全没去注意李安国的异样, 两人各怀各的心思,谁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之后他们一家三口也没再呆多长的时间就离开了,少了他们一家人, 李老头脸色都好了不少,正和认识的同辈分的人在一杯杯的喝酒。

边喝还边夸这青梅酒比供销社卖的都好,而且明明不是平时话很多的人,这会却偶尔会说几句炫耀的话,炫耀的不是李月秋这个能在镇上开铺子的孙女,话里话外在暗戳戳的夸奖陈立根。

李老头晓得大根早几年就辍学了, 可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那都是班里的第一名, 门门都拿满分, 每学期拿红奖状,小时候还会拿着第一名的奖状送给秋丫, 这些事情俩小的恐怕记不得哩, 但他老头子还记得清楚,仿佛事情是才刚发生不久,大根既然敢参加这次的高考, 那大概心里是有底的。

比起秋丫能不能考上大学,李老头对陈立根更有期待。

青梅酒味道闻着有股青梅的清甜味,透着一股才从树上打下来新鲜,山上的野青梅,个小不大,但最是好的时节摘下来,颗颗翠绿但并不腻人,闻久了会点微微的苦涩味,引得人口齿生津,反正就是闻着好闻的紧,颜色还跟琼浆玉液似的,也不知道尝一口的味道怎么样。

李月秋好几次眼神都从青梅酒上若有若无的飘过,外人自然是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但熟悉她的人都清楚,这是心中所想表露无疑,对着那一壶青梅酒垂涎欲滴,馋酒了,她桌前摆着吃剩的一块小蛋糕,挑食的李月秋只把表皮的奶油用勺子舀吃了,只剩下里面光秃秃的黄色糕点,吃的像是被小老鼠啃过似的,样子也不好看,也亏得李老头现在忙着和人说话,没见到她这么糟蹋好东西,不然肯定得压着人把东西吃了。

两层的蛋糕,每人就分到一小块,倒也不是每一个人,陈立根自个就没分到,看到秋秋剩下的蛋糕,陈立根极其自然接过,把人吃剩下了几口就吃了,腮帮子咀嚼了几下就下了肚,他眸子深邃幽暗,像是蛰伏了许久,等着吃更好的东西。

“想喝?”坐在李月秋旁边的陈立根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正襟危坐,招呼完客人后就挨着人坐下,一步都没再离开个过。

李月秋迟疑了一瞬,不晓得陈立根会不会让自己碰酒,乡下人的传统思想中,喝酒不好,特别是女娃,男主外女主内,喝啥子酒,但陈立根既然问了,李月秋还是乖巧的点点头,眼里都是希冀。

陈立根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就在李月秋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时候,陈立根竟然动手给她倒了半杯青梅酒,李月秋惊喜得小鼻子动了动闻了下,试探性的用唇轻轻抿了一下,黑黝黝的眼睛顿时一亮,然后大大的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完全没有浓烈的酒味啊,有的只是淡淡的酒香。

咕噜咕噜,她饮的豪迈,巴掌大的玻璃杯子空了。

陈立根又抬手拿了用竹子做的酒提给人满上了,一酒提刚好不多不少的可以倒满一杯。

李月秋小口小口的喝着,跟喝罐头饮料似的,喝完后意犹未尽的说:“挺好喝的,再来一杯。”她眼眸像是缀着点点的星光,星光里溢满了希冀。

陈立根十分纵容的继续给人倒了些。

一喝一倒,几个来回,倒是比起那些细品的老人还喝的多,这酒要慢慢品才有味道,这样也不容易上头,外行人才牛饮一般,几杯下肚是肯定撑不住的。

渐渐的李月秋的脸色在周围喧嚣的人声中坨红成了一片,酒气上涌,鼻尖也透着嫩红,像是被青梅酒酿成甜美的团子,白嫩薄皮,唇瓣比平时红了好几分,看人的眼神水光潋滟晴,惹得人上头的很。

“月秋,水湾村有几个人看到你铺子要招工,想找你问问具体有什么要求,她们想试试上你的铺子打工,挣点钱。”

王贵芬忙招呼着客人,这会得闲了找到李月秋讲招工的事情,她想着反正都要找人,找别村的不可靠,给铺子找麻烦划不着,桃源村的人也不成,嘴碎心思坏,还是她们水湾村的好,知根知底,都是一个村的,每家都不富裕,能帮一把是一把,而且要是出了什么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思想上应该和月秋谈的来,人也勤快,月秋结婚的时候还和一起玩来着,招工就得找这样的。

李月秋听罢扭过脑袋,迟疑了快几分钟,模样呆呆的,摇摇头又点点头,晕乎乎的捏着桌前的杯子,也不晓得有没有听清王贵芬说的,即使听清了,怕是也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她指尖没什么力量的扯了扯陈立根的袖子,指甲剔透,像是缠人的猫,把手中捏着的杯子递了过去,一副还要再来一杯的模样。

“哎呀,这是喝醉了!”王贵芬方才没注意到,现在一看,月秋脸红扑扑的,瞧着样子像是喝了不少,青梅酒尝起来就是股果香味,好喝的很,但后劲足,万不能多喝了,在喝的人那都是一口口的抿,可不能当酸甜水喝。

王贵芬伸手想把李月秋手里的杯子抢过来,但李月秋紧紧的捏着,抢着抢着,她身子朝陈立根靠去,像是一条缠人的蛇,大庭广众下真是有够让人觉得没羞没臊的,柔软无骨的身子蹭了蹭人的脖颈,薄红的嘴唇水光潋滟,语气带着凶,牙尖嘴利的喊:“陈立根……她抢我东西!”

这模样明显是已经醉的不轻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不识人了,王贵芬起身想去泡点解酒的葛根粉,都是纯手工磨的,药味足,稍微喝上几口酒就能解个七八分,比那些个糖水蜂蜜水好多了。

但被陈立根拦住了。

“没事,我照看着,醉就醉了。”陈立根声儿淡淡的,他一口酒都没沾,大手纵容的摸了摸秋秋的发丝,百炼钢化绕指柔。

这会已经快晚上九点,乡下休息的早,倒是也到了睡觉的时间,解不解酒也没关系,瞧着月秋也没醉的难受,就是醉迷糊了,王贵芬就坐了回去和旁人的人说话,只有坐在她对面的董慧半掀起眼帘扫了陈立根一眼。

酒足饭饱,陆陆续续院子里的人都开始散了,人潮散去,陈立根把李月秋轻巧的打横抱起径直进了屋。

屋里油灯闪烁,油灯灯芯透着点旖旎,怀里的人轻轻巧巧,陈立根把人如珠如宝的放到了柔软的床上,把人放到床上后,他的手却没有顺势抽回来,而是俯身把手撑到了秋秋的身侧两边。

李月秋懵懵懂懂的睁着眼睛,睫毛卷翘,根根分明,一颗脑袋里的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了那里,被陈立根抱在怀里的时候乖巧的要命,甚至闻到熟悉的气息,而往,也不怕人把她往哪里带?

沾身到被褥的时候,脸颊蹭了蹭柔软蓬松的枕头,眼尾薄红染着醉人的胭脂,随后她一眼不眨的盯着上方,似乎是在辨认乌压压在头顶的是什么“东西”。

屋里静悄悄的,陈立根抬起粗糙的拇指摩挲了几下她花瓣似的眼尾,随即低头贴上了娇嫩的唇瓣。

桌上的灯芯朦胧着暖人的光泽,细细的轻喘声断断续续夹杂着不愿的呜咽声从被褥中传来,倒映在墙上的交叠影子缓缓的分开了一些。

李月秋软的像是一块已经化开的糖,发丝凌乱,眼尾挂着泪珠,鼻尖薄红,唇瓣微肿,她小口小口的喘着气,晕乎中倒是娇气讲究,嘟喃着用脚踢了陈立根跪在床上的膝盖,“我,我……还没洗脚,脏……不能上床。”说罢像是一条活鱼想滑下床去洗漱。

女儿家爱干净,洗脸用带着花香的香皂,洗脚也要用热水,前后要折腾不少的时间,不像汉子家,不注意这些精细的事情,也不讲究干净,随便几分钟的功夫就搞定,然后就往炕上一倒。

陈立根抿着嘴角把闹腾的人重新捞回了床上,他下了床,先是泡了杯蜂蜜水,托着人的脖颈给人喂了点蜂蜜水,然后去打了一盆温热的洗脚水回屋,洗脚水放在床边,他垂着眸子认真的给李月秋擦手擦脚,做这些事情并不粗手粗脚,反而十分的细致,期间醉了的李月秋并不安分,不安分的小脚在水盆里乱扑腾,溅了自家汉子一脸的洗脚水。

陈立根默默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用厚毛巾好好的给人擦干脚,端着洗脚盆出去了,他走到水井边,将近花了快二十分钟的时间用香皂把自己洗的“油光水滑”,细细的修了面,刮了胡子,然后面无表情,脚步却略显急促的进屋“啪的”砸门关门。

他把脸盆胡乱的塞进床底,心急火燎的上了床,今夜的油灯格外的敞亮,亮的墙上的倒映隐隐绰绰,过了好半晌,墙上的黑影顿住了,被窝里的陈立根半直起身,看着身下的人,哑声喊:“秋秋?”

李月秋小脸坨红,因为青梅酒的后劲睡得香甜,半边脸都埋进了蓬松的枕头里,睡的好极了。

“秋秋?”

陈立根板着脸嗓音低哑的又喊了一声,声儿还带着点不可置信。

李月秋喝醉睡着了。

陈立根:“……”他凶巴巴的喊了人俩声,最后直接动手上去直接摇起了人的肩膀。

秋秋还是没醒。

陈立根:“……”他像是一头暴躁的雄狮,所以等了一晚上,倒了那么多的青梅酒,干还不是不干?

外面厨房里董慧往灶膛里加了最后一块柴禾,把锅灶里的水温着,估计一会得用上,她站起刚走到厨房门口准备回偏房休息,结果看到大根蓦的从主屋那出来了。

母子两个瞬间对视在了一起。

陈立根喊了董慧一声就没说其他,去水井把之前忘了收拾的刷子和香皂盒收起。

董慧站在原地好半晌走过去,“完事了?”

“……”陈立根闻言差点把香皂盒给捏碎了,头也没抬干脆的来了硬邦邦的两个字,“完了。”

董慧:“……”进去了都没五分钟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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