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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村落, 夕阳已全部落下,浓稠的黑像是一抹轻纱不知不觉遮掩了周围的一切, 家里农活忙的,没紧着回家吃饭,还在水田麦田里忙活, 趁天彻底黑透之前要再把活做一些, 有的是刚从家里吃完饭, 赶着天气凉,又下到了地里做活。

比起白天熙熙攘攘干得热火朝天, 这会显得静谧了很多。

水田交错的小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陈立根走在前面,李月秋抱着小包袱溜溜哒哒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无话, 谁也没开口说话, 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只是恰巧走在了一条小道上。

晚间的这个时段的风最舒服, 吹得不大, 凉丝丝的,沁人心脾,不冷不热,路边野花的花香也随着风散开,笼罩得整个田野都是淡淡的花香,李月秋边走边摘了一把路边五颜六色的小花, 挑新鲜的颜色摘,几乎抱了个满怀。

地里干活的一些女人看到李月秋,认识的都和她搭几句话。李家在水湾村的名头不错,虽然因为李月秋长的好,总被人背地里喊成狐狸精,但该招呼还是招呼。

最近村里的在谣传李月秋找陈大根兜底的事,不过后面村委会的人澄清了这事,尽管传言依旧传的沸沸扬扬,但这会看到李月秋,只以为她不是和陈大根一道的,两人离的距离并不近,谁晓得会是一块的,于是和李月秋打招呼,“月秋,出门转悠呢。”

李月秋笑着和她们招招手,笑的说:“不转,我去坐家。”声音一听就藏着一股高兴劲,甜滋滋的还有点小炫耀,“我——”

从出门就没和她说过话的陈立根沉声打断她,“走了。”

李月秋脸上的笑容一僵,陈立根口气不耐,凶巴巴的模样又露了出来,好像她从家里出来没了可以依仗,他就露出真面目来,可劲肆意的欺负她。

李月秋瞄了陈立根一眼,跟个听话的小媳妇似的,垂头丧脑的跟着陈立根走了,岂料陈立根人高腿长,越走越快,脚步生风似的,他走一步,李月秋得走三步,到后面李月秋几乎是小跑着才没被他甩下。

这样追追赶赶,陈立根完全没有迁就人的意思,落在旁人眼里,都笑骂陈立根这个狗崽子,“憨包货,也不会等等噻。”小姑娘追得气喘吁吁,木头桩子,不会疼人的货。

“陈立根,你拉拉我,我跳不过去。”李月秋软声软语的喊人。

这条小水沟之前还没这么宽,轻轻一跳就跳过去,但最近来往踩的人多了,陆陆续续把沟踩宽了很多,几乎有之前一倍宽,她现在要是跳过去,肯定得踩到沟里。

她包袱里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裳,但没带换洗的鞋子,脚上穿的是布鞋,要是穿的是小皮鞋,倒是用湿帕子一擦就干净了,布鞋裹了泥,擦不行,得直接洗了。

一会弄脏了脚上这双,上陈立根家去,怕是没有合脚的鞋子换,而且哪有姑娘坐家,第一天上门就一脚的泥巴,那多难看啊。

陈立根终于回头了,转身盯着那条只有他半条手臂宽的小水沟,眉稍稍拧起,似乎不明白,这样的距离不是一跨脚就能过来吗?咋的过不来了。

他警惕的看了李月秋一眼,淡淡道:“迈开脚。”

李月秋揣着自个的小包袱,手里捏着一小把花,站在沟边试探着伸了伸脚,又犹犹豫豫的收了回来,反复了两次,没敢跳。

陈立根漆黑的眼珠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就在李月秋以为他会拉着自己过去的时候,陈立根大步从沟里跨了过来,又跨了过去,然后站在小水沟对面停住,硬邦邦的说:“就这样。”

“……”李月秋干瞪眼,敢情这位是以为她不会走路搁这给她演示怎么迈开脚呢,她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还用陈立根来教她走路。

李月秋深呼吸了两下,不和陈立根计较,向男人伸出手来,“你拉我一把。”

但纤细的胳膊都举酸了,对面的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这一下李月秋脾气上来了,怒着指责,声都透着委屈,“我是脏东西不成,拉我一下都不愿意?”

陈立根顿了下,李月秋委屈得眼尾都红了,明明刚刚几分钟之前还兴高采烈得像是灌了一壶蜜,“这才从我家出来,你就敢这么欺负我,你混蛋。”就差指着人骂他是负心汉了。

上辈子的陈立根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这辈子却硬得像一块顽固的石头,用郎心似铁来形容都不为过,拉她一下都不肯,上辈子她顶着那张留疤的脸,陈立根没嫌弃她,这辈子倒是嫌弃上了,是她这辈子不够漂亮,还是哪差了。

陈立根深邃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悔意,干巴巴的把大手在衣裳上悄悄的擦了两下,“不情不愿”伸出大手去。

“你起开,我不用你了。”李月秋兜头把手里的花全扔到陈立根的脑袋上,五颜六色的小花砸了人一脑袋,唰唰的落在了陈立根的脚边,还有一些掉到了水沟里的泥巴里,轻易就沾染上了污浊。

“我不用你带了,我自个上你家去,你爱走多快就走多快!”

李月秋扭头不去看人,她这个爆脾气,没了陈立根她还要陷死在这条泥沟里不成,她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棍子之类的,没找到棍子,最后搬起路边一块石头,火气不小“碰”的砸到沟里,然后踩了踩那块石头,借着石头,身轻如燕,两步踏过了沟。

过来了,她甩都不甩陈立根一眼,哼了一声,两条乌溜溜的小辫子蹦来跳去,径直走在前面,那步伐颇有种六亲不认的感觉。

陈立根嘴角拉成了一线,低垂着头看着脚边的野花,半晌抬脚跟上去。

最后成了李月秋走在前面,陈立根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的远没有之前那么远了。

不过李月秋的气势的在要到陈家的时候,一下瘪了,她站在原地,低头踢路边的石子,露出的一截凝脂般后颈,等着陈立根带她进去,看着乖巧听话,跟个听话的小鹌鹑似的,让人心软。

“你快点,都天黑了。”李月秋软着声催身后的陈立根赶紧过来。

她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点没了刚刚还恼人的样子。

虽然来过陈家好几次,但李月秋这次是坐家来了,换了身份,不说不忐忑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会,算是已经入夜了,周围几户人家亮起了油灯,光线微弱,像是一只只萤火虫,点缀在其中,陈家却不见一丝光亮,黑布隆冬的,没有一点的生气,好像没人在似的。

陈立根带着李月秋进去,黑漆漆的,路上不平,都怕崴了脚,下意识就想去抓前面陈立根的衣角。

“哥!回来咯,等你们老半天了。”陈山水从厨房窜了出来,欣喜的迎了过来,在他身后,董慧点燃了油灯,虽然光线依旧不明,但好了很多。

李月秋先是笑着跟董慧问好,又朝陈山水打了招呼。

董慧的表情既说不上热络,也说不上冷淡,她性子就是这样的,“先把东西放屋里,然后过来吃饭。”

李月秋听了顿时有些内疚,原来这边一直在等着她过来吃饭,那陈立根还说自个吃过了,骗子一个。

她就带了一个小包袱,东西不多,也不重,不忙着放,本想说自个吃过了,但想了想,点了点答应,“好。”她还可以再吃一点。

陈立根抬了抬一边锋利的眉,漆黑的视线投射到她身上,不过转瞬就移开了。

董慧见她愿意把包袱抱着,倒也没勉强她去把东西放了,那包袱不大,她爱抱着就抱着,让陈山水把碗筷拿出来吃饭。

厨房里的油灯只有一盏,摆着桌子中央,光线透亮度不够,还是后来陈立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洁白的蜡烛点上,厨房一下就亮了起来。

“哥,你买蜡烛了啊。”陈山水盯着那一只蜡烛,看得热切,他家一直都是点油灯的,娘要缝补东西,一到晚上油灯都紧着给娘用,陈山水一般都摸黑干活,运气好的话,月色狗粮,也能当油灯使,这会看到蜡烛,有些激动。

陈立根并不接话,只是从兜里又翻出半包蜡烛来,递了两只给陈山水,剩下的搁在了厨房的柜子上面。

陈山水拿着两只蜡烛认真的放好,笑眯眯的像是得了个什么宝贝。

陈家的饭菜比起李家的那两锅芋头饭差多了,一眼看去就能看出没有多大的油水。

但菜很丰盛,有好几道,和喜宴似的摆满了一桌子,都是这个季节性的蔬菜,野菜居多一些,有辣椒炒白萝卜丝,豆豉拌蒲公英,一碟春蒜薹,煮得奶白的山药汤,和几个糙面团,下饭菜有腌洋姜,糙面团了掺了些猪肉,又放在炭火上烤过,面虽然糙,颜色也不好,但闻着挺香的。

董慧拿了个糙面团给李月秋,李月秋赶紧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蒲公英,这面团应该是按着人头分的,拢共就没几个。

她笑着的说:“我想吃这些小菜。”她确实不是很饿,吃不下主食,而且,这一桌的菜确实都挺可口的,蒲公英都是挑嫩的芽过水了拌开,春蒜薹够脆嫩,山药汤喝着特别甜,辣椒炒白萝卜丝,虽然油放的很少,基本是加水炒的,但也不错。

她不要,董慧也不强求,她虽然不想让李月秋来坐家,闹过,阻止过,但没有用,现在人姑娘来都来了,她也不会给人脸色看,搞什么下马威的一套,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一些村里人在女方过来坐家的时候,会软硬兼施的给女方把规矩给立了,免得以后结婚了,女方爬到自家的头顶上。

董慧不管爬不爬到她的头上,只要对她儿子好就成,她也不兴这一套,李月秋既然只想吃小菜,那就是依她,董慧动手把几个时下的季节小菜往李月秋的方向挪了挪,让她想吃什么自个夹。

吃饭的时候,陈立根并没有跟着一起上桌,不晓得干啥去了。

董慧见人吃着菜又往厨房门口看一眼,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她并不说话,倒是陈山水笑着说:“我哥挑水去了,等他干完活会过来吃的。”

他哥一般都是最后才会上桌,等着他们吃完,再把剩下的饭菜全一股脑扫了。

饭后,董慧领着李月秋去房间,乡下人天黑了,不串门睡的早,早早就歇下,李月秋今个过来也晚了,董慧带她先进房间,在桌子上点了一只蜡烛,让她先休息会,一会要困了想睡了,拿床底的木盆到外面水缸去洗漱,并告诉李月秋,她就住在隔壁,有什么,喊她就成。

说完该说的,董慧也不黏糊,转身出去了,她接了几个鞋样子,这几天要赶出来,李月秋有什么,喊她一声她能听到。

按理说,坐家就是促进女方和汉子家感情的,让李月秋和董慧住一个屋子也成的,都是女的,还有个照应,但董慧不喜欢和人住,不自在。而且,屋子大根早收拾了出来,李月秋也用不着和她挤一个屋。

董慧离开后,屋里只剩下李月秋一个人,她盯着那蜡烛发了会愣,然后打开自己的带来的小包袱,拿出毛巾牙刷和香皂,拖出床底的木盆要去洗漱。

木盆是新箍的,颜色很亮,是很纯正的木色,泛着点木头独有的味道,看样子是专门给她准备的,可惜只有一个,李月秋在床底找了好半天,确定了是真的只有一个木盆。

她洗脸洗脚都是分开的,这一个木盆,看来洗脸洗脚都只能一个了。

不说陈家是这样,她家里其他人也是这样的,要是像李月秋一样分这么细,光是买盆的钱都不够花的。

李月秋把毛巾牙刷和肥皂放进盆里,想着大不了一会不烫脚了,冲着洗洗。

她端着盆打开门,外面黑漆漆的,但门口升腾起一股子的热气。

低头一看,门口放着一只木桶,里面有刚烧好的半桶热水,陈山水拎着铜壶过来,把手里兑凉了些的水掺到木桶里,和她说:“月秋,要用水,你用这的,刚刚烧的,不够的话你再喊我,烧了两锅,另一锅一会也烫了,水够用的。”

陈山水特意强调水够用,他哥挑了不少回来,不仅家里的水缸是满的,还有两大木桶的水剩着,灶膛里的火也没熄,烧着热水给人用。

李月秋点点头,没明白陈山水这是在向她说着他哥的好处,帮着陈立根表现呢,要不是为了月秋,这大半夜去挑什么水,他家洗漱哪还用热水的,除了冬天,实在是耐不住凉,才会烧热水用,不然都是直接用水缸的水对付过去的。

见陈山水拎着铜壶要离开,李月秋小声的喊住人,问:“陈立根呢?还在挑水?”

“没,在厨房吃饭。”陈山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以为李月秋是来这紧张,虽然小时候她也会时不时的过来,但那时都是他哥带着人玩,而且没留人住过。

“我娘就住隔壁,你有什么喊我娘,或者,喊我哥也行,他就住在牛棚那。”陈山水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牛棚。

牛棚的位置正对着李月秋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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