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目光，集中在了张震的身上。
按照大夏的安排，张震这几天应该在自己的老家荆州。
不过张震自己跑到了豫州，他沿着黄河走着，思索着。
他的手机静音了，这台历经十几年的小米六，连震动马达都坏了。
别人的手机都因为张震的事情呜呜呜地震动着，只有张震本人行走在黄河岸边，安然自得。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姑娘，那姑娘关了自己的手机。
是月矢春樱……
张千仞曾经留下过一句话，说黄河有神，于是有三万人在沿着黄河巡查。
月矢春樱需要流水来练一招“断水流”，干脆就给了她一个黄河巡查的职责。
张震来了，作为朋友，月矢春樱当然来陪同了一下。
于是张震走在前面自言自语，月矢春樱在后面用一台索尼降噪耳机听歌。
“老爹啊，其实咱们这种，知道自己命数的人最惨了，你知道自己会死在哪儿，逃也逃不过去。”张震慢慢摇头，“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在哪儿死，就干脆死得壮烈一些是吧？”
“我把老妈安排回外婆家去了，那辆房车我买回来了，不过老妈也不想开了，不过外公外婆倒是很喜欢。”
“他们说万一出事了，还可以开着逃命。”
“就那破车，20t的动力，逃个屁命，我给他们算过了，至少还能活十年……”
“但是我发现，我算不了有些战友的命了。”
“比如老江，别人的命是一条线，他的命是一条星河。”
“比如星淼，我只能看见冥海茫茫。”
“比如自己，一片空白……”
他正说着，忽然面前一道惊雷落地，吓得他连滚带爬差点窜进黄河里。
那雷光消散，他看见姬云水从雷火中走出。
这位少妇的身段纤细修长，该有风韵的地方，流淌着无限的风韵。
张震喜欢美女，但是他不敢直视姬云水。
他不由地颤了颤，三仙五岳里，姬云水对他最严厉。
准确来说，姬云水对每个人都严厉，据说当年江至晚的母亲姬疏影就是这样把她练出来的。
所以她坚信努力能成就每一个人。
“手机。”姬云水伸出纤白的手儿，摆在张震的面前。
“啊？”张震一愣。
“手机给我！”姬云水直接伸手抓住张震的口袋，摸出了他的手机，“解锁！”
张震不敢怠慢，输入了密码。
姬云水看了一眼手机，顺手把里面的微博抖音都给删了。
张震欲言又止，他心疼那些软件里的姑娘们，老师们。
“月矢春樱！”姬云水一声断喝。
“到！”月矢春樱站得笔直。
“这几天把这小子看住了，让他找座山去悟道！”姬云水瞪着张震，“别整天游手好闲，手机我替你管几天，什么时候到丘了，再找我拿回去！”
张震一脸痛心疾首，刚想挣扎两句，姬云水已经腾空而起，半秒间就没了踪影。
长城禁卫军最高指挥频道里，响起这位大夏第一法师的声音。
“张震的手机我检查过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让月矢春樱看住他了，打不打得过倪克斯，是咱们三仙五岳的事情，不能让一个小辈割地赔款！”
“现在舆论怎么样？”
那边慢悠悠地飘过来三个字：“很糟糕。”
“很糟糕？”姬云水身在空中，柳眉倒竖，“张震可是江湖小队的，他们帮大夏把传国玉玺带回来了！他再游手好闲，功绩可是实打实地列在地磅之上！他爹刚刚用一条命，给大夏换来了一整套的未来生物科技！这帮人想审判张震？”
指挥频道里传来一声低叹：“不是审判，是交换……五号仓库死了8451人，在许多人看起来，这不是尊严，不是割地赔款的问题。”
“是一身破修为和八千多条和未来更多条人命哪个重要的问题！”
“现在自发的民意投票，3亿人参与，是55比45，大多数人还是清醒的……”
“清醒？”姬云水的声调拔高，“都快50比50了，你说这帮孙子是清醒的？”
“因为人们是无助的。”频道里响起了南宫悬水的声音，“至晚跟我说过，人们是无助的，无助的人会想找个寄托，信佛，信道，信命，甚至去信我们的敌人。”
“所以至晚要给这个世界以钢铁，以武器！”
“他说，敌人有枪，你只有赤手空拳的时候，很多人受了欺负也只会下跪求饶，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但是你给他一把刀，让他穿上盔甲，哪怕挡不了子弹，他也会站起来喊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姬云水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叹一声：“我怕月矢忍不住告诉张震……把程星淼调过来，这世上除了至晚，也只有那丫头能治住张震！”
她说着，在豫州指挥中心前落地，然后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说，如果张震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频道里沉默。
此刻黄河岸边，张震背对着月矢春樱：“她在紧张什么？”
“不知道。”身后的出云小萝莉微笑，她刚才看了眼手机，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他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张震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枝，随便在地上画出一个太极图案，“这点小事，算都算得清楚。”
他画完这个图形，整个人僵住，然后吐出一句：“d，这算是阳谋还是阴谋？”
月矢春樱站在了张震的身边，以防他想不开。
张震转身，看着滚滚黄河水：“一身修为，不过是荒。”
“留一天，少几万条人命。”
“代价太小了，在人们眼里，反正我是守大夏的人，为了几万条人命，一身修为算什么呢？”
他忽然嗤笑一声：“今天是张震的修为，明天是江至晚的，后天大后天就能轮到将军！”
“这个头一开，大夏的精气神就全没了！”
“以为我真傻，真想不明白么？”
“我不是笨，只是不想聪明！”
月矢春樱听见这席话，轻轻松口气。
可是，张震又说了一句：“但是，接下来的几万条人命，很多人会算在我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