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便是在万策一脸愤懑之时，李二再次开口了。
「那些个世家豪门，就没来找你们麻烦？」
一听这话，三人瞬间面色一僵。
毕竟他们就是出自李二口中的世家豪门。
虽然只是偏房庶出，平日里也不受重视。
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来自那里的。
三人的反应，李世民尽收眼底。
「怎么没来找麻烦！」芊芊吐起了苦水。
「那霍家坳百姓，原先大多为佃户。」
「自从新制颁布以来，侯家撤去，百姓惶恐无依靠。」
「那日公子去霍家坳，那老族长竟求着公子上书将制度改回去！」
闻言，李二微微一怔。
百姓获得了土地，那分明是一件好事。
可为何要回返旧制？
难不成他们是嫌自己名下土地太多？
很快，芊芊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霍家坳的土地适宜种植棉花。往年都是侯家收去，卖予各大布行的。」
「如今土地归还百姓了，他们忧心棉花的销路。」
见状，李二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事情！这棉花只要种出来了，还会愁销路不成？」
「大不了将价钱压低一分，商人逐利，自然会有大批商人前来采买。」
「而即便售价降低，百姓不需要支付佃租了，赚的应该比之前要多才是！」
可秦凡摇了摇头，否定道：「李兄，你太过想当然了。」
闻言，李世民也是求教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吗？」
秦凡点了点头，接过芊芊的话头继续说道：
「就如李兄所言，原本百姓应是更富裕才是。可现实情况却是，百姓几乎快要吃不起饭了！」
闻言，李二坐不住了。
他改制不就是为了百姓能有一口饱饭吃吗？
可如今，怎会令百姓吃不起饭？
「这是何故？」
「很简单，世家不允许他们过上好日子！」
李世民当下了然，他之前忽略了世家。
没错，世家怎会允许改制顺利进行？
果不其然，秦凡接着道：「霍家坳种出来的棉花绝不可能会有商贩来收，便是价格降得再低也没用。」
「因为世家已经放话了。若是这时候还有商人不自量力，那无疑是同世家作对。」
「得罪了陛下尚有活路，得罪了朝中大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若是得罪了五姓七望，得罪了整个大唐的世家豪族，那百姓便是断了生计！」
这时，一旁的万策开口道：「既然棉花不收，那为何不将其纺织成布。如此，便可避开世家的封锁了吧？」
李二摇了摇头：「若是那么简单，想来秦兄弟也就不必为之头疼了。」
「我倒是没有为之烦心到头疼这种程度，不过确实，世家的封锁可不仅仅是针对棉花的。」
秦凡顿了顿，继续开口：
「不论是棉花乃至棉花织成的布，还是棉籽或是棉籽榨出的油，一应在豪族的封锁之列。」
长孙无忌当即一拍桌板：「岂有此理，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旁的郑远开口道：「你生气便生气，拍桌子算什么？」
长孙无忌闻言，转头看去，只见郑远紧闭着眼睛，一副抓狂的样子！
「老夫气不过罢了，你这小子又在干嘛？」
一旁的崔曜端来
一碗水，递给郑远，解释道：
「孙老板，你之前拍桌子的时候，郑远正在为烤串洒辣椒粉，你这一拍桌子，给他吓了一跳，辣椒面进眼睛了。」
闻言，长孙无忌老脸一红，但还是道强自狡辩道：「你小子也太不小心了！」
说着，便也拿起一碗水，想要为郑远洗眼睛。
然而，他刚起身，秦凡连忙将他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长孙无忌不满道。
「放过这小子吧！他还是个孩子！」秦凡一脸无语。
「这是什么话！老夫是想帮他洗洗眼睛！」长孙无忌解释道。
秦凡指了指长孙无忌手中的「水」。
「您老不仅鼻子没旺财好使，眼睛也没有来福好使。」
见状，长孙无忌低头看去。
原来自己端着的，是一碗酒。
当即打着哈哈放下酒道：「这不是救人心切吗？」
随即，他意识到了不对。
「那来福不会也是古玩店老板家的狗吧？」
「不是。」
长孙无忌长了个心眼：
「来福是另一家的狗？」
「也不是。」
长孙无忌长舒一口气，端起酒啜饮了起来。
「来福是孙老板家的猫。」
秦凡淡淡道。
「你！」
「咳咳」
长孙无忌一口气没喘上来，酒水也都呛到了喉咙里。
「行了，还是说正事吧！那霍家坳该何去何从？」李世民开始拨乱反正，将话题引回。
秦凡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打算让他们种棉花织布，他们也都同意了。」
李二微微一怔：「你不是刚才说这些都被世家封锁了吗？」
秦凡点了点头：「确实被封锁了。」
「难道你另有门路？」李二有些吃惊，秦凡难道能够绕开那些世家吗？
「的确另有门路，但这个门路，并不是说绕开世家，而是世家无法截断！」.
李世民当即兴奋道：「是何门路？」
「朝贡。」
「朝贡？」
李二绷不住了。
这秦凡出主意的时候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怎么这次如此犯浑。
「你可知，贡品对品质存在极高的要求！别说是一个小村庄的产物了，便是大唐九成九的百年老店，织出来的布都达不到贡品的标准。」
李世民严肃道。
秦凡微笑不语，而芊芊则是取出了两张图纸。
「公子发明了这两种机械，一种用来棉籽脱粒，另一种则是改良的织布机，名为珍妮纺纱机，能够织出御贡品质的布匹！」
闻言，李世民将两张图纸拿起，仔细看去。
然而，看了一会以后，他就开始头疼了。
这弯弯绕绕的机械结构，他根本就看不懂。
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对方也是两眼翻白。
「看样子下次得把李孟尝那家伙带上。」李二暗自打算。
李孟尝身为工部尚书，想必应该能够理解这两张图纸的意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