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狗命2(1 / 1)

步萌醒来,看着眼前的庭院,这秋千是沈父搭建的,小时候他还在部队,难得回家,却每次回来都会推着她荡秋千,闭上眼睛,都仿佛还能感受到沈父站在身后那种安心厚重的感觉。

庭院左右两侧分别种着榆钱树和石榴树,此时正是石榴花开到荼靡的时候,红艳得就似夏日的骄阳,风吹来有淡淡的幽香和湿意,墙角的泥土上仿佛还残留着船长走过的,三深一浅的脚印。

庭前有片空地,还留着儿时爷爷给她搭建的木质滑梯,年久失修,木头都已经腐朽了,摇摇欲坠的,将这绿意盎然的院子衬得有几分荒凉。

前面是沈父和原主搭建的军犬的训练器材和障碍设施,用呼啦圈制作的低矮吊环,因为高的船长已经跳不上去了,还有木梯和独木桥,攀岩网之类的。

她还记得当初搭建好的时候,船长是多么的兴奋,绕着跑了好几圈,即使它训练得已经很艰难,但这些简陋的器材还在,就能让它满足。

这些器材都是木头做的,风吹日晒的哪怕原主再精心呵护,也已经腐朽,步萌走上了那危立着的独木桥,步伐很稳,脑子里船长的身影印刻般地回放,连它走的步伐,尾巴摇晃的弧度都是那样清晰,步萌不得不佩服原主的执念。

回到屋里,厅内的墙上挂着她和沈父还有船长的合照。

照片里的船长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就是这样治愈的笑容陪她度过了无数个日夜的绝望,它带着军帽,套上了缉毒犬的绳套制服,脖子旁搭着一把沈父买给原主的玩具狙-击枪,帅得一套糊涂……

她的床边放着船长的狗窝,也是原主亲手布置的,铺得软软的,里面还有一张她儿时睡的毯子。三年过去了,原主依旧没有挪窝,旁边是一个大箱子,步萌打开了,里面全是船长用过的东西,有它的玩具,它军帽和勋章,还有原主给它做的衣服,和五花八门的眼罩。

虽然船长是个独眼龙,但原主觉得那是它最大的功勋,很帅!她给它缝了很多眼罩,还幼稚的在网上买了很多的布贴,有海盗标志,有青蛙,有猴子,可爱的恶搞的……这算是原主的恶趣味,就好似小女孩喜欢给洋娃娃穿衣服一样,她也喜欢打扮船长,搞得它有时候还会自觉的叼着一堆眼罩过来让她挑选。

步萌笑了,她觉得脸上有些痒,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

距离军校开学还有一个月,但步萌已经决定提前去京都,这任务其实也不难,最重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四个人渣,杀人她很在行。还有就是,顺便报复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正义女神顾曦。

原主在着手杀顾霖的时候就曾经和她斗智斗勇过,但原主还是稚嫩了一点,在强大的人脉和科技间,再完美的犯罪都无处遁形,她恨的是顾曦在她死前探望她时,满口的仁义道德,说得好听是替她弟弟的不懂事道歉,可字里行间又指责她不该以暴制暴,知法犯法,堕了她父亲的威名……

呵,她的弟弟年少时不懂事,已经悔改了,她不该为了无法挽回的遗憾而去伤害她自己和别人的人生?

说的可真好,她弟弟悔改了,就挽回别人的人生吗?

更可恨的是,她还将这件事写进了她出的书里。她不仅是个检察官,还是犯罪心理学专家,书里她用上帝的角度去解读了原主的一生,分析她的童年,成长的痕迹,以及犯罪的心理路程,却对她弟弟毫无人性的行径只说了只言片语。

这书一出,为她光辉的人生又添砖加瓦,这样成功的案例也颇受人追捧,最后还被搬上了银屏,原主成了家喻户晓的可怜又可恨的角色,连带着原主父亲一身的荣勋都因为她而黯然。

……

步萌查了下原主的资产,有沈父的抚恤金,还有沈母每月寄来的钱,暂时她是不缺钱的。

她出门买了一台好点的手机,因为年少时的经历,原主变得沉默孤僻,戾气重得让人难以接近,她几乎没有朋友,所以很少用手机,她的手机还是很老旧的款式,只因为里面有沈父给她发的信息,还有他们的合照,她甚至固执地买了很多部这样的手机留着,就怕有一天手机有哪里坏了,又找不到零件更换。

步萌出发时,只背了一个包,里面装的是船长最喜欢的眼罩,还有它和沈父的勋章,以及沈父每次出大型任务前写的遗书,这些,都是原主最宝贝的东西。

……

步萌趁着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仔仔细细地了解一番顾曦这个人,她也算是不负盛名。

她先是考上了京都法学,24岁又成功从剑桥法学系和犯罪心理学系毕业,取得了硕士学位,回国就被华国最著名的检察官收徒,如今更是有青出于蓝的趋势,她利用最专业的犯罪心理学,侦破了一桩悬置了好些年的连环杀人案而一举成名,之后一路开绿灯,甚至不用熬资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检察官。

当上了检察官后人生更是开挂般精彩,所有匪夷所思的案件她都手到擒来,在法庭上的辩证更是精彩绝伦,加之她的攻击性的美貌和非凡的人生履历,还有扑朔迷离的家世都成了她光环的加成。

步萌看着窗外的风景,隔着玻璃总不如现实那么真实,像一幅嵌在框架里的油彩画,无法触摸,所以耐人寻味。风景之外的步萌,阳光折射进她的眼里,细碎的光影都好似被吸了进去,她的瞳孔好似一道深渊,黑得渗人。

“呵,正义女神!”

杨宅。

步萌隔着铁门,朝着守门的门卫点了下头道:“大叔您好,我是沈静知,受贺新芳女士所托,前来拜访你们夫人,可以帮我通报一声吗?”

贺新芳是杨夫人的好朋友,步萌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门卫虽然不知道贺新芳是谁,但听说是找自家夫人的,又见步萌穿得很好气质不凡,自是不敢怠慢。

“好的,请稍等,我去通报。”

不一会儿,门卫回来就给她打开了门并迎她进去,杨家的家主是杨嘉鸣,是一家上市集团的董事长,乃京都的电商老大。这花园就气派非凡,别墅前有八阶阶梯,大理石的石板庄重又高端。

大厅内,杨嘉鸣坐在沙方上朝步萌看来,客厅里除了一个走动的佣人,还有立在一旁的管家,华美精致的羊绒波斯地毯上,一个约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搭积木,头微微低着,粉嫩的小脸像刚出炉的白面团子,软嫩可爱。

当然,顾曦也在。

她穿着笔挺的职业装,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让她纤细的脚腕柔美得晃人眼,她留着妩媚的波浪卷发,眉目如画,一双眼睛似桃花般多情,可她气质却很冰冷,加上她的雷厉风行和铁血手腕,让她整个人充满了矛盾的美感,像致命的诱惑,引人堕落。

“杨先生好。”步萌向杨嘉鸣行了个礼。

“请坐。”杨嘉鸣很有风度地摆了摆手,后又道:“你说你是慕夫人让你来的?”

“是的。”贺新芳的夫家姓慕。

“我不知道我的太太愿不愿意见你,我已经让管家上去通报了?她情绪有些不稳,如果你能开解她那最好不过。”杨嘉鸣眉宇间有深深的疲惫。

顾曦端了一杯茶给他,温声道:“杨伯父别忧心了,伯母会好起来的。”

“好的,如果可以我尽量。”步萌回答得很不走心。

步萌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杨家发生了一件大案,杨夫人接连莫名其妙失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被水淹死的,才刚四个月,还有一个还在肚子里七个月的时候就摔下了台阶流掉了。

从那之后杨夫人便变得神神叨叨的,一直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可是两次杨嘉鸣都请人来调查过了。第一次孩子溺水死亡时,房间里就只有杨夫人和婴儿,她倒在床上睡着了,婴儿却在水盆里溺亡,查也查不出什么,最后还查到了杨夫人的精神有问题,轻微抑郁和产后心理创伤。

最后,虽然没有证据,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杨夫人的失误,才导致杨家小公子的死亡。

杨夫人的心理确实有问题,她本是这个家的保姆,因为杨家大少爷杨致宁的喜欢,加上杨嘉鸣也不反感,甚至还挺喜欢她的温柔小意,两个身份悬殊的人就这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嫁给了杨嘉鸣做继室。

但门不当户不对的苦,杨夫人应该也受尽了,加上痛失了第一个孩子,所以她急需再怀上一个,安慰自己也稳固婚姻,她把第二个孩子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却还是在下阶梯去花园散步的时候摔了,又流掉了第二个孩子。

身为母亲诡异的直觉,她知道自己是被害的,杨嘉鸣也依她找人来查,最后又是不了了之。但杨夫人不甘心,想要报案请律师,但杨家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自己无能保不住孩子还推卸责任瞎折腾,加之杨嘉鸣事业很忙,对她的不小心也有些恼恨,也就拒绝了她的要求。

杨夫人闹了半年之后,这两个月又将自己锁在顶楼的房间里,怎么也不肯出来,有需要的东西就让佣人送上去,谁也不见,嚷嚷着有人要害她的孩子,一副神经质的癫狂模样。

“沈小姐,夫人请您上去。”佣人下来请步萌上楼。

显然,虽然这位沈小姐据说是贺新芳介绍来的,杨夫人最近也吵着要见她,杨嘉鸣因为家丑不想外扬就没让她见,他还以为是他妻子偷偷联系的贺新芳,但来人毕竟不是她本人,他还以为她不会接见。

“请你务必要和我太太好好谈谈。”杨嘉鸣郑重嘱托道。

步萌点点头就上去了。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原剧情中,杨夫人两年后和杨嘉鸣离婚了,之后就真的疯癫了,这件事还上了头条,原主在医院遇见过杨夫人,她跑了出去,跳下了医院后花园的一个小池塘里,像在打捞着什么,嘴里呢喃着‘妈妈的宝贝,你在哪,出来呀!’

原主当时看出她情绪不稳定,就跳下去救了她,她猛地勒住了原主的胳膊,用一种小孩子分享秘密的诡异语气告诉她:“是他,是那个畜生杀了我的孩子,杨嘉鸣和顾曦都是贱人,都是贱人……”

原主听不懂,但是顾曦两个字她听懂了,那时候原主已经在着手弄死顾霖,却屡屡被顾曦破坏,乍然听到这样的负-面评价,她也粗粗调查了事情的始末,只是还没有等她细查,她就被抓然后枪决了。

……

杨夫人好似躲避着什么般住进了顶楼最小的阁楼内,不大的房间还用厚实的窗帘布遮着光,阴暗得就像墓穴一样,而杨夫人的脸,也白得像鬼。

步萌一进来,她迷茫的双眼就看向了她,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彩,可一见到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时又暗淡了几分,她的神情憔悴到可怕。

“你……你真的是新芳介绍来的人?”

杨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她寻求警察和律师被拒之后,就想着找贺新芳帮忙,因为她是她在这个圈子里唯一的朋友,她懂一点护理知识,在一次宴会上急救了贺新芳一命,她和慕家感激她并许诺了她一个人情,后来她也和贺新芳渐渐熟悉,知道她是个讲义气且善良的人,便想着向她求救,却被杨嘉鸣拒绝了。

“杨夫人您好!我不是贺新芳女士请来的,我听说了您的遭遇,我相信您的孩子是被害的,我想帮你,如果你实在是想寻求贺女士的帮助,我出去之后可以帮你……”

杨夫人的神色变换莫测,既为她不是贺新芳找来的人而失望,又因为那句我相信你而红了眼眶。

“你可以叫我柳茹,我不是什么杨夫人。”她眼中闪过恨意,站起来的时候还用左手扶着腰,有些小心翼翼地模样。

步萌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眼神往她肚子看去,她好似警惕般下意识退后一步,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放下了手。

……

两人谈了近一个小时,步萌问得很仔细,最后在柳茹寄托希望般的目光中离开了。

一下楼就见杨嘉鸣还端坐着,位置姿势都没变,手中把玩着茶杯,眉凝着,看见步萌下来立刻问道:“我太太和你说了什么?她愿不愿意见我?”

步萌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

“杨先生,杨夫人让我问你,你是不是怨恨她,毕竟您的工作很繁忙,回家还要应付她这么个歇斯底里,情绪失常的人。你们之间身份差距大,甚至没什么共同语言。”

杨嘉鸣的脸色沉了几分,“并没有,失去了孩子,我一样难受,她是我的妻子,没有照顾好她我有责任。”

这话说的还挺真诚,可能这一刻的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杨夫人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把离婚程序走一遍。”步萌的声音很平静,睁眼说着拆散被人家庭的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杨嘉鸣的脸色更难看了,连对着步萌也没有了好脸色,“我太太只是情绪不稳定,她的话可能并没经过深思熟虑,而且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沈小姐就不用听风是雨的了。”

他高高在上惯了,对步萌的态度本能不喜。

“可是您限制了她的自由……”

这话还没有说完,杨嘉鸣身后的管家首先就怒了。

“沈小姐,我家先生敬你是客,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是她自己将自己锁起来的,因为她是失误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还借着发疯地责任推卸给莫须有的人,肆意妄为搞得别墅里的佣人都不安心,先生那么痛心也没有怪过她,是她不识好歹,任性妄为,搅得所有人都不安宁,先生担心她想强行进去,她挥刀子砸东西的,请了心理医也不看,就是瞎折腾!”

管家的声音很激动,像是替杨嘉鸣鸣不平,又好似在发泄着情绪般,一口气说完了杨嘉鸣也没阻止,周围的佣人也是一副认同的神色。

步萌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以为杨先生很爱护妻子的,看来也只是浮于表面,你看看,一个管家都可以随意评论主母发疯,肆意妄为,瞎折腾,可见她在家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管家听了这话一张脸气得铁青,刚想反驳就被杨嘉鸣和顾曦同时出言制止了。

顾曦坐在步萌的对面,姿势很随意,但她天生就好似有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幽幽看着你的时候,带着审判的不明意味。

“沈小姐,管家爷爷他是一时失言,因为他是照顾着杨伯伯长大的,只是心疼杨伯父罢了,他对杨家忠心耿耿,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顾曦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清冷幽静,但话中的内容却让步萌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呵,顾小姐你这话说得真好笑,你家的管家想必也为你们家服务了很久忠心耿耿吧,难道你也可以纵容他辱骂你妈?感情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怎么说都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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