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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没唐释慎购(1 / 1)

月氏门内被各种杂事折腾了整整一夜,等所有的事情都渐渐平息下来时,天边都已经泛了白。

这头夜间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小了,但因着前头水鬼伤人一事,燕城百姓皆不敢摸黑出门查看发生何事,到了清早才发现是城内的仙师们出了事。

人们聚到了月氏门外头,都想知道那禁闭的大门里头出了什么事,他们眼中有几许担心、几许好奇,更多的,则是不安——

燕城本就算不上太平,多亏仙师们坐镇,百姓这日子才勉强算过得下去,这要是城内的仙师们出了什么事,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月氏门主边秋这才刚顶着满身的伤痕安顿下受伤的弟子们,又命人敛了几个死者的尸身,将门内收拾干净;

他刚准备抽空去瞧上一眼他那刚逃出囚笼、便又被困于病床的倒霉叔父,便听到了底下人来报,说是城内百姓正聚于门外试探情况。

无法,他只得再强打起精神,去安抚门外的百姓去了,无论情况再怎么糟糕,他都不能让焦躁惶恐的情绪在城内蔓延开去。

这事说来也算十分讽刺——

几个丹熏修士的暗算偷袭不一定能毁了月氏门,可外头混乱的城民却可以。

另一头,沐无咎也帮着几个师兄弟们一道处理事务,忙了一整晚,这才将将得了空闲。

旁人看他满身掩饰不住的疲惫,便喊他去歇息,可是沐无咎闲下来以后反觉得越发心神不宁,在屋内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决定,要再去见那名状似疯癫的老者一面。

这回沐无咎没有在偷偷摸摸,而是同负责守卫的月氏弟子们问了话。

对方待他的态度比先前缓和了不少,言语中提到那老者的时候,也没有再一口一个“老疯子”地喊。

沐无咎以为他们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乏了,没那个心思与气力再板起脸来;

可等他被人引着去见了那老者,他才知,原来这些弟子们突然转变态度,是因为,那老者快要死了。

沐无咎倒是从黑岩那里听说了老者受伤的始末,可当他亲眼见到对方时,却还是被对方那过重的伤势吓了一跳。

老人身上多是被烧伤烫伤的,大半的皮肤都被烫坏,虽上好了膏药、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处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淌着血水;

他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旁人同他说话他也不应,就像是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见对方如此,沐无咎的一颗心紧了紧,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了病床边。

熟料,一直昏睡着的老者突然奋力睁开了眼,紧紧盯住了沐无咎。

“你……你来了……”老者费劲地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

沐无咎听得心中难受,他忙从一旁的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小杯水,然后小心地扶起老者,将水杯喂到了对方嘴边。

老者却伸手一把推开水杯,然后捉住了沐无咎的手腕,断续却坚决地问他:

“我们应龙一族……还有多少活着的人……还有多少……?”

沐无咎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由他捉着,嘴里吐不出半个字。

“上千?数百?”见沐无咎不答话,老者变得急切起来,粗嘎沙哑的声音接连响起,“数十?……还是说,就剩下你我了?”

“我……我不知道……”沐无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关于应龙的事,沐无咎几乎一无所知,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同他说过应龙的故事,他只在方知晓寄来的信件中见到过这两个字。

可惜即便是方知晓,能告知他的事情,也不多。

“你不知……你竟不知……”老者眼中露出了一种悲切的情绪,他的思绪像是突然飘远了,不过一息却又被拉了回来。

此时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疯癫,余下的只是冷静。

沐无咎也是从这时候才看出来,原来这人根本没疯,这十多年来的癫狂,都是他装出来的。

“你身上流的是我应龙一族的血,丹田内存的也是我辈族人才能使用的天雷劫,却不知自己的身世如何……”

老者突然哀叹了一声,这修界,处处容不下他们的族人,而他以为一族所能沦落到的最凄惨的境地,也不过就是族人被全部杀光罢了。

可是见到眼前这个小辈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来最惨的不是血脉尽断,而是族人虽然活着,却不知自己的根在何处。

他重重咳了几声,又喘了几口气,才张着嘴哑声道:“不知也罢……可我下头讲的每一个字,你定要牢牢记住了,一个字都不能忘……”

他的语气太过凝重,沐无咎只好点头应下。

“应龙本为龙裔,居于海中,却上岸渡人,他们是那世间的真神啊!一个个天生就有那慈悲的心肠!”

“而我们应龙一族,是龙神与凡人通婚所生,身上流着一半人血,一半神血……”

“如今我时日不多,再没有什么东西可留予你的了……我便将本族正统的心法传予你……你定要好好记下!”

屋内,老者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状况太糟,有时一句话说不完,中间还得歇得半会,可是他一直没有停下,也不肯喝一口水,非要把那长长的一段心法一字一句地告知沐无咎,敦促他即刻背下、记牢,并保证再不会忘。

屋外,一个人背靠着门栏,目光呆滞地看向院中,一语不发。

“边门主?”谛凌寻来,见到边秋发呆,有些奇怪地唤了他一句。

边秋被他这一声轻唤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他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便慌慌张张、却又轻手轻脚地拖着谛凌出了院子。

那模样,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两人一路走出去一大段距离,待确认这头说话不会被老者与沐无咎听到,边秋才停了下来,然后一脸尴尬地看着谛凌。

“边门主,日前你所托的阵法一事,我已替你看过了。”谛凌干脆地别开了话头,权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会让边秋更加尴尬,“这阵法符路隐蔽不易察觉,我本也没多少头绪,可昨夜一番混乱之下,反而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我发现,那使城民患怪病的阴邪阵法……阵眼,可能就是门主的叔父。”

若不是昨晚的混乱,阴差阳错地使边秋拆了铁门救了老人出来,事后谛凌才能进入关押老者的房屋内查看。

这一看,果然让他看到了屋内的墙上、地上都有许多用指甲刻出的符文和阵脚。

再联想一番老者满是伤痕的双手,谛凌几乎都能想象得出这老人是心怀了多大的怨恨,才能在坚硬的墙面与地面上,那指甲一点点刻出满满一个屋子的阵法。

而且那阵法俱备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却唯独没有阵眼……

是叔父做的,边秋心里想,叔父那么多年装疯卖傻,从不对自己说一句真话,却在沐无咎面前,主动露了底……

边秋一脸忡愣,谛凌一连喊了许多声,他才回过神,满脸苦涩地朝对方拱拱手。

谛凌于是便接着说了下去:“那阵法是将作为阵眼之人身上的灵气强行渡给旁人的,想必是因为老人家修炼的功法与燕城众人不相融,这才让百姓患上怪病、受尽折磨……”

“……不是……”

“嗯?”

“不是功法……”边秋苦笑一声,艰涩道,“叔父的功法,早被老门主……被我爹废去了,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灵气……”

这下子,换谛凌无言了,功法被废,身上没灵气,那这人便只是拿自己的命,来维持这偌大的一个毒阵。

“叔父……他恨我们……他恨我……”边秋说出了这句话后,便像是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就地蹲下,捂住了脸,“所以他不惜拿自己的命来扛,为的就是要耗死整个燕城……”

昨晚医士们为叔父处理伤口的时候,边秋就看到了叔父身上背上,皆有一些奇怪的疤痕;

这些疤痕不是一次造成的,而是长年累月不断在旧有的伤口上再加深,一层层叠出来的。

他不让自己深究其中的缘由,可便是不去细想,也能一眼看出那些疤痕纠结在一起,组成的是一个阵。

身上长着鳞片的地方已经一夜未用水洗过了,此时正刀割一般地疼痛,可是边秋觉得,与他心中的疼比起来,这疼痛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他爱戴对自己要求严苛的父亲,也敬仰疼爱自己的叔父。

他曾以为,父亲与叔父是知己至交、情同手足,他们永远不会背叛彼此,所以那过于优秀耀眼的叔父,才会甘心为父亲所驱使;

可是,父亲在叔父的辅佐下,接过宗主之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叔父的修为,然后杀光了他的族人和血亲。

这是一出惨剧,其中缘由,父亲从未同边秋说过,而叔父更不可能告诉他。

于是边秋从不知记忆之中的那一场血腥是为了什么,却一直都知道,父亲与叔父是互相憎恨的。

他爱戴父亲,可父亲却恨他——恨着与叔父亲近的他;

他敬仰叔父,却不得不承认,叔父也是恨他的——恨着身为父亲的儿子的他。

眼见着高大的一个汉子,蹲在自己面前缩成一团、泣不成声,谛凌都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他惯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更何况还是安慰男人。

谛凌想说,门主放心,只要老人死了,困扰燕城多年的怪病便会不药而愈;

可转念想想,那老人现下是不肯用药也不肯吃喝任何东西,摆明了是要拒绝救治,一心等死,谛凌便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妥当。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叹一口气,静静站在原地,抱着胳膊抬眼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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