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 121 章(1 / 1)

望春宫内,幽香盈室,一片娇声软语。

妃嫔与贵女们谈天说地,其乐融融,仿佛谢贵妃与颜珞笙之间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颜珞笙见谢贵妃偃旗息鼓,许是对自己的筹谋志在必得,便摆出一副不和她计较的模样,也淡定地鸣金收兵,一边回应其他妃嫔的问话,一边盘算时间。

宴会即将开始,谢贵妃很快就该去更衣添饰,准备接下来的盛装出席。

熟悉的环境与老对手,她倒是不以为惧,但打心底里,却不愿在这种地方久留。

忽然,有宫人走进殿中,快步来到贵妃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贵妃似乎愣怔了一下,但转瞬掩饰过去,对众人道:“本宫有些事情须得处理,抱歉失陪。诸位,宴席上见。”

众人忙行礼恭送,待她走远,也纷纷离席,结伴前往设宴的凝碧池。

颜珞笙借口要返回找兄长,婉拒了贵女们相邀,朝来时的路走去。

她不自觉加快脚步,在庭园中看到聂清羽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聂清羽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兄长站在她旁边,维持着合乎礼仪的距离,神色中隐约透着担忧。

颜玖竹不经意抬眼,望见妹妹,顿觉遇到救星,对她招了招手:“阿音。”

颜珞笙走近,不禁蹙了蹙眉:“阿兄,发生了何事?清羽怎么像是哭过?”

颜玖竹欲言又止,聂清羽哑声回答道:“有人假借你的名义,将我引去宿羽宫,我逃跑时遇到了静渊王,他……”

她深呼吸,垂下眼帘:“若非颜公子及时寻来,我只怕要摊上麻烦。阿音,颜公子说,是你看见我被宫人带去相反的方向,才让他跟去查看,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颜珞笙猝不及防听到“静渊王”,心中一窒,幸而没出意外,她悄然松了口气。

她不知兄长为何会去宿羽宫,还用这么蹩脚的说辞解释缘由,但聂清羽心情郁郁,她不好出言调侃,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就好。”

聂清羽神情复杂:“阿音你说,会是什么人故意害我,特意骗我去那边?”

颜珞笙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其实你心里明白。”

前世,聂清羽某次与她闲聊时提起,谢贵妃与她故去的母亲有七分相似,是以她对这个姨母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会身不由己地将她所言奉为圭臬。

这辈子,不如让她尽早清醒,虽然她可能伤心失望,但总好过对谢贵妃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稀里糊涂地被她利用。

聂清羽长久无言,半晌,她叹出口气:“阿音,走吧。”

颜珞笙捕捉到她神色中的决然,明白从这一刻起,她对姨母的信任已消失殆尽。

她点点头,举目四望,不见姜义恒的身影,正疑惑他去了何处,就听兄长道:“阿音,你和聂小姐先行,我在这里等宣王殿下。”

显然是要打发她和聂清羽一道离开。

颜珞笙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未及出声,就见一名宫人匆匆走来。

她认出是贵妃身边的人,聂清羽也戒备地后退了半步。

“聂小姐。”宫人行了一礼,“贵妃娘娘请您去龙鳞宫,陛下与令尊都在。”

聂清羽微讶,颜珞笙问道:“除了陛下、贵妃娘娘和聂寺卿,可还有旁人?”

宫人略作迟疑,低声道:“还有静渊王。”

颜珞笙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这一世她分明已有准备,却不料聂清羽还是和静渊王相遇。

静渊王风流成性,许是听闻宿羽宫附近聚了一群妙龄少女,就跟过去凑热闹,好巧不巧,与逃脱的聂清羽狭路相逢。

“阿音,别担心,”聂清羽冷静下来,“当着陛下和阿爹的面,他们……他应当不会为难我。”

说罢,她自己仿佛也吃下一颗定心丸,作别颜家兄妹,随宫人离开。

日头渐高,园中的公子小姐们三五成群地散去,颜珞笙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阿兄,你怎么会在宿羽宫?”

颜玖竹如实交代了字条的事:“我和殿下都觉得不大可能是你,但以防万一,我决定亲自过去一看究竟,谁知没找到你,却正好撞见静渊王在刁难聂小姐。”

颜珞笙显然认为这个理由更加牵强,但在她指明漏洞之前,颜玖竹飞快补充道:“我担心贵妃不择手段,破坏你和殿下的婚事,何况,聂小姐是你的至交好友,我岂能坐视不管?”

还算有理有据。

颜珞笙一时竟分不清,他是故意嘴硬,还是当真只把聂清羽看做妹妹的朋友。

这时,一阵交谈声飘然而至。

“依我看,庆王未免有些咄咄逼人。贵妃虽风头正盛,可到底还未母仪天下,庆王拿皇后在冷宫的事嘲笑宣王和瑞王,实在缺乏器量,不似君子所为。”

“唇枪舌战也罢,居然见了血,贵妃娘娘生辰日,闹出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吉利。”

“庆王这次闯大祸了……”

三位贵公子从拐角转出,意外发现园子里还剩了人,尴尬地闭上嘴,匆匆远去。

颜珞笙和颜玖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直奔他们走来的方向。

龙鳞宫。

聂海文与聂清羽父女跪在地上,静渊王犹自喋喋不休:“陛下,贵妃娘娘,请您二位评评理,我好生生地走着,聂小姐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将我撞倒,摔了个嘴啃泥,连先帝赏赐的玉佩都碎成三四块,可她非但不给我道歉,还和颜家公子扬长而去,简直是目中无人!”

“殿下息怒。”聂海文作揖,“小女冲撞殿下,确是有错在先,但她出于礼节,也断不会对您置之不理,何妨听她一言,澄清其中误会。”

静渊王横眉怒目:“聂寺卿是说,本王凭空诬陷你的女儿?”

聂海文行礼,语气不卑不亢:“陛下,娘娘,兼听则明,请给小女一个解释的机会,倘若她果真冒犯了静渊王殿下,任由惩处,微臣绝不多言。”

贵妃见聂清羽从始至终低着头,完全没有向自己求助的意思,不禁怀疑她是否已知晓真相。

来的路上,她听宫人讲述了前因后果,内心震惊难抑,把一切归结为颜珞笙提前给宣王报信,还让颜公子去救聂清羽。她想不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颜珞笙“料事如神”。

更使她难以置信的是,素来唯唯诺诺、对她言听计从的甥女,竟一反常态,从宫人手下逃脱。

莫非……她也事先接到了颜珞笙的预警?但若是如此,她又怎会毫无防备地去往宿羽宫?

眼下她无暇多想,暂且按捺疑惑,打圆场道:“清羽是本宫的甥女,本宫相信她绝非无理取闹之人,既然大家都在,不妨让她当庭给静渊王道歉,化干戈为玉帛,算是给本宫一个面子。”

静渊王却不依不饶:“她害得我在人前摔跤,颜面尽失,还损坏了先帝御赐的玉佩,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想一笔勾销?”

贵妃暗自一叹。

静渊王虽无实权,却是皇帝庶弟,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为了一个已经无甚作用的甥女开罪他,着实得不偿失。

东宫之位悬而未决,她需要力所能及地争取一切人脉。

她思索之际,皇帝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静渊王,你想如何?”

静渊王眼珠子一转,摸了摸下巴:“陛下,我前思后想,一个闺阁小姐,不顾仪态地发足狂奔,还刚巧撞到我,莫不是刻意为之,专程对我投怀送抱?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了她,正好我府上缺个王妃,虽说聂寺卿出身平平,但聂夫人可是谢家高门千金,迎娶聂小姐,我也不算太吃亏。”

聂清羽闻言,脸色刷地一白,聂海文也皱了皱眉。

皇帝不置可否:“贵妃认为如何?”

“静渊王看得上清羽,是她的荣幸。”贵妃笑了笑,态度已昭然若揭。

“陛下请三思。”聂海文叩首,“静渊王殿下恼小女失礼之举,有心惩罚,微臣无话可说,但您怎能公报私仇,污蔑小女的名节清白?”

“你……”静渊王气得火冒三丈,“聂寺卿好大的架子,话里话外,竟是本王配不上你女儿?”

“住嘴。”皇帝淡声打断两人争执,看向聂清羽,“聂氏,你来说,你是如何与静渊王撞见?”

“臣女遵命。”聂清羽的视线垂落在地毯,觉察到姨母投向自己的目光,不由顿了顿。

有那么一瞬,她担心得罪姨母,会连累父亲遭到谢家报复,可颜珞笙的劝言却浮上脑海。

以父亲的才干,压根不需要她牺牲自己换他仕途顺遂,而一味妥协退让,只会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父女的人变本加厉。

谢家早已与母亲断绝关系,直到她病逝都不闻不问,自己又何必对着一张和母亲相似的脸,做自欺欺人的虚假幻梦?

姨母不是母亲,她对姨母而言,只是替谢家和庆王谋取前程的一颗棋子。

打定主意,聂清羽照实复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由于紧张,手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但她却没有退缩,稳住声线,说罢最后一字,缓缓跪伏在地:“陛下,臣女出身低微、资质浅薄,无法胜任王妃之位,况且……臣女已有心上人。”

“聂寺卿是国之栋梁、肱股之臣,你作为她的女儿,何必妄自菲薄。”皇帝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聂家父女齐齐松了口气。

就听他道:“不知你中意的是谁家公子?”

未等聂清羽回话,贵妃忙道:“小姑娘家害羞,陛下还是不要当众追问,再说,一厢情愿的事,也未必能成,如果对方已有妻室……或敲定婚期,您总不能棒打鸳鸯。”

皇帝望向她,目光幽深,情绪莫辨。

贵妃心头莫名一怵。

她强作镇定:“陛下……”

“陛下,”聂清羽枉顾失敬,抢先道,“臣女的心上人,正是颜公子。”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贵妃眯了眯眼睛,静渊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聂海文微微诧异。

然而未等有人主动打破安静,王有德突然从门外闯入,扑通跪在地上。

他望见满屋不相干的人,斟酌言辞:“……陛下,‘那边’出事了。”

听闻此言,皇帝风平浪静的表情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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