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之前他们不觉得奇怪,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对劲。
除了最初遇到的那几个病人外，十二楼的所有病人都表现得很奇怪，玩家的存在感很低。
老许猜测道：“难道每层楼都是npc,玩家只有几个？”
旬郁反驳道：“不对,我曾留意过,十二楼的病人至少有将近四十人。就目前所知，除了我们外,戴君五人有可能是玩家。如果说其他病人全都是npc，那他们身上肯定也有任务,在夜间也会有所行动的。”
裴晏清：“万一戴君他们不是玩家呢？”
余景错愕道：“不会吧,我觉得他们比我们还像玩家。”
罗二也道：“我也觉得他们是玩家。”顿了顿，“就是孙子了点。”
裴晏清双手抱胸,靠在窗户前,分析道：“我们才来两天。”
旬郁：“你不觉得找线索的进展很快吗？”
裴晏清没有说话。
罗二困惑道：“应该是我们运气好吧。”停顿片刻，“也不是运气好,我们才进副本时不是差点悲剧了吗？”
余景：“对啊,还有昨晚上的情形,全凭实力硬刚,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这些难道也是运气的成分？”
老许：“听你这一说，我居然萌生出自豪感,我们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众人：“……”
好吧，回头想想确实有点牛逼。
旬郁忍着笑意,说道：“你们先别自我陶醉,我们是怎么开始的？”
裴晏清转移视线看他，“胖男人塞给我纸条，我猜电梯里的画中是蛇,然后用酒精做测试，这是线头。”
旬郁：“哦对，就是这个线头，我们一直被它牵着走。”顿了顿，“下楼后第二个场景是遇到被割掉肝脏的怪物，我们跟它恶战一场，接着又从戴君嘴里得知还有病人丢失了心脏，从而促使我们开始查找怪物的身份。”
老许暗暗吃惊，接茬道：“白天我们找到了胖男人的同伙，他给了我们答案。”
罗二激动道：“于是我们根据线索摸到特殊病房来了，并且发现了第三个被割掉内脏的病人……操！我怎么觉得有点邪门啊？！”
裴晏清彻底躺平，“现在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地下室。”
旬郁接道：“接下来我们的目标肯定是寻找地下室。”
众人看着他集体噤声。
这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了，而且是马不停蹄，就像下钩子一样，不停地解开不停地下。
病房里明明站了五个大活人，他们却忽然觉得冷飕飕的，四周太过寂静，好似活坟墓般，悄然无息的将他们埋葬。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罗二缩了缩脖子，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一样？”
余景彻底慌了，不耐烦道：“你他妈别瞎逼逼，老子心里头有点发毛。”
老许抛出疑问：“我们的动作虽然不太对劲，但是胖男人他们的举动好像也挺符合常理的欸？”
旬郁反驳道：“正是因为太符合常理，所以我才产生怀疑。因为一切顺理成章，跟蝴蝶效应一样，我们触发了一个点，引起一连串反应，并且这些反应都是在情理之中，就像在走剧本。”
人们各自沉默，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好像又没道理。
余景摸鼻子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上个副本，跟这个副本对比起来，确实不太一样。”
罗二：“你们别说了，越说我越瘆得慌。”
老许困惑问：“那这个地下室……我们找还是不找？”
裴晏清理所当然道：“当然要找，如果不探寻下去，我们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被困死在这里。”
这话说得众人更郁闷了。
旬郁分析道：“目前我们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蛇盘眼和五脏的线索肯定跟副本主线相关联。”
余景点头附和道：“我也赞同，并且觉得跟五行有关。”
老许：“这么说来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好像也没有对我们不利。”
裴晏清无情打击，“这可说不定，有可能现在是他们投下的饵料，等着我们上钩，一网打尽。”
罗二哭丧道：“为什么会是我们？我们身上又没有价值？”
余景：“我觉得你的肾挺好的。”
罗二：“……”
旬郁有些头疼，“先前我其实很笃定胖男人一伙是玩家的身份，白天我也问过那个高瘦男人为什么要接触我们。他给出的答案很简单，说我们是新进来的，玩家身份一目了然，干净，好办事。”
老许：“这回答很符合实际情况。”
旬郁：“是的，所以我才没有起疑，问题是你仔细回想过我们的所有经历后，跟着剧本走的感觉就出来了。”
裴晏清：“现在仔细想来，确实是有人在引导我们的行动，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引导我们，目的何在？”又道，“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取内脏，大可不必这么周旋，随便找个借口把我们调到特殊病房，做个手术就完了，多简单的事。”
余景严肃道：“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我们的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价值。”
罗二连连摆手，“我没有价值，我是草包！”
旬郁冷不丁道：“会不会跟白卡有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如果他不提起，他们几乎白卡这件事情给忘了。
老许不解问：“白卡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晏清眉头紧皱，“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某些行为无法控制？”
余景：“对对对，就像我的人设是暴力狂，毛躁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只想暴力发泄。”
老许：“我强迫症犯了也控制不了自己。”
罗二：“尽管我的内心很崩溃，我仍然热爱花样内裤。”
旬郁看着他们摇头，“我很正常，跟进副本前一样，没有所谓的控制不了。”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我的人设是什么。”
众人一时有些犯难，关于白卡的线索他们压根儿就无从找起。
裴晏清忽然道：“我其实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做个测试。”
旬郁：“？？？”
裴晏清揣测道：“白卡会不会跟副本主线有关？”
旬郁不解问：“什么意思？”
裴晏清：“举个例子，我是骚话精，我的代表符号就是骚话。换个方式来说，就是你一看到我就想起了骚话精。”
旬郁：“看到余景就想起了暴力狂？”
裴晏清：“是的。”又道，“现在你的白卡也是一个符号，只是它比较抽象，暂时还不知道代表什么。”
老许插话道：“六哥的意思我懂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弄清楚白卡的具体符号？”
裴晏清不答反问：“我们目前探测到的线索有哪些？”
余景脱口道：“蛇盘眼和五脏。”顿了顿，似想明白了什么，激动道，“我知道了！你想用蛇盘眼来测试！”
裴晏清点头。
罗二害怕道：“这也太危险了吧？”
旬郁倒没放在心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刚才我已经用画做过实验了，如果会出事，是不会等到现在的。”
裴晏清：“那我们现在就去做测试？”
旬郁“嗯”了一声，几人前往电梯。
画里的蛇不安涌动，裴晏清拿过酒精，正要喷洒时，旬郁阻止道：“不用。”
裴晏清：“？？？”
旬郁：“我觉得我是天选之子。”
裴晏清吐槽道：“你这是嫌命长了吗？”
旬郁保持拒绝，“真的不用，我觉得它们对我挺温和的，我能感受到。”
裴晏清心知他不会胡作非为，冲罗二道：“去弄双手套来。”
旬郁：“不用了，我其实想投喂它们。”
众人：“！！！”
余景咽了咽唾沫，“旬哥，你不需要英勇献身的。”
裴晏清：“你想献身的话可以献给我。”
旬郁忍了忍，“你能不能别占我便宜？”
裴宴清：“不能，因为我是蛇精病。”
老许出主意道：“我还是觉得旬哥伸手去摸它们太危险了，要不然弄滴血给它们试试，反正它们爱吃荤。”
“吃荤”二字用得甚妙，裴宴清赞同道：“这主意倒不错，反正它们爱吃荤腥。”
旬郁：“那我先去洗个手，你们谁去护士站给我弄支针头来。”
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旬郁先用酒精涂抹指尖，再用一次性针头扎了一下，轻轻挤出血珠，将其涂抹到画框上。
突听“嘶”的一声，里头的蛇头全都疯狂涌动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人们情不自禁后退几步，也不知是旬郁的血起了作用还是其他，那些蛇像受到某种神秘的召唤，全都缩回了画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画。
褐色的花盘，扭曲的花瓣，好似向日葵，只是再无生机。
旬郁忍不住道：“白卡的人设这么牛逼吗？”
裴宴清试着把画框取了下来，电梯壁上再无蛇盘眼的踪迹，它消失了。
真是奇怪。
余景好奇道：“难道蛇盘眼惧怕白卡人设？”
旬郁：“我觉得我是天选之子。”
裴宴清：“我想再做一个试验。”
众人：“？？？”
裴宴清：“弄清楚整个住院部到底有多少玩家。”
罗二兴奋道：“如果把电梯里的危机解除了，玩家和npc都可以行动自如，我们就能看出到底有多少同类。”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然而等人们从电梯里出来后，集体傻逼了，因为整个病房走廊墙壁上都挂满了画，每幅画里的蛇头全都冒了出来，集体围观他们。
惊喜和意外来得太突然，五人第一次心有灵犀，异口同声：“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