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7(1 / 1)

烛茗知道自己只是在寻求心理安慰,不过是给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病症,找一个容易心安的解释。

可事实上,并不怎么令人安心。

看上去他和蔺遥的十年僵硬关系有所缓和,可两人之间,不知不觉就多了许多算不清楚帐的亏欠。

他吃蔺遥的、住蔺遥的,嘴上没有明说,可直接介入到别人的生活,总归心里过意不去。

若说这是蔺遥对当年抢走出道曲一事的偿还,那这偿还代价未免又有些太大,本就不是蔺遥能左右的事情,现在倒好,无故多了他这样的拖累。

“不好吃吗?”蔺遥打断了他的思绪。烛茗吃着吃着就眼神放空,呆呆地看着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害得他以为味道不是很好。

烛茗回神,将最后一口松饼咽下:“没有啊,好吃到我想直接下单订购了。”

“……谢谢,本店不支持下单。”

“那就是天价私人订制了,不错,吃到就是赚到。”

蔺遥看他说起话来整个人就精神起来,吃得津津有味,便将另一盘松饼塔也推到他面前,自己回到厨房开始收拾残局。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这样和烛茗朝夕相处,不面对他,反而令自己安心。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凭实力和烛茗竞争,以为他们的矛盾不过是咖位资源的较量和些许的性格不合,所以才不断用自己的努力告诉自己、同时也告诉烛茗,他并非不适合这个圈子,他可以做到顶尖和出色。

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你的起点就是个错误,是在起跑线上抢走别人参赛资格的人渣,心中五味陈杂,还没能完全消化,就要这样面对当年的受害者。

他所不欲之事,在他没能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施加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原来真相远比他以为的对家恩怨、远比这些年星晨树立的对家人设,残忍得多。

烛茗总怕他不相信,总怕自己不愿意救他。可他不知道,在知道当年的事情后,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让自己心生歉疚。

补偿他,让他顺顺利利摆脱续命系统,恢复身体康健,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道歉方式。

千想万想,蔺遥还是没想到,这位他想补偿的对家,吃完夜宵后,居然觊觎起他的衣柜来了。

“蔺老师,能借我两件衣服吗?”烛茗穿着他的睡衣从浴室出来,大言不惭地问,“一套就够,我明天回家把换洗的衣服带过来。”

蔺遥看着自己深色睡衣套在烛茗身上,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发光,眼眸沉了沉,指着自己卧室旁边的衣帽间:“自己挑。”

说着转身关上卧室的门。

烛茗好奇地走进蔺遥宽敞的衣帽间,那一瞬间终于懂了扣扣子长时间骂他的原因。

和蔺遥比起来,他可真的太不讲究了。

衣帽间的归档分类做得一目了然,西装,休闲,运动,居家,鞋、领带,手表,还有耳钉都有专门的柜子陈列……赞助和代言品牌送的衣服专门单独开辟了一块,里面放的都是他出席活动时的前沿穿搭。

不愧是传说中的时尚咖,烛茗想了想自家衣帽间,脑海里回荡着寇蔻恨铁不成钢的怨念,惭愧地低头。

好就好在蔺遥所有的衣服都是上下搭配好的,他用不着挑选,随手取下一套抱在怀里,默默离开,转身叩开了蔺遥卧室的门。

“这套借我穿一下,行吗?”一开门,他就把衣架举了起来。

蔺遥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这是烛茗曾经代言过的轻奢品牌,他当年没竞争过,心有不甘地买回来挂在里面,虽说经典总是历久弥新,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符合当下的潮流。

他挑这件是纯粹觉得穿着舒适,还是专程来膈应自己的?对家做久了,总是下意识用恶意的眼光怀疑彼此。

而烛茗眼神坦然,似乎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蔺遥只好放下成见,点头。

烛茗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目光被蔺遥的卧室吸引,好奇地伸长脖子:“我看到了什么,爵士鼓?!你的卧室里居然放了一架鼓?!”

蔺遥的卧室大概是这个户型里最大的一间房,在窗前放着一架鼓,鼓和床之间还有很宽裕的距离,就算是他,也只是时不时会抱一把吉他或电钢琴回屋创作,还没见过在床边放鼓的人。

蔺遥没想到他眼神这么尖,微微一侧身的功夫就见烛茗钻了进来。

烛茗大踏步地走过去,将衣服扔在床上,抄起鼓槌对着吊镲就是一下,嗡地一声屋内回响连连。

蔺遥抱臂靠在墙上,看着烛茗眼中渐次浮起的欣喜和蠢蠢欲动,不由牵起了嘴角。

都说烛茗是全能艺人,可在他看来,烛茗是彻彻底底的音乐人的内核。那份热爱和赤忱,这么近距离的瞧着,灼灼而烫人。

“还有你不会的吗?”烛茗兴致勃勃地敲了段节奏,意犹未尽地放下鼓槌起身,就听见蔺遥打趣地问他。

烛茗自豪地笑了,眉眼张扬:“想学的都学过,你让我用钢琴弹一段摇滚都完全没问题。”

蔺遥挑眉,闻言转身就往外走:“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我。”

烛茗跟上去,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除夕守岁的日子居然会和蔺遥一起玩音乐。

蔺遥书房里有一架钢琴,坐了上去,突然想到蔺遥本人似乎就是音乐生出身的,没道理要听他弹钢琴啊?

“钢琴弹摇滚还真没试过。”蔺遥摇头解释,“想听听看。”

“你这人这么闷骚吗?”烛茗眨眼,看着蔺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一个rapper内心里居然隐藏了一颗摇滚魂啊!”

蔺遥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好整以暇地说:“不可以吗?谁规定rapper就不能喜欢摇滚了?”

烛茗歪头问他:“为什么喜欢?”

蔺遥想了想,说:“说唱对我来说,是一种自由,无论是freestyle还是打磨创作的过程,都很享受。摇滚……摇滚于我,是救命的稻草,在低谷里看见生的希望。”

“恕我直言,蔺老师您一路高飞,哪里有低谷?”烛茗忍不住说。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蔺遥定定地看他。

烛茗放在琴键上的手微动,他叹了口气:“蔺老师,你知道吗,如果以前就能像现在这样,我肯定会特别喜欢你。”

说唱文化的根源在hiphop,而摇滚和嘻哈很久以来总是有一种水火不容的态势。

各行各业都有鄙视链,音乐界也不例外,摇滚、说唱、民谣、电音和流行,总是有种谁也瞧不起谁的姿态。这样的风气和情绪烛茗是向来不喜欢,也不提倡的。

音乐风格从来没有高下之分,将创作分出高下的应该是音乐水平。

而太多人局限在某种风格中,错将音乐水准的质疑当成对那类音乐的整体否定,接着画地为牢,抱团自嗨,在不同的音乐风格之间强行竖起层层壁垒,里面的人坐井观天,外面的人固守成见,永远自以为是,永远孤芳自赏。

平等看待每种音乐的眼光,才是音乐人最高的态度。蔺遥的这份真诚,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对这位对家的定位与评价,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蔺遥能从bm成功单飞,而其他人离开组合后都没有他发展得好。

能力强的人未必格局就大,格局大的人未必心胸宽阔。蔺遥则是三者都占了的巅峰。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看错人,却觉得现在才真正认识这个人,太晚了。

别人往往是“话都在酒里”,他烛茗只能“话都藏在音乐里”。

索性起手,按下琴键,流畅的音符倾泻而出。

蔺遥侧耳听着旋律,不禁愣住,起身走到烛茗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用钢琴弹摇滚,手速要求很快,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翻飞成残影。

左手在低音部分快速模拟着贝斯,右手则是加快版的主旋律。

那明显的主调旋律,不是别的,正是《六十六号楼》,是烛茗现场改编的摇滚版,是曾经横亘在烛茗心头的、现在令他无法抹去的十年纠葛与伤痛。

他在原谅他。

蔺遥抬起指尖,喉咙动了动,心中突然涌起想要从背后环住眼前人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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