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1)

大周的土地是有限的,高祖、太宗皇帝的子嗣几乎将富庶之地分封完毕,杨太后为了增加杨氏势力,侵占其他藩王的封地,夺赵、梁、吴、楚等国的封地分给杨氏子弟,史兰芝的兄长史骠也得到几座城池的封地。

杨茉心里有数,面上却做出懵懂的样子。史兰芝见她似乎没放心上,松了口气。

杨茉并不想跟这群人接触太多,也无意讨好史兰芝这个皇后,众人见她木讷无趣,也就对她少了很多关注。

常嬷嬷不知做什么去了,现在还没有来,太后当时让常嬷嬷带她来偏殿,故意支开她,想来是跟萧誉有话要说。

女人太多,涂脂抹粉,各种香味混杂汇集成一种奇怪的浓香,这味道算不上好闻,待久了昏头昏脑的,杨茉喝了一口茶,微凉的茶水入肚,舒服许多。

她看见穿红衣的杨宝璎出去了约莫一刻钟,又进来,杨宝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瞪眼撇嘴。

这模样很像以前公主府养的那只癞皮狗儿,滑稽可笑,杨茉忍不住掩袖而笑。

杨宝璎更生气了,身边一个侍女拉住她,悄悄说了些什么,她才愤愤然坐下。

兰夫人就坐在杨茉身边,见她笑,忽然愣住了,片刻才喃喃道:“真像啊。”

杨茉疑惑地看着她,兰夫人笑道:“我是说你像一个人。”

史兰芝奇道:“你说侧夫人像谁?”

“像我们家的大小姐。”

她口中的大小姐,即是宜春侯杨邺的长女,如今的楚王世子妃。

杨茉摸摸自己脸,不会吧,她的心陡然一沉,世子妃正是萧誉的嫂子,萧誉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杨邺的长女十多年前嫁到楚国,那时候史兰芝年纪小,对这位表姐印象不深,这么多年过去,几乎快忘记表姐的模样了,她在记忆深处仔细搜罗。

她记得表姐的肤色较黑,浓眉大眼,性子直爽大气,再看一眼杨茉,海棠色的衫子下罩着单薄的身子,皮肤白的发光,歌舞女的出身,让她眉眼间自有一股风流妩媚劲儿,跟表姐完全是两个人。

她摇摇头,“我觉得不像。”

最后连兰夫人自己也疑惑起来,刚才一瞬间的神态很像,再打量突然又觉得不太像,“可能我记错了吧,毕竟十多年没见了。我们侯爷思念女儿,还在我面前提过两回,说是想请旨接她回长安省亲。我记挂这件事,也许看走了眼。”

杨茉耳中听她们说话,默默记在心里。

宫里的侍从都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时不时给客人们续茶,上点心。其中一个小宫女见杨茉茶碗里的茶不多了,忙端了壶过来续上,可能是太过紧张的原因,不小心把水洒到她身上。

杨茉的裙子立刻湿了一大片,膝盖灼痛,应该是烫伤了。

小宫女连忙跪在地上,却是向史兰芝请罪,“皇后娘娘,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史兰芝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皇后素来心软好说话,小宫女连连磕头求饶,她摆摆手,对正在擦拭裙子的杨茉说:“算了,她不是有意的。”

小宫女感激零涕,“娘娘慈悲,多谢娘娘。”

苦主杨茉:……

什么话都没能说,皇后自动代替她原谅了小宫女。她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这杯热水泼在史兰芝的腿上,此刻史兰芝会说什么话。

她在小宫女身上转了转,这个小宫女在殿里服侍众人,给旁人斟茶时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会泼到她身上,她刚才看得很清楚,小宫女踉跄了下,茶壶才泼洒了,可是这地上平整光滑,怎么可能被绊倒?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杨宝璎出去后,这个小宫女也跟着出去了,片刻后,两人才一前一后进来。

杨茉本打算审一审这个宫女,但皇后已经慈悲地说算了。

史兰芝倒也没忘记她,吩咐身边的侍女,“带侧夫人下去换见衣服吧,把我宫里还有几件没穿过的衣裳拿来给侧夫人选。”

众人纷纷夸赞皇后是个善心人,杨茉扯了扯嘴角。

还是身份太低啊。就算真挑明了,这殿内都是外戚一族,史兰芝与杨宝璎更是血脉相连的表姐妹,慈悲而大度的皇后的处理方式可想而知。

杨宝璎这时候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先前我同母亲在长信宫里小住几日,我留了几件衣服在这里,直接让人拿来给侧夫人就行。”

史兰芝舒眉,“那就更方便了。”

杨宝璎会有这么好心?杨茉道:“皇后娘娘,不用了,我的衣裳没有沾湿多少,等会儿就干了。”

杨宝璎似笑非笑看着她,“现在巳时末,之后在正殿有宴饮,侧夫人穿着这件衣服去见人,未免太失礼吧?”

史兰芝则不容置疑,直接吩咐人带杨茉下去换衣裳。

杨茉无可奈何,这些人高高在上,慈悲贤淑的皇后娘娘也不过如此。

侍女将她带到一间空房,“侧夫人,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拿衣裳。”

“先等一下,你替我把这头冠摘下来,戴了半日,头皮绷得太紧,我现在头有点晕。”

侍女小心翼翼帮他她取头冠,杨茉状若无意道:“这顶珍珠头冠全部用合浦南珠所制成的,是侯爷特意请工匠制成,在这长安是独一份的。”

没有女人不爱珠宝首饰,侍女看着颗颗圆润,熠熠生辉的珍珠,眼睛发亮。杨茉笑道:“你要不要试着戴戴看?”

侍女连忙说:“不、不,侧夫人这是您的东西,奴婢不能戴。”

“我是看你挺合适这顶珠冠才想借给你戴,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侍女眼里有遗憾,嘴里却道:“奴婢只是个宫女,这是贵人的东西,奴婢不敢碰。奴婢先给您拿衣服去。”

“哎呦!”杨茉突然捂着肚子,脸上十分痛苦,“我肚子不舒服,想去恭房。”

“恭房离这里不远,奴婢带您去。”

“你把地方指给我,我自己去就行,你先去帮我拿衣裳吧,别耽搁时间了。”

侍女犹豫了下,道:“那您自己别乱走,当心迷路。”

杨茉道:“我知道了。”

其实她去恭房不过就是个借口,直觉告诉她继续待在那间屋子里会有事情发生。

她没有去恭房,看看远远有两个正在扫洒的宫女,走过去,她这一身穿戴很明显不是宫女,两人给她行礼。

杨茉笑道:“不必多礼,我是今日来做客的客人,只是迷了路,你们可否带我去找常嬷嬷。”

那两人摇头,“我们不知道常嬷嬷在哪里。”

“那你们带我去常嬷嬷住的地方吧,我在那里等她就行。”

她从荷包里拿出两枚金戒指给她们,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最后大着胆子收下了,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宫女道:“我们只带路,其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杨茉笑了,“也没什么要你们做的,只是带路。常嬷嬷刚才突然有事,让我在这里等她,可是我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来,所以我去找她。”

这两人商量了下,由瘦高个的宫女引着杨茉穿过几条回廊,指着一处道:“那就是常嬷嬷的屋子,你自己去吧,我走了。”

话音刚落,就匆匆离开。

说实话,这里的人杨茉一个都信不过,但太后当着萧誉的面,把她交给常嬷嬷,常嬷嬷就有责任护她周全。

她就坐在常嬷嬷屋里等,服侍常嬷嬷的小丫头躲在一边打量她,杨茉忽然看过去,抓住了她。

小丫头讪讪道:“奴婢叫做小燕,您是哪位夫人?”

“我是平阳侯侧夫人。常嬷嬷去哪里了?”

小燕说:“刚才常嬷嬷回来过一趟,又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去了哪里。”

杨茉“哦”了一声,“那我就在这里等她吧。”

小燕见她说话客气,脸上带笑,话多了起来,“我知道您。”

杨茉侧目看她,小燕说:“真的,太后娘娘常召见平阳侯,有几回我给嬷嬷送东西都见过平阳侯。后来太后娘娘想把——”

她捂住嘴巴,摇摇头,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杨茉笑道:“想把武信侯二小姐许配给平阳侯是不是?”

小燕睁大眼睛,“原来您都知道啊,后来二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

不过二小姐本来就脾气不好,人又刁蛮任性,特别难伺候,只有在太后与武信侯夫人面前才装乖巧,背地里对她们这些宫女呼来喝去,完全不把她们当人看。

杨茉苦笑一声,她现在就是被杨宝璎弄到这个地步。地头蛇难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真难熬,等回去后一定要萧誉补偿她,谁让他带她出来,却让她处处提心吊胆。

过了好久,常嬷嬷才回来,见到杨茉的那一瞬间,惊讶道:“侧夫人,原来你在这里!”

杨茉微笑,“我去更衣后,迷路了,就请小丫头带人来找嬷嬷。”

常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让小丫头拿来衣裳给她换下。

杨茉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烫伤了,烦恼嬷嬷您给我找点药膏吧。”

常嬷嬷亲自找到药膏给她涂擦,刚才在偏殿,宫人来报,太后娘娘要让她寻一件东西,她回来寻了送过去,太后娘娘正在与几位侯爷说话,她便把东西交给了宫人,宫人语焉不详。

后来她再回偏殿,就得知杨茉衣裳湿了,被带下去换衣服。常嬷嬷是老人精,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再一看杨二小姐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大概就猜出事情不好了。

常嬷嬷急忙带着人去找杨茉,没想到推开那扇门,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子在床上行那事儿。

两人被撞破了好事,那宫女跪在地上哭,男子扯着衣裳跑了,虽然他跑了,但是他已经被人认出来,他姓杨吉,是太后的一个族侄。

这事闹得动静不小,偏殿的人听到动静都走过来,杨宝璎挽着史兰芝的胳膊,“她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作出勾引的人的事也是有的,那些歌舞女么,一个个本性如此,偷人偷到长信宫里来了!”

当她的目光落到那个衣衫不整的宫女身上时,忘记了该说什么,结结巴巴道:“怎么是你,那个杨茉呢?”

小宫女只是哭,“奴婢在屋里,他突然闯进来,跟奴婢无关呀。”

事情的走向出乎她的意料,杨宝璎还想继续问,常嬷嬷打断她,淡淡道,“二小姐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宝璎往史兰芝身后一缩,嗫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刚才到的。”

最后是史兰芝让人把杨吉与这个宫女关押在掖庭邵狱,交给掖庭令审讯,这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等杨茉再回到偏殿时,兰夫人玩味般地打量着她,杨茉直视她,“兰夫人看我做什么?”

兰夫人意有所指道:“你是个聪明人。”

杨茉:“您有话就直说。”

兰夫人低声笑道:“刚才发生了一个闹剧,太后娘娘的族侄杨吉看上了长信宫的一个宫女,□□,在屋子里抱着那丫头啃呢,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杨茉镇定道:“是吗?可惜我错过了这场戏,我迷路了,有个宫女把我带去了常嬷嬷住的屋子。”

兰夫人点了一下头,“你个幸运的姑娘。”

因为幸运,所以才会遇到那么蠢的人当对手,这错漏百出的手段,一下子就让人看穿了,偏偏自己还心虚的很。

兰夫人努努嘴,“宝璎小姐突然就身子不适,也不让人去请御医,独自出宫回家了。”

这个兰夫人也是个看戏不怕台高的人,杨茉笑了笑,道:“是吗,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之后的宴饮,杨茉就待在萧誉身边,哪里也不去,她怕再遭到别人的算计。这宫里果然就不是个好去处,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对与别人的算计,她只能被动防守。就像杨宝璎,今日作出这样的事情,但只因为她姓杨,最终也不会怎么样,仍然是她高高在上的武信侯千金。

在回府的时候,萧誉扶杨茉上马,她抓住他的手,“侯爷,我害怕,你陪我。”

她眼睛里满是哀求,萧誉拍拍她的手,她不肯松手,萧誉笑道:“你要先进去,我才能上车啊。”

马车里只有两人,隔绝了其他外人,杨茉满腔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她伸开双臂,紧紧搂住萧誉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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