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1)

季珩下了游戏倒没跟往常一样急着回家,去楼梯口点了根烟回来就坐在画板前专心调颜色,文昊然看季珩没回也不急着走了,他是典型的单身汉,不跟季珩似的还有点儿洁癖,房子雇人收拾地整整齐齐,他家推开门就是一片狼藉,不脏,就是乱了点儿,他也不大乐意在家住,没烟没酒女人的,倒不如在外面玩累了回去倒头就睡。

季珩全神贯注地找手感,两耳不闻窗外事,文昊然就作一边藤椅上跟他说这个那个的,讲得口干舌燥得不到回答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趣,干脆自己摸出来一套两张画纸涂几个表情包。

画室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一个多小时后,文昊然完成了一整套表情包,满意地欣赏了会儿,扭头看墙上时钟,也不早了,他起身拍了拍抗议的肚子,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季珩把手上的画揉成一团,朝垃圾桶丢去,文昊然从办公室拿着车钥匙出来见这场景已是见怪不怪,临走前难得正经问了句:“对了,之前说的画展是明天吧?”

“嗯。”季珩应了声。

“你上次送去的画他们特别满意,估计这次商展会挂得显眼。”文昊然提起这个还挺兴奋,一周前商展的负责人过来还跟他一再道谢,奉承的话说了半箩筐,虽然不是吹他的,但听着也是心情舒畅。

这两年季珩的画作很少会放在商展上进行交易,一是这两年出的画不多,大多都第一时间毁在季珩自己手上,其次是没有什么顺心的商展让季珩想要托付,而且他也不像前些年那么缺钱,大多时候都只是公益性地拿出去挂挂,其余时候宁愿搁着也不肯交给商业性的会展,这次来s市办商展的是早些年帮过季珩的一个姓赵的老板,当时季珩没什么名气,想进修又缺钱出国,是这个赵老板收了他的画,画展上抬出了自己未曾想过的高价。

那些钱放在现在的季珩眼里不算什么,可当时却如同季珩艺术路上的救命粮,所以季珩记着这笔人情账,难得拿了张新作品给他捧场,也算是感谢他当年的赏识。

“听说放了几幅赵老板收藏的大家名作,虽然不卖出去,但也是下了血本。”季珩勾了勾唇,笑道。

“好像还有几个画坛新秀的作品,我挺好奇。”文昊然停下画笔,“估摸着想一举在s市打出名声,江南这地方山好水好的,适合搞艺术。”

季珩笑了笑,没接话。

什么画坛新秀、天才画手的称号,名不副实的居多,像季珩早些年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为了混口饭吃抬高自己身价的事情可没少做。

不过这次商展画作名单里,他确实也看到几个眼熟的新人,说期待谈不上,但兴趣还是有些的。

文昊然路过季珩身边,弯腰捡起他刚刚没丢进垃圾桶的那团纸,打开看了看,画的是s市那座中心天桥的夜景,大概是每天开车路过被季珩记下了,整张画不论色调色的冷暖和纯度还是画面的光感都恰当好处,也不知道季珩在吹毛求疵着什么。

中国人偏爱国画类别中的山水画,从古至今大多出名的画作都是挥墨描绘山水,大抵是受了中国古代道家“天人合一”的思想影响,总想靠着画作表现自己对自然的敬畏和热爱,展现一下对隐居山水的向往。

不过季珩不一样,他的画和他的人差不多,没什么仙风道骨,代表画作也是写实的景观类和风俗类居多,偶尔会走走抽象派画法,总的来说就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闲情逸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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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半,徐姣徘徊在那扇低调的大门前,手上捏着邀请函摇摆不定,她以为商展怎么也会在门口弄得花枝招展,可眼前这扇门低调地过分,说是民宅都不为过。

林烨那人看起来还算靠谱,实在没有坑自己的必要,徐姣想了想,朝内走去,刚挪动两步,见身边有人手里拿着同样的入场券匆匆往里走,这才放下心来。

进门处放着几盆绿植,不太打眼,徐姣顺着过道走了十几二十步,就看到另一种景象,这里不同于门口的简陋,是一个装修华丽的大堂,从灯光到物件错落有致的摆设,各种入微的细节,都能让人由内而外地感受到舒服和用心。

大堂呈圆形,墙壁上围绕式地摆了十来幅画,每一幅画前都立着几个人在安静欣赏,偶尔有人在讨论也是小声,厅堂里看画展的人不多,气氛倒还是不错。

徐姣看了看不远处,穿过大厅后便长廊,遥遥看着长廊的墙壁上每隔几步就展示着一幅作品,徐姣没急着往前走,先就大厅里的画看起来,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一个外行没多少艺术细胞,看不懂什么高深的含义和精湛的画法,偶尔两幅作品吸引了她的眼球,就多驻足几分钟,如此走走停停的就穿过刚那个长廊又到了另一个展厅,忽的她看见不远处两个金发外国人正拿着相机拍摄墙壁上的画作,一边拍摄一边交流着画作上的细节,应该是冲着某个画家慕名而来的,这时,一个穿着宽大毛衣的男人朝着两人走去,几人用不知哪国的语言交流了几句,金发女人不好意思得双手合十作道歉状,收起了相机。

这意思是,不让拍照的吗?

徐姣只想着来感受一下艺术气息,摄像机什么肯定是没带的,但这一路走来半个多小时,她的手机里倒是存了好些照片了,竟然也没人来阻止她。

徐姣偏了偏头,刚准备收回视线,又不自觉看向那个穿着黑毛衣的男人,长眉薄唇,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明明是斯文学者的柔和装扮,却骨子里透漏着薄情与冰冷的英气。

还真叫乔书岚说对了,画展里的确有帅气的男人,比如这劳什子高端画展的工作人员,都帅气地有些过分了。

她的目光又回到面前的这幅画上,自己已经站在这个作品前十来分钟了,一路上走来花红柳绿的色调搭配都没能让她惊喜,可眼前这暗沉的色调,波涛汹涌的江面,天边那一道闪电如同曙光一般存在着,将人不自觉代入其中,仿佛她的耳边紧接着就能听到震天动地的惊雷。

徐姣一个根本不懂画的人,却也能感受到这幅画中激烈的碰撞感。

她无法想象一个画师的身体里该蕴含着何等的能量,才能勾勒出这样的作品。

让人感觉到自然的震慑,又心甘情愿沉醉其中。

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眼前的画,许久不曾眨过的眼睛渐渐出现水光,等再回神时,眼眶已是泛红。

低头的刹那,她打了个哈欠,急忙伸手捂住嘴,懊恼自己出门前不该吃那该死的感冒药。

不远处的男人注意到她很久了,刚刚的动作被他收录进眼里,眉头微蹙,她竟然也对绘画感兴趣?

他长腿迈开,走到她的身边,“你看了很久,对这幅画感兴趣吗?”

徐姣眼神迷茫了一下,这个声音好似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又没有从记忆中搜索到这个声线,微微抬头就见刚刚那个带着金框眼镜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

他的声音很好听,徐姣对帅哥一向很友好,听了他的问话,条件反射性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声道:“我应该是很喜欢的,但是看不太明白。”

男人闻言笑了笑,记得昨天打游戏时她还生龙活虎的,出趟门就把自己折腾感冒了吗?

“喜欢就可以了,也许画这个画的人,也没想表达什么特别的意思。”他说。

徐姣想了想,微微晃晃脑袋,“不,我觉得,这个画的创作者,一定是想表达什么的,可惜我不太懂画,也不善言辞。”

男人的视线随着她的目光挪到那副画上,眉心微皱。

他就这么沉默地立在她身边,徐姣好一会儿没听到他再开口,偷偷偏头近距离观察他,男人看起来不像近视,高挺的鼻梁上那副圆框眼镜只是一个装饰品,和身上穿着的这件毛绒毛衣一样,都像是为了掩盖身上散发的那股冰冷气息特地搭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隔着几米的距离看他,明明是带着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但是现在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她却好像却感觉不到了。

“看我做什么?”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微微沙哑,“你不是来看画的吗?”

徐姣被抓包囧了一下,想起粉丝教的那些撩汉话述,故作淡定开口道:“你好像比画好看那么一点。”

“哦?”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偏头看向她:“只比这幅画好看一点点吗?”

徐姣明显感受到他眼里的笑意和捉弄之色,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他,“也许,还可以再多一点点。”

男人轻笑一声,看起来还挺愉悦,“谢谢你的称赞。”

徐姣近距离听他那声轻笑被酥了一把,有些莫名地看着他走开的背影,低头纠结自己刚是不是太轻浮。

再跨出下一步之前,她看了眼刚刚那副画的署名,季珩,把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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