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离去(1 / 1)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义勇寨第七日,晌午刚下了雨,雨过初晴,碧空叫水洗过后现出了道绚烂的彩虹桥,霎是好看,山里的清新之气这时扑面而来,悟平与东方胜师徒站在青青杂草地上,如同对一大一小、耷拉着两前肢站立的猫鼬、生活在沙漠里的可爱的小家伙们,定定眺望着那彩虹桥。

“好美啊,师父,飞虹好美啊~!”东方胜挨着悟平身边,小小的眸里尽印着那缤纷七彩颜色,低低得赞叹。

“是啊,好漂亮。”

悟平抬手盖到了他头顶,亦不禁呢喃说着——这儿的彩虹比他前生屈指可数见过的几次彩虹要美丽干净上许多,赤橙黄绿蓝靛紫…他看不全那层层分明的七色,但凭肉眼他现在看的最清楚明白的只是红黄蓝,绕是如此他也很满足了,

光波、折射、反射…他知道那背后的原因,然那些原因,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他稍知悉些了——衬着此情此景,真叫人寂寥感伤。

悟平暗暗情绪低落,东方胜却是牵了他衣袖,傻傻得笑,凭着口还几分脆生生、稚嫩的童音,殷殷企盼,瞳孔里仿如闪着繁星,

“以后每个下雨天后,徒儿都可以与师父一起看飞虹,真好。”

…傻孩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东方胜那一句好简单的话,悟平听到耳里,蓦地心一沉重。

胜儿再早熟懂事也总还是孩子啊——越亲近他、依赖他,可岂知他今晚就会走了,他从被掳上山算起,已在寨中消磨了整整一周,不能再耽搁了…他教了他五十二式,为他写了内功心法,他要做的皆已做罢、无憾矣。

可惜他看来终还是在他人生里滞留了太长时候,他走后他想会伤心一段时间、但岁月能抚平伤痛,在寨里其他小伙伴的陪伴下,他应该很快又能欢乐自在。

“胜儿,”悟平蹲下身,两手扶住东方胜两肩,大脸对小脸,淡淡得朝他微笑,

“方已过午,这剩下一点时间,我们就歇歇可好?师父陪胜儿聊天、说说话可好?”

“好啊!”东方胜一听,猛一点头软软得答应,眉梢眼梢都是舒心毫无防备的笑,咧露出乳牙和些新换的小牙,模样那般开心。

“乖”悟平站起身又摸摸他脑袋,牵起他的小手顺着寨子闲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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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晌午下了雨,后半日都十分凉爽,薄暮时分,天间的晚霞红彤彤似火烧的大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或是个晴空朗朗的好天。

隔上小半时辰天黑寂下来,孟萱端着木盘从小道那头走来,她这日没遣旁人送饭过来、自己亲自来了,一如悟平刚上山那日——只是今日,孟萱不知悟平已打定主意趁黑走了,兀自端着盘进屋,满脸的喜色,那种欢愉是由内而外怎也挡不住的。

“济众,你的入寨仪式就定在后日清晨,主厅内我已安排好了一切,那之后你就彻彻底底是我义勇寨的一份子了。”

她那样雀跃得说着,悟平瞧见她脸上的欢喜,只钝钝的无奈感喟——来时是她,此番别过也是她,她若不来他反要亲去告别,如此也好,有始有终,恁的圆满。

是时暮暮昏昏,最后的几许亮光也将徐徐缓逝,正敲响了入夜的长钟,义勇寨里已星星点点得见着火光,

孟萱将搁有饭菜的盘放到桌上,悟平一直于味道吃食上尽心重视、是个怎也不肯亏待了自己肚子的主,此刻却是了无胃口,将木盘推到一边。

“怎么了?不符你胃口吗?”孟萱坐到长凳上,见悟平动作,她先是张口问,而后略略歉然得笑,

“是有些清汤寡水了,你、多担待。”

“寨主言重了,”悟平竖起手道,“小僧在贵寨碌碌无为、白吃白喝,寨主尚且善待,小僧十分感念,多谢寨主照顾。”

什么贵寨?什么多谢?一股子怪异。孟萱心想,笑笑说,

“济众说的什么话,济众很快就正式是寨里的人了,身为寨主,我自当对每个寨民好。”

“…小僧其实是与寨主告别的。”

悟平此前一直斟酌着“告别”二字如何说,心里做好了建设准备,真这样脱口说了,却原来也蛮简单、轻飘飘。

可他道的轻巧,听到孟萱耳里,“啊?”孟萱神情呆滞,眨了下眼又怔怔得看得出神,脑子里一空、心里一惊,

须臾她反应过来,立时“噌”得起身,讶异怒意,可转便轻笑,虽笑意远失了刚刚的顺心、真意,

“济众不要瞎说,不要与我开玩笑。可是寨中有谁欺负你?你与我说,我去教训他!”

她这般道着,却是眼皮在打架,两瓣唇拼在一块儿发颤,心哆嗦“砰砰”加速得跳,初初平静得说,说着说着话音便有些颤,心里发慌、人也紧张,旋即却继续发笑,却是强笑,说完死死得盯着悟平,眸光中殷殷期许,甚至、甚至是请求。

“不是,”奈何悟平只道,“寨中人都对小僧很好,是小僧自己要离开。”

“既然都对你很好,你也在寨子里呆了这么多天,还走做什么?”

孟萱的不解不愿和强笑越发浓了,背过身径往屋外去,边走边挥手,像说与悟平听,又或只是强调、麻痹自己,自顾自得道,

“我就当济众与我逗笑,以后你不要再说也不要再想,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两天后的入寨仪式照常举行,你安心呆着就好。”

…“抱歉,寨主。”

少女即要出门,悟平方才起身,脚下划过半圆两步即侧移到她身前,食指中指并到一块儿,伸手点了她穴道,

“得罪了,这穴道过上一炷□□夫会自行解开,寨主不必担忧。届时小僧一走,再也不用劳寨主费心了。”

“我何曾说过我费心!”

孟萱动弹不得,想运内力冲开穴道,可竟丁点撼动不了、无济于事…放弃再不做那无用功时,她脑中不禁想到自己对小和尚的种种好来,而他亦呆了这么多日,她以为他会一直呆下去,可谁知道他到头来还是要离开!

他就这么不愿呆在这!

欺骗和伤心横亘在孟萱脑中,像要爆炸了样,她幽怨怜怜、仿如被负心薄幸,低声控诉道,

“我何曾在意过!我,我,你难道真不懂我想你上山的目的…我,我对你的情谊吗?”

“阿弥陀佛,寨主当知…”

“我还以为你真沉沦在这山寨中乐不思归了,原来你到底是想要离开的。”

悟平正要回道少女,四下里忽闻有人出声打断了他,那声如空谷幽兰,虽平平淡淡隐还冷冽,却是再好听不过的女子嗓音。

哪来的人?悟平心中一凛,暗暗自责自己竟大意如此,立马朝声音发来的地方望,

那说话的人倒也没隐藏,静静得凭窗坐着,遥遥向他们看来,上身倚着窗框、怀里两柄长剑,双腿应该是悬在窗外、窗框太窄搁不下一双腿,而着身夜行衣、脸上也是戴着黑面纱,辨不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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