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暖的光。
原本黑暗的一切都被照亮了,你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因为光线,你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开始是雾蒙蒙的,尔后,逐渐清晰明亮。
“...”
视线迟钝地转动着,你看到床边有个人在趴着,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床上,白色与金色相映衬,就像是一副优美的油画。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你的动静,他动了一下,抬起头,那双翡翠绿的眼睛被你的身影占满,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水汽,在发现你醒了后,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想要开口就被你打断。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种莫名地不安和焦虑,明明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哥哥,但内心的恐慌感在对上他眼睛的时候越来越明显,手指不自觉地纂紧了被子,掌心中柔软的感觉却没办法填满你的内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应该的,不应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拼命地想要回忆那似乎被你遗忘掉的事情,但是无论怎么搜索怎么探寻,都没有得到结果。
面前的艾布纳听到你的问话,脸上立马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他急匆匆地将手探上你的额头,有些慌张。
“艾瑞塔,你在说什么呢?难道发了个烧,就变傻了?”
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你看了看眼前的艾布纳。
略显青涩的模样,碧绿色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汪水,倒映着你此时略显呆滞的面孔,和你相同的金色头发有些俏皮地往外翘,他紧紧抿住自己的嘴,眉头微微皱起,睫毛长得像是把小扇子,就算在白色人种里也是属于白皙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了明亮的光泽。
好像很久违了…
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你内心升起,让你无端地想要有抱住他的冲动。
这是18岁的艾布纳。
此时的他,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前不久,刚刚收到了联盟第一国府的录取通知书—机甲战斗专业,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的未来似乎是能一眼看清的——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加入军团,凭借他出色的才能,只要好好努力,一定能謀得至少是少将的职位,然后,娶一名娇软甜美的omega,与对方组成一个美满而幸福的家庭,事业爱情双丰收,成为了人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但现在的他还刚刚成年,尚且带着少年的冲劲,其实谁也无法预料到他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
“发烧?”
你有些疑惑,艾布纳的手还覆盖在你的额头上,他发现你的视线后,就像是刚刚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倏地将自己的手拿下来,耳垂有些微红泛起,然后垂下眼、特地避开你的视线,像是小狗狗一样。
“你昨天逛街的时候…突然发烧了。”
他简言意骇地将你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语气有些复杂,这有点不像他,他应该是要更加地——
更加地什么?
你脑子有些当机了,什么也想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大片大片地删去,原本五彩缤纷的画面里只剩下空无的白,脑中突然传来刺痛,就好像在警告你:不要去探寻了。
抚上自己的额头,你低声呢喃: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唔…”
大脑的刺痛在阻止你回想过去的事情,你突然呆住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瞬间传来了陷入黑暗之前的场景。
光线、混乱、迷糊。
有人在你旁边。
惊呼声。
像是水彩被肆意地蘸取混合,形成了五彩斑斓又混浊复杂的颜色,你的大脑在传递给你这样的信号:艾布纳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因为发高烧中途昏过去了。
“好像是真的诶。”
半饷,你后知后觉地说道。
原本一脸紧张盯着你的艾布纳瞬间松了一口气,之前紧紧抿住的唇也松了开来,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握住你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宝物。
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似乎坠入了繁星,刚长大成人的少年嗓音还带着像是属于南方城市阳光的明亮热诚,又带着点过渡期的沙哑,两者混合,形成了他独一无二的音色,是那种仿佛有羽毛在心里扫过的微哑,让人无端地脸红,他垂下眼,低声向你说:
“艾瑞塔一定饿了吧,我已经煮好粥了。”
说完,他摁下了床边的按钮,板子从床底自动抽出移动到你面前形成了一张桌子,而在下一秒,艾布纳就将还冒着热气的粥端在你面前,贴心的他早就已经把温度控制在刚好能入口的程度,还有拿在他手上的漱口水。
但是对刷牙洗脸有异常执念的你选择了拒绝,表示自己一定要去刷牙,而不是用漱口水代替这个过程,然而在你想要支起身子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了一场病,你只觉得四肢用不上劲。
你这一场发烧…有那么严重吗…?
虽然看着弱不禁风,但实际上从小就开始锻炼身体的你对自己身体目前的状态有些难以置信,毕竟目前为止,除了发情期,你的身体就没有真的虚弱过。
其中三个字突然跳了出来,在脑海里放大、再放大,像是电影开场的名字,突兀地出现在你原本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发情期…?”
你暗暗地皱起眉头,将脑海里的那三个字喃喃出声。
然后,你看见艾布纳愣住了,他看着你,睫毛微微颤着,就像是森林中的蝴蝶振翅欲飞,有种脆弱的美感。
“什么发情期?”
“就是...”
诶,对啊,[发情期]这三个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脑海里,这种不应该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词,怎么会猛地窜进你的脑海里?
“唔,ruru的发情期快到了吧?”
你笑着打岔道,一边努力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走去洗手间,在发现艾布纳想要过来帮你时,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瞬间就知道了你想表达什么,只好委屈地将手规规矩矩地收回来,眼睁睁地看着你完全没有表现出虚弱无力的感觉、反而十分淡定地走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隔绝世界。
x牌牙膏,白色的电动牙刷,薄荷绿色的漱口杯,架子上的洗脸巾,还有你用惯的洗面奶和护肤品,甚至在洗手台上都有你掉落的金色头发。
所有的布局都是你熟悉的样子。
“诶…!ruru知道会生气的,毕竟它可是被你带去绝育的!你居然无情无义地遗忘掉这一点!”
门外传来了艾布纳抗议的声音,你直接充耳不闻,过滤掉他的话,在刷牙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洗手间的情况。
每一点都是你熟悉的样子,仿佛你从起床时就带有的不安感只是神经过敏导致的错觉,就连拖鞋都带着最真实的毛绒感。
面无表情地吐掉漱口水后,再用水充分浸润洗脸巾,用轻柔的力度拧干,然后把一整片都扑在脸上。
肌肤感受到了冰凉,毛孔一瞬间被刺激到,仿佛连大脑都被刺激到了,整个神经都由此放松、舒展。
打开门,你看到艾布纳百无聊赖地将上半身瘫在你床上,脸部完全陷进了你的床被里,金色的短发有些随意地往外翘,在发丝下若隐若现的耳朵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在阳光底下能清楚地看见皮肤上的小绒毛。
“哥哥。”
你叫了他。
他像只小狗一样瞬间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原本想要走上前扶住你,但看到你的神情时又愣住了。
那是一种夹杂着茫然、痛苦而又绝望的表情。
他听到你喃喃出声,那是属于少女的柔软和甜美,而你就算只是单纯地站在那里,也像是钻石一样,总有人前仆后继地想要夺取这枚闪着光泽美感而又精致剔透的宝石,更何况是现在流露出了生动且令人怜惜的神色,就像是迷路的麋鹿彷徨又慌张,在等待着领路人引领你走去该去的方向,没有人不想要成为那名“领路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有灰尘在这明亮中纷纷扬扬地显露出自己的存在,像是星光一样,闪烁在这片光明之中。
“哥哥...真的是哥哥吗?”
就像是大雪毫无预兆地纷飞而至,小镇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看起来就像是梦幻中的场景,而小镇上的人,却因来得及未准备而被冻得瑟瑟发抖,一切都叫人措手不及。
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眼里的万千星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而磨灭掉了大半,他站立在阴影当中,突兀,却又融洽。
这个时候,属于少年的朝气感仿佛一下子被吞没了,眉眼间尽是冷漠疏远的意味,比起之前那副蠢萌的模样,此时的他更像是外人眼里的样子,带着点冷淡,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所有人都认为他将会是王者。
脸被没入了半光半影之中,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张开了口——
***
“我家ruru真可爱~好乖好可爱~”
你心满意足地抱住ruru,感受怀里温暖而又柔软的存在,手指轻缓地抚摸着它的背,ruru懒懒地窝在你怀里,因为你高超的撸猫技术,早就已经咕噜噜地睡着了。
你的内心充满了爱怜,就像是对待小宝贝一样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不时还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抗议。”
当你还沉浸在吸猫时,一边充当着背景墙的艾布纳突然出声,怨念十足。
你手下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下来,只是简单地暼了他一眼,在看到艾布纳一脸委屈地抱着枕头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你一脸无所谓地低下头看ruru。
“不好意思,等我收到了芒果千层蛋糕和草莓牛奶时,我再来处理你的抗议。”
“明明是艾瑞塔先、先这样说的!”
“哦。”
并没有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给对方,你全身心都已经投入在了撸猫大业之中。
“艾瑞塔又这样子…”
听到艾布纳的话,你不置可否。
将ruru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的沙发上,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它的小脑袋,将整张脸都埋在ruru上吸几口,你神清气爽地抬起头,然后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你站起来,走到了艾布纳的面前。
在艾布纳疑惑的时候,你忽然低下腰凑近他的脸,手臂撑在了他背后的沙发靠背上,翡翠绿色的双眼撞进了雾蓝色的眼,温热的呼吸暧昧地交织着。
他听到了你轻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夏日清澈的河水,在波光粼粼下能清楚地看见河床上的石头和游鱼,最后的颤音像是暧昧的大提琴尾调,每一个音符和颤音都传进了他的心里。
胸腔里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身体紧绷着,甚至连眨眼都不敢,只能目不转睛地睁着眼。
“哥哥...”
是很轻很轻的语调,像是雨滴。
勾起红唇,你抚上他的脸颊,眉眼里尽是慵懒却又撩人的意味,手指一点点地跳着,最后点在他的嘴角。
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眼帘,你低下了头,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你胸前。
在他的视线里,你就是全部。
而他的世界里,你也是全部。
***
内鬼…?
虽然很想探究内鬼到底是谁,但是眼前的局势已经迫在眉睫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安下心,准备开始战斗。
“…!”
先不说对面的人数显然是占绝对优势的,看到对面的全副武装,你就知道硬对硬这方法肯定是不能通行的,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选择潜伏,要么选择逃。
你紧绷着身体,暗自调整好呼吸。
红外线、热源扫描探测器、a28防护服…你暗暗扫视过这些装备,一一记在心里。
......
猛烈的撞击。
你忽略疼痛而强行弓起腰,为了防止落地时冲击力过大。
防护服虽然有缓冲设置,但这并不代表完全隔绝伤害。
视线一下子昏暗了下来,脑袋像是有只蚊子一直嗡嗡嗡地响,仿佛内脏已经被混成了一团,每一个呼吸都带来剧烈而刺激的疼痛。
好痛。
...不行…还没结束。
你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将身侧的木仓拿出来。
血,嘀嗒在地面上,响在你的耳边,格外清晰。
血液流得太多了…热能正在丧失…防护服破损。
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仿佛在告诉你这是个绝境。
但是...
你擦掉嘴边的血,每一个呼吸都牵扯到了伤口处,就像是被硬生生地撕开伤口的痛苦,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但此时的你反而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那双眼,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在一瞬间,你迅速利落地趴下来,而在刚刚心脏的位置,恰好射过了一道激光,就差那么一秒,也许你就命丧黄泉了,但你并没有任何庆幸或者是其他的感觉,只是冷冷地抬起眼,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某个角落——
想要我认输?
想得美。
瞄准,叩下机板。
“砰。”
作者有话要说: 插叙。
这是梦境,还是阴谋,还是…
&
艾瑞塔:…我觉得不对。
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
艾瑞塔:我只是做了哥哥一直想对我做的事。
哥哥:…!(脸爆红然后反攻
&
艾瑞塔:想让我乖乖认输死掉?瞧我这燥脾气,不neng死你们才算我输(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