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孩子(1 / 1)

朝廷三品大员突然死了,这事不小,当下圣上就让大理寺和刑部主理此案。郁林肃不好到跟前儿去看,叫了曹榭去打听。

曹榭回来道:“说是昨儿晚上出去喝酒喝多了,回府的时候摔倒磕到了台阶儿上,当时脑门子就磕破了,之后便昏迷不醒,请太医守了一晚上,今天中午断的气。”

“自己给磕死了?”郁林肃冷笑,当三品大员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摆设?

这时路宏也跑了回来,道:“爷,胡大人在青楼里的几个相好倒没事儿,但榆林街上的那对双胎姐妹不见了,他藏在床底的那些东西也没了。”

郁林肃眸光幽冷:“才打算要收拾了他,不过一晚,就什么都没了。”这么做是为了保住他的家人吧,倒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但同时也说明这背后之人的可怕,否则三品大员岂会说死就死,除非到时候真相查出来,他的下场比死还不如。

“继续监视,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

“是。”两人忙应下。

“还有,将云州府一干涉案官员的罪证整理好了,我要结了这案子。”正好胡幸死了,能起些烟雾的作用,这个时机倒有些巧了。

“结案?”两人大惊,路宏道:“爷,您说真的?咱们现如今可还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呢,那海盗的大当家都还没影儿呢。”

曹榭看郁林肃神色冷淡,忙拉了路宏一把,道:“按爷说的做,爷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的。”

路宏不解,却也知道曹榭定是想明白了什么,因此干脆应下,两人到外面说去了。

郁林肃又想着接下来该从哪里入手,那些舶来品的销路?来源?还有那些海盗精良的兵器是谁提供?慢慢的理清了思路,眸光闪烁,笑了一笑,起身到书桌后写折子去了。

那边郁林肃正忙着清理琼海海盗的案子时,这边张幺幺刚送走了几个小家伙,她看着真茵大姐姐一般牵着几个弟弟慢慢走远了,方和流茴道:“你说,他们为何又让几个孩子与我来往了?”刚成亲那会儿可是对她避如蛇蝎呢。

流茴想了想道:“难道是因为今儿玄清道长来给您批了命?”

张幺幺挑眉:“是么?”便是批了她旺夫旺家的好命格,但她的出身在那里,没有人会看得起,更不会相信她这样的人会旺侯府,所以为了沾沾福气就把孩子送来?

张幺幺笑了笑,转身进了院子,说了一句:“不管如何,孩子都是很可爱的。”

“您说的是。”流茴轻声附和道。

这晚郁林肃回来得很晚,原本张幺幺想等他回来说一说认亲的事,但她喝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到底是没捱住。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他又走了,两人便又没有碰上。她想着等他下晌回来了再说吧,然中午的时候,不苦就来和她说道:“此前您让查的那位前左都御史王大人家失踪的公子,找到了。”

她见到王溶的时候当真看不出来这人会是那个高官门户里的贵公子。

他身材精瘦,五官倒也有几分俊逸,但脸上带疤,表情冷戾,眉眼阴沉。再加上他头上随意挽了个髻,穿着束腰的窄袖浅褐直裰,前襟还撩起来塞到了腰带里,露出里面半黄不新的裤脚,第一眼看去根本注意不到他的样貌,觉着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

张幺幺戴着维帽在他对面坐下,他也不动,一脚踩在板凳上,一边儿斜眼打量她,扯了扯嘴角:“这位夫人找上我,不知是想让我做些什么?清理外室?还是恐吓对手?”

张幺幺笑了笑:“我不想你做什么,相反的,我是来帮你的。”

“你?帮我?”王溶觉得好笑极了:“帮我做什么?你是能帮我家财万贯,还是出侯入相?再说了,咱们素昧平生,你又为什么帮我?呵,有病。”说着便站起来打算离开。

“王公子,”张幺幺平静道:“自两年前令妹被人害死后,你的父亲不仅不能为令妹伸冤,反而要在壮年放弃大好前程告老归家,而你,更是被逼得从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变成了现在混迹街巷暗道中的下九流……”

王溶站住了脚,一动不动。

“王公子,两年了,令妹的仇你还想报吗?而你,甘心吗?”

他缓缓转过身来,虽极力控制自己,然双眼早已充血,身旁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几乎咬着牙关道:“这位夫人,在下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幺幺淡淡道:“你懂不懂无所谓,但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我与你有共同的仇人,我费尽心思找上你,就是为了能给彼此一个报仇的机会。当初你未随着你父亲回老家,而是躲在了京城的巷道里,脱下华服舍弃山珍,我想你肯定不是舍不得京中繁华吧?”

王溶脸颊的肌肉微微颤抖,眼皮低垂,并未搭腔。

张幺幺起身,道:“我给你一日考虑的机会,若想好了就告诉我的护卫,到时我自会来找你,若你真的彻底放弃了仇恨,那今日便当没见过我,告辞。”

不苦在王溶耳边说了个地址,便护送着张幺幺离开了。好半晌,王溶才踉跄着扶到桌子上,他缓缓伸出左手,只见那手掌上竟只剩三根手指,无名指和小拇指不知怎的竟齐刷刷断了。他看了那断指好一会儿,又缓缓的紧握成拳,拳头颤抖着,指节根根发白。

回去的路上不苦问道:“少奶奶,此事可要和世子说一声。”

“他这两日好像有些忙,等他忙完了我会告诉他。”

“那……您的计划是什么?”不苦本不是个多话的,可她要对付是曹家人,不得不让他忌惮。

张幺幺笑:“不急,且等等看王溶的答复吧。”不苦便不好再问。

回到侯府,郁林肃依旧没回来,张幺幺歇了会儿,用了午饭,又用了药,正有些昏昏欲睡,真茵带着三房的真辉真禄又来了韶华苑。

她只好打起精神招待几位小客人,叫流茴将点心果饮上了半桌子。

三个孩子在桌边乖乖坐下,真茵挨着张幺幺,从丫鬟那里接过一个针线盒放到桌上,然后小手招了招,叫张幺幺附耳过去,道:“三婶婶,我可以在你这里做些针线么?”

张幺幺挑眉,笑道:“自然是可以的。”说罢又好奇:“只是既然出来玩,怎么又带了针线来?”

真茵动作娴熟的掏出顶针,拿出穿好了线的细针,小大人般地叹气道:“过几日就是我娘的生辰,我想给她亲手做个礼物送去,可不论是在我们院子里,或是祖母那里,也不过半日我娘就知道了,所以我只好躲到您这里来了。”

张幺幺忍俊不禁:“这样啊,放心吧,在这里我一定会给你保密的。”

真茵大喜:“我就知道三婶婶最好了。”说罢便打开一盒白珍珠一粒一粒串起来。

那边正吃着点心的真辉道:“我也觉得三伯娘好,不仅给我们好吃的,而且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骂我们,之前我们还去喊了安弟和远弟,可他们都不来,二伯娘还叫我们以后都别去叫他们了。”真安真远正是二房的两个孩子,一嫡一庶。

真禄仰着和真辉一模一样的小脸儿道:“是呀是呀,二伯娘还骂我们什么眼皮子浅的东西,”说罢拿手去扯自己的眼皮:“可我眼皮不浅啊。”

话音一落,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笑开了。

张幺幺也忍不住笑,知道邹氏是在嫉恨此前在这里吃的亏,因而也不叫孩子来玩。真茵却拿手指在嘴唇上比划道:“弟弟,眼皮子浅不是好话,你以后别学了。”

“哦……”真禄虽有些疑惑,却依然乖乖点头。张幺幺含笑看着,觉得三个孩子都被教的很好。

这时真茵凑上来道:“三婶婶,这颗珠子我串不过去了,您能帮帮我吗?”说罢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张幺幺的女工是极差的,不过串几颗珠子倒也不算难,便接过她手里串了一半的珠串和递来的一粒珍珠,找对了孔洞穿了进去。

“哎呀错了!”哪知真茵突然扑上来,她一个不查,拿珍珠的手指还不曾移开,那针便扎进了肉里,顿时就一阵刺疼,下意识嘶了一声。

真茵已经把珠串抢了过去,见她手指上冒出了血珠子,顿时唬地脸都白了,眼里立时就染上了泪:“三婶婶,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这颗珠子大些,是要穿在最后的,我刚刚才发现……呜……”说着说着便流了泪,竟是吓哭了,手里还抓着针,看着有些吓人。

她身后的奶娘忙上前小心接过针线,神色也有些惶恐,又想去安慰真茵,又怕她责怪,两难之下脸色就有些怪异。

张幺幺笑了笑,安慰真茵:“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不过不小心针扎了一下而已,你练习女红的时候肯定也被扎过的吧,你都不怕,我可是大人了,自然也是不怕的。乖,快别哭了。”

“嗯。”真茵抹了把眼泪,小嘴瘪呀瘪的,还有些后怕的模样。

张幺幺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易碎的瓷器,什么时候扎个针眼儿都能吓哭小孩子。

之后真茵也不动针线了,坐在那里有些怏怏不乐,不大一会儿,奶娘就提出告辞,真辉真禄也都跟着走了。

他们走后,流茴上前道:“少奶奶,可要擦些药?”

张幺幺看着那针眼儿,早就不流血了,细细的一个红点,除了微微有点疼,倒也没有其他感觉,因而笑了笑:“不用,小问题。”

“可是……”

流茴正说着,不苦就来了,道:“禀少奶奶,王公子那里有信儿了,他问您要怎么做。”

张幺幺眸中一亮,唇角便弯了弯,却对流茴和不苦道:“不急,你们先去替我打听几件事吧。”一掌之仇即将得报,张幺幺一心想着接下来的计划,这点微末之痛便被彻底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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