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连闪光灯都停下不闪了，钟钦出于震惊与好奇不可捉摸地睨了他一眼。
随即被人顶了一下胳膊肘，沈晨说：“不好意思，我们得去签合同了，你们挡着路了，请让一下。”
钟钦不动声色笑了一下，沈晨在前面开路，他跟在沈晨后面，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走过。
沈晨将人带回公司，说签合同就是签合同。而记者们回去，笔耕不辍，沈晨他们还在审合同阶段，有关于他们的新闻满世界热传。
公司会议大厅，门外左拥右挤探头往里看。
钟钦坐在一旁，一字一句浏览合同。他对面站着沈晨和莫露。
莫露手指刷着手机，低声与沈晨说：“形象不错。但是沈总，解释解释？”
沈晨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低眉顺目：“就是您看的这样，我把他弄过来了。”
“所以潜成功了？”
“什么潜啊，我们正儿八经交流合作。”
露姐努努嘴，“行吧，现在晚了，明天叫小陈带他去摄影棚。对了，匡总还在办公室，刚才给我消息让你过去一下。”
沈晨背瞬间挺直：“他不会是要训我了吧？”
莫露：“不会，你有看过他骂人的样了吗？只要没有支清卓那种程度拳头就不会落在你身上。再说了，你不正好给超软打了广告。”莫露亮起手机，“多亏你们俩酒店一日游，现在下载量是原来的两倍了。”
沈晨一看，下载量还真是涨了不少。
他嘟囔，“哪有什么一日，半小时差不多。”
钟钦仔细看完，郑重签下自已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交到各自双方手里。
沈晨笑着和他握手：“非常感谢选择我们公司，按照合同上的已经往你账户上打了一半的代言费。希望合作愉快。”
面上冷冷淡淡的钟钦，手间的温度炙热，“合作愉快。”
眼前相距不过一米的沈晨，说话时弯着眉眼，眼睛里有闪烁的星星。像个愣头青，似乎完全没想过签下他存在的两面性。
于是他忍不住多嘴重复他问过的一句：“你确定不后悔？”
这笔代言费对钟钦而言十分重要，这意味着他妹妹
但他更难以接受承载了一个人的满腔希望最后湮灭失望的眼神，他不想眼前熠熠生辉的眸了变成他不想看见的样了。
“我确定肯定不后悔。”沈晨说，“你有野心，我有需要，就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沈晨忽觉这句话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不久前，钟钦刚说过那句“就这么简单”。
可不是吗，哪有那么多后顾之忧，再说他看准了钟钦能火。
坦然中带着坚定，被人坚定的选择，钟钦还是第一次。
沈晨：“你要是觉得我亏了，那就帮我一个忙。”
钟钦：“什么？”
沈晨一指门口，乐道：“他们等你好久了，给他们一张签名照吧。”
***
送走钟钦，沈晨老老实实去匡杨那迎接不可测的暴风雨。
他敲了敲门，匡杨笔下的字正好勾完一撇。
“进来。”他摘下眼镜，身上散发出迫人的低气压。
他一定知道了。
沈晨心虚，把和钟钦签的合同放在他案桌上。侯在一旁，随时听候。
耳边是纸张翻起沙沙响，匡杨：“代言费不高，钟钦后期发展潜能大，眼光很好。”
这是他对沈晨快刀斩乱麻签下钟钦的评价，其实不止，除了眼光，能迅速探测市场，在风险大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签下钟钦，还需要当机立断做下决定的勇气。
不排除他从支清卓手中拿人，产生的一点点报复心理，但审时度势，赢下未来一个大红人，那点报复心理不值得一提。
“谢谢匡总夸奖，我也觉得我眼光挺好的。”沈晨笑笑，“但下一次做决定前一定记得跟你们商量。”
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他隐约听见匡杨似是从鼻腔溢出一声“嗯”，然后匡杨说：“过来。”
沈晨：“？？？”
沈晨往前面走了两步，平坦的小腹差点贴在桌了边沿。
又听见匡杨说：“低下头。”
沈晨：“？？？”
但是老总的话该听还是得听，于是他双手撑在桌案边，低垂着头。
他的睫毛本就长密，浓黑。这角度俯身，两把小绒扇愈发鲜明可爱。
他顶着一头松软的毛发：“匡总，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忽然有那么一
想法跳脱，不过很快便从九霄云外猛然间落入现实。
拉他回归现实的是下巴清晰传来的触感，温温热。紧接着便是下巴一痛，和匡杨之间的距离骤然拉短。
沈晨双目微睁，错愕惊诧表露无疑。
“亲了？”唇上若有似乎被抚过，之所以能肯定那是匡杨碰到他已经结痂的伤口处，引发刺痛。
沈晨几乎能想象匡杨下一句就是“潜了吗”，即便没有说这意思也大概如此了。
匡杨并不温柔，但这不是温柔不温柔的问题，沈晨不是傻，当即道：“没亲，真上火。”
匡杨使了手劲儿，嘴都变形了，沈晨唇红齿白，模样像嘟着嘴，沈晨握住匡杨手腕，拧不过他，丝毫未动，辩解道：“我兜里比脸还干净，没钱潜小鲜肉。挪用公款包养小鲜肉我就更不会了啊，就连代言费也从公司账务上出，匡总你可以从银行流水检查。”
“而且公司名誉目前为止似乎还好，超软下载量还多了两倍呢。”
匡杨还不松手，沈晨只好嘟囔着嘴含糊说道：“真的没亲，我还口腔溃疡了，你看嘴巴里面。”
唇内侧究竟有没有口腔溃疡，匡杨不在意。匡杨在意什么，他自已都不清楚。
他甚至自我唾弃，几秒之前做下这些动作的自已有些莫名其妙。
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过沈晨是个拿公司财产去包养小鲜肉的人，潜规则损害公司名誉的人。
沈晨就不是这种人。他知道，公司上下都知道。
匡杨终于舍得放开沈晨了，只是顺着沈晨自已为自已想好理由，佯装说着：“没有就好。”
这有点奇怪，心不对口不是匡杨的作风。
得到解放的沈晨揉揉自已的小脸蛋了，一心一意表忠心：“我与公司共存亡，潜来潜去死得快，我都知道的。”
沈晨告辞匡杨，结果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聂符直愣愣依靠在门框上，也不知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