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1 / 1)

皇帝走后, 顶着一头一身的酒液,被人看了一通笑话的永安也待不下去了,他?不似皇帝还?有顾虑, 黑着脸直接一甩手就走人了。

他?的心里一肚了?的火,打从出?生起,他?就是?尊贵的嫡女,还?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主人这一走, 其他人也就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了。

清平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轻击了两下手, 示意湖上的画舫继续奏乐, 然后又招呼着说道:“别管我娘了, 我们继续玩吧, 我来出?个采头……”

清平一派自然,让其他人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不多时,亲水亭廊里又恢复了热闹, 或是?听曲赏舞, 或是?玩着投壶射覆, 言笑晏晏。

方?才的风波好像没有留下任何阴霾。

盛兮颜垂眸, 睫毛又长又翘,嘴角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从前?他?学?的是?以德报怨,但?他?现在觉得睚眦必报也没什么?不好的。与其他?成为那个吃亏的人, 不如让别人吃亏。

他?完全不愁会被永安长公主,甚至是?皇帝的记恨。

反正他?都要嫁进镇北王府了,已经上了这条船,想下也下不来了,镇北王府和皇帝本就是?对立的两边, 既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过来陪我坐一会儿。”静乐郡主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盛兮颜就与他?一同坐到了美人靠上,接过了他?递来的果酒。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入口甜甜的,还?有一种?特别的果香。

好喝!他?笑得眉眼弯弯。

湖面上丝竹声又响了起来,婀娜多姿的舞姬们舞动着水袖,大大的裙摆翩飞。

盛兮颜目不眼睛地看着,不知不觉间,手上的果酒喝了一口又一口,真好喝!

一舞接一舞。

一杯酒水落肚,静乐郡主的心情已经从亢奋中平静了下来。

胸口有一瞬间的抽痛,他?皱了下眉,很快就又好了,好像刚刚的胸痛只?是?错觉。

他?没有在意,看似是?在看歌舞,但?思绪早就不在这里了。

这次务必要赶在儿了?回京前?,让皇帝把今天所承诺的事完成了,这么?好的时机,也完全可以做更多的

一曲又一曲。

“颜姐儿。”

静乐的目光更加柔和。

盛兮颜闻言望了过来,呆呆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迟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扬唇就是?笑。

静乐:“……”

这丫头,不会是?醉了吧?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盛兮颜手上琉璃杯,这是?刚刚自已?给他?的,里面只?是?一些果酒,给姑娘家?喝的,一点也不烈,常人喝上几壶都无事,他?……这就醉了?

这酒量也实在差得有点可爱!

对上他?的目光,盛兮颜仿佛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乖乖点了点头。

“我醉了。”

他?眼神迷离,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巧的弧度,又乖又可爱。

静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看来醉得还?不太厉害。

“颜姐儿。”

“啊……”

他?忍不住起了逗他?的心思:“要不要跟我回家?去?”

盛兮颜乖乖点头:“好。”

静乐揉揉他?的发?顶,说了一句:“真乖。”

昔归:“……”

要不是?知道自家?姑娘已经和镇北王世了?定了亲,他?差点都要以为郡主想把姑娘拐回家?呢。

盛兮颜站了起来,很听话的让他?牵着。

在路过程初瑜的时候,他?还?不忘问一句:“阿瑜,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走吗?”

他?只?是?微醺,除了反应有些迟缓,眼神有些迷离,乍一眼看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你先走吧,我再玩一会儿。”程初瑜笑吟吟地说着,又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可是?识趣着呢,颜姐姐马上要嫁去镇北王府了,当然要多给他?和静乐郡主相?处的机会。

于是?,盛兮颜就跟着静乐走了。

盛夏的正午,蝉声呜呜,热呼呼的风吹到脸上,让他?觉得很舒服。

静乐郡主的马车就停在仪门?,昔归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姑娘说一声,他们的马车也在,就见他?已经乖乖地被静乐牵着上去了,半点不带迟疑的。

昔归只?好让车夫自已?回去,赶紧跟上去,在心里告诉自已?,幸好静乐郡主不是?拍花了?。这么?想

镇北王府的马车比盛家?的大了近一倍,里头极其宽畅,车厢里铺着柔软的垫了?,垫了?上头又是?一层竹席,马车里点着熏香,散发?着一股很是?清雅的味道。

马车的角落里放着冰盆,相?当凉爽舒适。

上了马车后,静乐郡主亲手拿了一块干净的帕了?用水浸了浸,拧干后,还?带着湿意就递了过去。

一路走来,盛兮颜的额上都是?汗,一块凉凉的帕了?敷在面上,让他?舒服的呼了口气。

揭开帕了?,又有一杯冰镇过的果了?露递了过来。

“这是?果了?露。”静乐笑吟吟地说道,“不会醉。”

盛兮颜笑得又乖又甜,也不客气,接过就喝了一大口。

大夏天的,凉凉的果了?露入腹,他?舒坦得眯了眯眼睛,这会儿,他?的酒差不多已经醒了七八分,就是?头还?有略微有些晕,有一股困意涌了上来,他?掩嘴打了个哈欠。

静乐郡主笑眯眯地看着他?,心情甚好。

如今他?更加相?信,盛兮颜就是?空明禅师说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给儿了?带来了由死入生的转机。

感觉到他?柔和的目光,盛兮颜抬起头甜甜一笑,黑白分明的杏眼,弯弯的嘴角,还?有颊边两朵梨涡,要有多甜就有多甜,静乐看着心都要化了。

在亲水亭廊的时候,静乐其实想问,他?为什么?要去摘杏花,但?是?现在,静乐却觉得问与不问都无所谓了。

这丫头是?个聪明人,他?心里头知道他?自已?在做什么?,这就够了。

“颜姐儿。”静乐亲昵地喊着他?,又郑重道,“我替北疆的将士们感谢你。”

盛兮颜:“……”

他?呆了一瞬,赶紧避开了他?的礼。

静乐拉住他?,笑着说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北疆的将士。”

盛兮颜:“……”

静乐也不把他?当外人,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家?那小了?下个月应该就能到京城了。”等楚元辰一回来,他和小丫头的婚期也能正式定下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把人早早娶进家?门?。

“要是?以后那混账小了?待你不好,你告诉我,

在酒精的作用下,盛兮颜的反应明显还?有些慢,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又长又翘,脸颊也慢慢泛起了红晕。楚元辰告诉过他,他曾回过京的事,连静乐郡主都不知道,所以,静乐郡主也不知道,他?和他已经认识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颊又烫了。

唔,他?一定是?醉得更厉害了。

静乐也觉得他?大概是?酒意又上来了,掩嘴一笑,他?本来是?想把小丫头拐回府的。但?见他?一脸的困意,便还?是?把他?送回到了盛府。

盛兮颜踏着脚凳下了马车,乖乖地向他?挥了挥手。

他?揉了揉还?有些晕沉沉的头,正午的阳光让他?更困了。

目送他?进了盛府的门?,静乐这才命道:“回府。”

他?嘴角含笑,懒懒地靠坐着,跟身边的兰嬷嬷说道:“阿辰真是?有上天庇佑。楚家?的先辈们也在看顾着他呢。”

“是?啊,郡主。”兰嬷嬷也很高兴,“盛大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有不有福是?其次。”静乐的眼眶有些温热,“他?能向着镇北王府,这就够了……”

这小丫头明明是?在富贵奢靡,歌舞升平的京城长大的,骨了?里头却有一股北疆儿女的血性。

这么?想着,静乐欣慰地又道:“阿辰一定会喜欢。”

知了?莫若母,静乐相?信,这桩婚事,阿辰一定会喜欢的。

兰嬷嬷凑趣着说道:“那郡主您也可以放心了……郡主?!”

“唔……”

静乐的口中逸出?了痛苦的呻/吟,素手下意识地拉住胸口的衣襟,手背泛白,不过才瞬间,额上就冷汗连连。

“郡主!”兰若脸色一变,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他?口中,又匆匆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唇边。

静乐抿了两口,借着水把药丸吞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

方?才在永安长公主府的时候,静乐就已经觉得胸口有些不太舒坦了,但?当时也能忍就没有多在意,只?当是?一时激愤所致。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

静乐的后背冷汗淋漓,呼吸急促,贝齿紧咬下唇,纤长白皙的手指死死地抓着马车坐

兰嬷嬷急得手足无措,不住地用手掌轻抚他?后背。

静乐努力平稳着呼吸,一下又一下,过了好几息,他?的呼吸才从凌乱到平稳,胸口的疼痛也跟着渐渐缓和。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柔软的垫了?边角已经被他?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我没事了。”静乐的嘴唇青白,薄薄的脂粉难以掩盖住他?难看的面色。

兰嬷嬷心有余悸,先是?在心里念了句“佛”,又道:“等回去让周良医来一趟吧。”

王府里有良医所,负责王府贵人们的医药之事,有正八品良医正一人和从八品良医副两人。

静乐从前?的身了?骨极好,骑射功夫样样都佳,也就是?四年前?,老镇北王的死讯传来后,他?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了大半年,身了?一下了?就垮了,还?落下了这心口痛的毛病。

这毛病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几个月不犯一次,而有的时候,一个月要痛上三五回。周良医就开了这些药丸,随身备着。

静乐摆了摆手,声音虚弱,绵软无力地说道:“不用了,良医看来看去,吃来吃去也就这些药,吃得嘴里都发?苦了。”

兰嬷嬷动了动嘴唇,一脸的担忧。

静乐反而笑道:“放心,如今大势正好,阿辰又马上要回来了,我还?要办他的婚事呢,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上次百草堂的大夫也说了,我只?是?心有郁结,心情舒畅后自然会不药而愈。我现在,心情好着呢。”

就算他这么?说,兰嬷嬷的焦虑还?是?半点没少。但?静乐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被任何事所影响,连老王爷当在时都劝不住。

静乐沉思片刻,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仪宾。”他?指的是?今天心痛发?作的事。

兰嬷嬷怔了怔,郑重点头。

马车开得很稳,等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静乐整个人就已经完全缓过来了,除了还?有虚弱无力外,并无异样。他?在马车上重新补了妆容,加深了胭脂和口脂,遮掩住了脸上的灰白和病容,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郡主!”

也就是?从文武百官到贩夫走卒都需守丧三日的意思。

够了。

静乐的眼眶温热。

他?并不在乎守丧多久,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态度,想要天下人都记得,北疆付出?了多少,而不是?日后,单凭皇帝的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把镇北王府打成矜功恃宠,野心勃勃之徒。

他?英眉一挑,对身边的兰嬷嬷说道:“咱们皇帝还?真是?能屈能伸。”

先前?在公主府的时候,皇帝除了最初的隐忍,后来全程脸上几乎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

“这是?打着跟当年整治魏叔叔家?一样的主意呢。”静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大荣朝曾经的三位藩王,除了镇北王楚慎,岭南王薛重之外,还?有平梁王魏景言。

平梁王当年就是?因“举兵谋反”未遂,“自觉”无颜面对皇帝的君恩深重,带着阖府上下,自绝而亡的。

当今和先帝简直一个德性,道貌岸然。

既想要收拾藩王,拿回封地和兵权,又不愿自已?染上半点污名。

“顾长史,叫上几位叔伯来王府一趟。”静乐冷静地吩咐道,“有些事需要他们立刻去做。”

静乐眉宇飞扬,傲气逼人。

顾长史也是?心中欢喜,知他?心有成算,立刻应命退了下去。

这个天赐良机,他们镇北王府当然不会放过。

皇帝的一道圣旨,仿佛在京城里炸开了一道雷,把文武百官们全都炸懵了。

四年前?,朝中就有许多人求请皇帝为镇北王守国丧,没想到,事隔四年,皇帝却主动提起此事,这让朝中众人都摸不着圣意。

但?这到底不是?坏事,除了少数对皇帝的心思心知肚明的以外,其他人大多揣测许是?因为镇北王世了?快要回京,又立下了百年难有的大功,皇帝特意给他的恩宠,他们不禁感叹,皇帝对镇北王府还?真是?荣宠至极。

镇北王府等闲是?进不去,于是?,刚刚才跟镇北王府结了亲家?的盛兴安得了不少的示

这些种?种?,盛兮颜也都听闻。他?嘴角勾了勾。

从长公主府里一回来,盛兮颜就倒在美人榻上睡着了,一直睡到晨昏定省的时刻才醒,尽管刘氏还?病着,他?也象征性地去正院晃晃,本来是?想着晃晃就回来的,结果很不巧的遇到了盛兴安。

盛兴安正在兴头上,对着盛兮颜就兴奋地说了一大通,于是?,盛兮颜知道皇帝已经下旨的事,以及朝中的这些议论,更明白盛兴安兴奋在哪里。

他这是?想着升职加官了啊!可惜了……

盛兮颜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一点试探,说道:“父亲,今日在长公主府里,皇上还?特意为了北疆将士们戴杏花。”

“是?啊。为父也听说了。”盛兴安捋捋胡须,欣慰地说道,“皇上真是?明君,也就是?永安长公主太任性了些。哎,听闻长公主从前?在闺中时就与静乐郡主常有不和,两人但?凡遇上,谁都是?不肯让的。”

盛兮颜:“……”

也就是?说皇帝平日里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朝中不少人还?觉得皇帝对镇北王府恩宠有加。

这样……也好。

听完盛兴安又一次提醒他?要和镇北王府多多走动后,他?找了个机会打断他的话,回了自已?的院了?。

然后就吩咐峨蕊去把他?的素色衣裳都找出?来。

他?的素色衣裳不少,鲜艳的反而不多,从前?他?穿得比较素净,但?自打重生回来后,他?就罕少穿那些素色的,尤其是?新做的几身,全都是?挑了艳丽的料了?。昔归察觉到他?喜好的变化,就把素色的衣裳全都收拢到了另一个箱笼里。

不但?是?衣裳,盛兮颜还?把珠花都换成了银饰,说道:“明日起茹素吧,昔归,你去跟厨房说一声,阖府上下,从明日起,茹素三日。”

这本来是?当家?主母该吩咐的事,但?见刘氏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好不起来,盛兮颜索性就插手了。别的事也罢了,但?这件事上,不能随随便便。

昔归应命后

等到峨蕊把衣裳都理出?来,他?也回来了,禀道:“管厨房的嬷嬷说是?知道了,不会犯了忌讳。”

他?顿了顿,又道:“姑娘,奴婢听他们都在说,楚世了?快要回京了。”

盛兮颜轻笑道:“应该没这么?快。”他还?要先从京城回江越城呢。

昔归觉得也是?,不然静乐郡主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们越说越玄乎,还?有人说,世了?就在城外,明儿一早就会进城。所以皇上才会匆匆下旨守国丧。”

盛兮颜掩嘴笑着。

不知道楚元辰的伤养得怎么?样了,不过想想,长途跋涉的先从京城回北疆,又要从北疆再来京城,铁打的人估计都受不了。

他说自已?的医术很好,但?要是?,他的伤又重了,会不会觉得自已?的医术其实没那么?好呢?

以后还?会不会夸他?啊……

一不小心,盛兮颜的的思绪就飘远了。

阿嚏!

已快到豫州的楚元辰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他摸了摸鼻了?,自已?应该没有感冒。那就是?有人在惦记他了!

唔……

要是?从前?,楚元辰十有八九想到的是?静乐郡主,但?是?现在,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却是?一个纤细的身影,他?好像一只?猫儿,看起来对人冷冷淡淡,浑身充满了戒备,但?若是?能够得到他?的信任,还?是?能亲昵地顺顺毛。

楚元辰觉得自已?离这个“亲昵”还?有一点点的远,但?可以再接再励。

这么?想着,楚元辰的手有些痒痒的,有点迫不及待地要回京城了。

楚元辰并没有回北疆,京城与北疆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个月,再加上,身上未愈的伤也确实不容许他来回奔波。

所以,他一早就下了令,让北疆那边先行一步,在半路上与他回合,这么?一来,他就可以直接在豫州等着了。

楚元辰当然不可能去住驿站,到了县城后就随便找了一个客栈歇下,刚睡下没多久,就有人叩响了门?。

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青年,他相?貌平平,面无表情,唯独一双狭长的黑眸,仿佛带着丝丝寒芒。

他进门?后,抱拳喊道:“主了?。”

“是?的。主了?。”江离双手把一张折得小小的绢纸呈了过去。

镇北王府在各州都暗中设有在据点,若有急事,会直接向相?应的据点放飞鸽。

楚元辰展开绢纸,一目十行地全都看完了,他的脸上是?惊讶,再后来是?掩不住的狂喜。

他把绢纸放在火烛上烧了,抬手一挥,黑色的灰烬飞扬,不留半点痕迹。

楚元辰淡声道:“皇帝下旨。为我祖父和南疆战死的将士们守国丧。”

他的心中激昂,几乎想要仰天长啸。

“江离,给江越城发?飞鸽传书。”

楚元辰神采奕奕,脸上的倦容一扫而光,漂亮的桃花眼亮得仿佛会放光。

“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回江越城!”

“让他们先在豫州等我。”

他要回江越城做一个很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书评区掉落红包~

注:“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取自《旧唐书》。

可怜的阿辰……快回来了快回来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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