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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技森森惊好汉 谒语寥寥道玄机1(1 / 1)

数月后,襄阳前线。

伯颜伤势痊愈,与末哥合兵一处,收紧对襄阳的包围圈,

然而此时,襄阳城中粮草奇缺,兵乏民饥,蒙元大军截断了川蜀、水路等通往襄阳的运输线,民间义军筹集的粮草补给无法运进襄阳城,襄阳的形势越来越危急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蒙元大军,吕文焕等守将夙夜难眠。

一日,吕文焕召集众将,这些昔日英姿勃发的骁将,如今却一个个面黄肌瘦,但也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的熊熊怒火。

大将归辛道:“蒙古鞑子已切断襄阳与川蜀的最后一条补给线,城中粮草早已告罄,士兵和百姓以草根和树皮充饥,甚或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若照此情况下去,不出半月,我城中军民就要饿死大半!”

张寒沉声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去与鞑子拼个死活,我等只要有口气在,定要与鞑子周旋到底!”

众将轰然叫好。

吕文焕双眸黯淡,神情落寞,他环视众将,缓缓说道:“襄阳如今危如累卵,以蒙古鞑子的残忍嗜杀秉性,城破之日,满城军民必定无一幸免,我等食君之禄,虽死无憾,但百姓无辜身死,皆是我等之罪孽矣!”

大厅上一时之间寂然无声,众将默默无言,神色悲戚。

良久,吕文焕道:“昨日我巡查城防,见东门敌人防务松懈,诸君趁今日大雾出击,当可杀出一条血路!”

众将静静地听他说话,大厅上落针可闻。

吕文焕又道:“襄阳被围困一年半有余,在此危亡时节,朝廷竟未曾派一兵一卒增援,这显然是朝中奸宦弄鬼。今日襄阳之惨,非诸君之过,襄阳城破在即,与其玉石俱焚,不如保存一点实力,诸君各奔前程去吧,若诸君侥幸不死,当为我襄阳士卒留下一点星火,再图来日报仇雪恨!”

张寒钢牙紧咬,恨声说道:“我等为国杀贼,虽死无憾,但奸佞弄权,意在亡我大宋,这等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张某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归辛道:“襄阳之惨,非战之罪,我等拼死护卫大帅杀出去,再图大计!”

时至今日,襄阳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已再无作为,此时再不突围,必定是全军覆灭。

吕文焕惨笑道:“吕某老矣,已不复当年之勇,留着这副残躯也无所作为,诸君去吧,将来光复我大宋河山,全仰仗诸君了!”

众将大惊,哪里肯依。

吕文焕肃容道:“此乃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有半分迟疑,吕某身为主帅,当有临阵决断之权,若诸君不从,那我这个主帅还有何威严?”

归辛大声说道:“若大帅要我等冲锋陷阵,就是刀山火海,我归辛也绝不皱眉,但如今大帅却要我们弃大帅而去,临阵脱逃,我等誓死不从!”

吕文焕喝道:“军令如山,你等不得不从,再说这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为了保存实力!”

归辛说道:“既是如此,那属下与大帅一起杀出重围,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时候大帅振臂一呼,必万人响应,我等再与鞑子决一雌雄,重整山河!”

吕文焕道:“吕某身为襄阳城主帅,若我一走,不待蒙元大军攻城,襄阳必陷于大乱,到那时盗贼蜂起,百姓遭难,惨绝人寰!”

归辛还想再说,吕文焕大手一挥,断然说道:“我意已决,诸君不必多说!”

张寒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等跟随大帅多年,生死与共,今日若弃主帅而逃,此乃不忠不义,必受后世唾骂,我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决心与襄阳共存亡,请大帅收回成命!”

吕文焕道:“诸君之忠心,可昭日月,今日之突围,情非得已,诸君若不依从,老夫即刻死在诸公眼前!”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寒光闪闪的利刃,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突变陡起,众将大惊失色。

张寒大呼道:“大帅不可!”一伸手,欲夺下吕文焕手中利剑。

吕文焕后退一步,凛然说道:“蒙诸君不弃,跟随我吕文焕多年,吕某无能,上不能报答皇恩,下不能保襄阳黎民之周全,更是对不起你们这班忠心为国的英雄好汉!诸位都是文焕的好兄弟,你我有缘,当来世再见!”

佩剑一拉,抹向脖子。

众将吓得脸青唇白。

刹那间,张寒一步踏前,右手闪电般一把抓住剑刃,左手扣住吕文焕脉门,将剑夺了下来。

几大滴殷红的鲜血,从张寒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吕文焕的脖子上,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潺潺涌出。

吕文焕面色凄厉苍白,惨然说道:“老夫父兄皆亡,只剩一子,诸位多年来与老夫出生入死,情同兄弟,若诸君能带犬子逃出生天,我吕文焕虽死无憾矣!”

众将松了口气,又见吕文焕死志甚决,一时之间,竟不敢说话。

吕文焕环视众将士一眼,缓缓说道:“襄阳城眼看不保,若诸君不去,等若枉送了性命,老夫也将死不瞑目矣!”

两大滴清泪,顺着吕文焕的脸颊滚落下来。

张寒霍然跪下,大哭道:“大帅待属下如兄弟手足,若属下一去,大帅必定落入鞑子之手,如何不叫人痛心疾首!”伏地大哭不起。

众将轰然跪倒,大厅恸哭声一片。

吕文焕一把扶起张寒,又把众将一一扶起,脸上回复淡然神色,说道:“今日之突围,也是九死一生,事不宜迟,诸君速去准备突围吧!”

吕文焕看着众将,眼神中充满担忧和决然。

众将心中凄然,虽万般不舍,但事已至此,也只得挥泪拜别。

......

襄阳城东门大开,张寒率二十多名将士冲杀出去,狂风般卷向蒙古军,蒙古人措手不及,被杀得四散奔逃。

张寒等人杀出重围,来到一个高坡上,回首一看,密密麻麻的蒙元大军,把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

众将下马,对着襄阳城拜了三拜,才往东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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